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五彩雀翎幻化成形,在半空中停了一會兒,卻沒有射出去,調轉了方向,那尖端輕緩劃過九鳳的指腹,取下幾滴靈血,而後花草上的露珠凝聚過來與懸在空中的靈血合在一處後,以極快的速度湧向燕回的脖頸,彷彿剎時她脖頸處就流出了鮮豔的血來。

靈血的馥郁之氣很快將酒醉後的規瓜吸引來。

他猙獰的面目上眼眶猩紅,血盆大口中露出長長的獠牙,如惡狗撲食般朝著燕回沖去。眼看著規瓜就要撕咬住燕回的脖頸時,相柳步子迅速移動,側身擋在燕回身前,並往規瓜的胸腹上狠狠擊去一掌。

規瓜撞在牆上後穩住身型,猛然又往相柳身前衝去,速度之快如離弦的羽箭,相柳站著未動,直到他衝在身前只餘毫釐時才騰空而起,規瓜撲了個空卻已控制不了速度,結結實實撞在廊柱上,柱子頃刻間崩裂出長長的一條縫。

眾賓客聽到動靜後趕來,看見相柳正將筋疲力盡的規瓜壓在牆邊,以冰刃彎刀抵住他的咽喉,他絲毫不敢掙扎。燕回王姬咿咿呀呀說了一串不知所云的話,然後恢復人語,急迫道:“這人面馬足的妖怪,他想要本王姬的命啊!”

燕回王姬的侍衛們一擁而上將規瓜拿下捆住,相柳穿過熱鬧的人群走到迴廊的這一頭。九鳳從柱子後探身出來,含笑道:“果真和你猜測的相同。那食人的妖怪……”

廊上一盞荷花燈照在九鳳的頭頂上,微風過處,光影搖曳。相柳一步步貼近時,她慌忙往後退了一步,後背已靠在柱上,眼看後腦勺也要撞上去時,相柳的右手伸來護在她腦後,她卻已經穩住身型,兩兩對視時她又順勢往後一仰,將後腦貼在他寬大的手掌上。

相柳唇角微勾,如水的美眸裡帶著顯而易見的笑意,並未立即收回手,而是低垂下頭,伸出另一隻手將她攥得很緊的一隻手展開,指尖凝聚了瑩白的微光輕柔撫過她來不及處理的食指尖,小小的傷口隨後慢慢癒合。九鳳也低下頭,兩人靠得極近,她的唇有意無意觸碰到了他額上的一縷皓髮,時間彷彿靜止在那一刻。

過了一會兒,九鳳抬起頭,兩兩對望時,她雙頰通紅。

幸好此時,燕回前來通知相柳一同進宮將此事向屺和王稟明。

燕回在身後嬌嗔地喊:“柳哥哥”,相柳卻似充耳不聞,只含笑凝視著九鳳的眼睛。九鳳在他胸口輕輕一推:“小王姬在叫你呢。”相柳的目光才往旁邊一瞥,九鳳驟然明白,他不能走原來是因為他的一隻手被她死死壓在腦後。

九鳳站直身體,微微低垂著頭,見到白色的錦靴越走越遠,她倏然抬頭對著他的背影問:“你是不是都恢復了?”

他驀地止步,卻沒有回頭,輕聲問:“恢復了什麼?”

“比如說想起了什麼了不得的人?”九鳳試探。

“你想我想起了誰?”他也試探。

九鳳忽然一點也不想知道,只帶著幾分失落道:“沒什麼。”

相柳再次舉步離開時唇角一勾,輕聲如自語:“前幾日只是個模糊的輪廓,今夜總算是有了個具象。”

回宮的馬車內,九鳳總是禁不住想起這句話,卻嫌自已不夠聰明,不解其意。恰逢肚子餓,便去食肆裡停留半個多時辰。

剛到雲梧閣門口,侍女疾步前來迎接,開口便說:“奴婢們該死,見那小白鳥兒可愛就逗弄了片刻,誰知它脾氣不好,被它啄傷不說,那小小的鳥兒還忽然振翅變作藍眼睛的大鵬鳥,將幾位姐妹嚇暈。”

“小白在何處?”九鳳蹙眉問。

侍女支支吾吾,囁嚅道:“變作大鵬鳥兒後,它卻歡暢極了,繞著梧桐樹林盤旋兩圈後呼嘯而去。”

九鳳轉身就走,隨行的護衛根本追不上她的步伐,只恍惚看見錦衣華服的王姬似鬼魅掠影般消失在拐角。侍衛首領連忙前往長定殿將王姬私逃出宮的訊息稟明屺和王。

九鳳漫無目的出了王宮後才知自已魯莽,正確的做法應當是回到屋中找到白羽金冠雕落下的羽毛然後捻出追蹤訣。可此番再回宮好像有點失面子,況且小白雕近日被養得極好並不掉毛,回去後也可能無功而返。

已是深夜,長街上仍人來人往,喜悅興奮地相互轉告說:“不是柳大人找不到白熊怪害人的證據,而是罪魁禍首另有他怪,乃是個人面馬足的黑牛妖怪,啼叫聲似嬰兒般。多年來藏身於白盞將軍的府上,聽說許多年前曾在東荒救過白盞將軍性命所以被將軍留住在府中,幸好悅祀殿下大義滅親,連夜進宮面見王上,核實了黑牛怪的罪證。原來那躲在深山老林的白熊怪是被誣陷的,而它真實的身份竟曾是赤將軍的坐騎。”

“赤將軍?可是臨死不降,守我辰榮江土的赤將軍?”一名老者問。

青年男子點頭,老者眼中含淚,沉吟道:“我輩雖避世幾百年,舊人卻不敢忘,一念之差竟差點釀成悔恨莫及的後果。”

眾人紛紛稱是。

九鳳從他們身邊經過,舉目四望:人群裡沒有毛球的蹤影,熱鬧喧天的食肆和正在關門的珠寶鋪裡也沒有,拱橋邊的渡口沒有,烏篷小船上單腳獨立的魚老鴰身邊也沒有……

九鳳心急如焚,悔恨不已時想:如若不是自已太小心眼,將毛球留在雲梧閣中,獨自前去與相柳相見,也不會將大病未愈的毛球弄丟。它本身脾氣就不太好,受了被逗弄的委屈後幹出什麼傻事來可如何是好?

九鳳沮喪地遊走在長街中,從燈火輝煌走到幽深靜謐,足底忽然的一陣疼痛猝不及防,她擦了擦額前細密的汗珠,找了成衣鋪前的小石凳坐下,閉目而歇。

“九鳳。”

長街上各色鋪子都相繼關門,格外寂靜,相柳渾厚低沉極清潤悅耳的聲音響在頭頂。

她緩緩睜開眼,藉著皎明的月光和頭頂兩盞花燈投下的微弱光線,看清了他微微含笑俊美到妖異的臉。

她輕聲問:“你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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