但少主,您就任憑此事蔓延?”老鐵低聲道。

慕容雪淵冷然一笑,轉瞬即逝,如雪原之上掠過的寒風,令老鐵一陣顫抖。

城中輿論鼎沸,針對瑾瑜的惡言四起。

瑾瑜率眾工匠赴紫霄城郊野荒地測量,欲於此建育孤院。

“小姐,真打算袖手旁觀?”心腹管事汗流浹背,專程趕來,陳詞穆雲軒惡意中傷之惡劣後果。

“自然不容。”瑾瑜挺身,抹去額頭汗水。

陽光映照下,面頰透出健康的緋紅。

“那還請小姐有所行動!此事影響惡劣,不能只停留在言語層面啊!”

瑾瑜淡笑,外界的非議,她早已心中有數。

穆雲軒竟言她是心智迷亂,實為黔驢技窮之策。

究其根本,不過意圖阻礙她重掌家族大權。

畢竟,一個心智失常者,如何能掌握瑾氏家族的舵輪?

“小姐,您還能笑得出來……”心腹管事憂心忡忡。

“無妨,真相自會顯現。”瑾瑜笑顏如故,信心滿滿。

穆雲軒以柳如煙小產之事攻訐她,她自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至於柳如煙構陷她入獄,她一刻也未曾忘懷!

“小姐……”

“罷了,你先回去,稍後接收卷宗,準備質詢柳如煙。”瑾瑜吩咐。

陳律師愕然:“質詢?憑何由來?”

“見卷宗便知。”

瑾瑜一笑,繼續勞作。小巧容顏隱於秀髮下,更添幾分柔弱。

心腹管事怔愣片晌,無奈而去。

及至卷宗到達,他方醒悟:原來瑾瑜早有籌謀……

一夜綢繆,次日午時,心腹屬下手持卷宗步入自家商會。

瑾瑜準時而至。

她再次踏入這片天地,四面八方的異樣眼光似要穿透她的身軀。

瑾瑜彷彿未感寒意,愉快地打著招呼,步伐從容。

周圍人們對她又恨又怕,勉強擠出笑容回應:“小姐!”

她一離去,人群立刻圍聚議論。

“她來做什麼?”

“不知曉,或許與家主有約吧?”

“……”

瑾瑜悠然行至穆雲軒室前,門扉半開,似有訪客。

她挑眉,投向門口侍衛的眼神。

“小姐,慕容少主在內……”

慕容雪淵?

瑾瑜訝異,他為何而來?

是與岳丈商議休妻?

瑾瑜心中一動,順水推舟,妙不可言!

她悄然靠近,卻聞室內傳來話語。

“此逆女,令我老年失子……”

穆雲軒悲痛交加。

瑾瑜淺笑,岳丈向女婿傾訴,看來雙方已達成默契。

休妻,已是箭在弦上!

正自瑾瑜竊喜之時,慕容雪淵冰冷的聲音響起:“穆家主,您誤會了。您夫人小產,並非瑾瑜之過,而是穆雨彤。”

瑾瑜臉色劇變:慕容雪淵怎會得知內情?她未曾吐露!

“少主,我知您庇護於她,但此事不宜為她開脫。瑾瑜心智確有問題,為少主著想,及時休妻才是上策!”穆雲軒語重心長。

“公私分明,我自有分寸。”慕容雪淵面色嚴峻,取出卷宗證詞,置於穆雲軒面前。

瑾瑜好奇心起:卷宗中藏有何種秘密?

穆雲軒同樣疑惑:“少主,這是何物?”

“大婚當日,有賓客無意間目睹了柳夫人摔倒的全部過程,頗具看點。穆家主一看,自會明白一切。”

瑾瑜心中已有了猜想。

她驚異地微張櫻唇,慕容雪淵竟然知曉那天之事?還找人留有證詞?

天哪!

慕容手腕通天!

穆雲軒不明所以,疑惑地開啟了卷宗。

證詞記錄中,穆雨彤猛然掙脫柳如煙,柳如煙幾欲跌倒,裙下一片血色,……

穆雲軒面色劇變,難以置信。

然而,穆雨彤仍舊不顧一切地向前衝去。等看到柳氏倒地,穆雨彤方寸大亂,驀然回首,只見柳如煙已暈厥於地。她慌忙喚來護衛,一行人簇擁著柳如煙匆匆離去……

穆雲軒面色慘白,難以置信眼前所記載。

“穆家主,可曾瞧仔細了?”慕容雪淵冷眸半闔,語帶寒意。

穆雲軒緩緩仰首,雙唇顫動,啞口無言。

竟是他心頭摯愛之女穆雨彤,致使柳如煙流產之因……

她們卻一直言之鑿鑿,指瑾瑜害他痛失男嗣!

“柳如煙乃你之紅顏,穆雨彤為你骨血,但君勿忘……”慕容雪淵刻意一頓,“瑾瑜亦是你之血脈啊!”

空曠的室內,迴盪著慕容雪淵冷峻的話語。

門外,瑾瑜呆立,心中五味雜陳。

未曾料到,慕容雪淵會挺身而出為其正名。

“穆家主,將自已的千金貶為腦疾之人,可感榮耀?”慕容雪淵冷嘲熱諷,令穆雲軒無顏以對。

一時之間,悔意湧上心頭,計謀盡落空!

“我,我並不知……”穆雲軒喃喃低語,心虛至言語支離破碎。

交流會上對瑾瑜造成的負面影響,他心中再明白不過!

他曾信以為真,認為瑾瑜害死親子,故施以最狠辣的報復。

此計原為一石二鳥,既報私仇又能鞏固自身地位,阻止瑾瑜奪權。

慕容雪淵薄唇緊抿,不容反駁道:“日後勿再言及,我妻致令你妻小產,此語吾不願聞。”

“……是。”

“我妻聰慧仁善,非癲狂之人。”

“……是。”

“此番風波已損及慕容聲譽。望穆家主妥善處理,否則……”

威脅之意,點到為止,慕容雪淵相信穆雲軒心領神會。

穆雲軒一驚,猛然起身:“……”

慕容雪淵已轉身離去,未留絲毫解釋之機。

穆雲軒手扶桌沿,面容盡顯淒涼。

室外,瑾瑜愣愣而立。

慕容雪淵步出,她不閃不避。

目光交匯,慕容雪淵亦是微微一怔。

未料瑾瑜在此等候。

思忖片刻,他輕聲道:“事已解決,你繼續興辦育孤堂吧!”

“慕容雪淵……”瑾瑜眼波流轉,情緒複雜。

慕容雪淵面色一沉。

她日日嫌他也就罷了,在外人面前總該給些面子才是?

於是,他先聲奪人,冷言道:“非為助你,乃為我之名聲。”

瑾瑜凝視著慕容雪淵,久久無言。

終是,她狡黠一笑:“慕容雪淵,你攪亂了我的全盤計劃。”

“?”

慕容雪淵心中疑雲密佈,不解地望向她。

瑾瑜攤開手掌,潔白掌中藏著一份卷宗:“我早知柳如煙因穆雨彤流產,此證據我藏之已久。”

慕容雪淵驚訝不已:“你也知曉?”

“我有醫館文書。我未曾推她,實則是她自導自演,欲陷我入獄。她事先防護,根本沒有出血跡象。”

瑾瑜笑談被誣之事,毫無悲色,彷彿說的是他人趣談。

慕容雪淵心中一陣絞痛。

“既已知情,何故甘受囹圄之苦?”

“獄中清幽耳。”

慕容雪淵:………

這理由實在荒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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