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對峙
蘇涼憶是在酒店的床上醒來的，醒來時天才剛剛亮，太陽還沒出來。裴秋坐在陽臺的椅子上，指間燃著一根菸。
蘇涼憶眨了眨眼，起身按著太陽穴往他的方向走去。
他看起來像是一夜未睡，憔悴的臉隱沒在陰影中，眼底滿是紅血絲。
“阿秋，公司又出什麼事了嗎？”她從他身後抱住了他，將腦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以為他又像以前那樣在為公司的業務發愁。
裴秋的呼吸一滯，半天也沒能開口。
他不知道蘇涼憶又在搞什麼鬼，又或者昨天沈之靈的反應不是演出來給他看的？這或許是一個圈套，也或許蘇涼憶的身上真的發生了什麼，而他卻不知情。
可她身上能發生什麼？
“今天是禮拜幾呀？”她忽然問。
裴秋又沉默了幾秒，到底還是開口說，“週二。”
“週二啊······”蘇涼憶抿了抿唇，雖然她只記得自已在家準備甜點的時候暈倒了，但是已經週二了，那說明他們昨天已經玩了一整天了。
也應該滿足了。
“阿秋，我們回家吧，你下次再陪我出來玩好了。”她體貼地開了口。
回家······裴秋的指甲已經深深掐入了肉中，他卻絲毫未覺其中疼痛，眼眸深邃而難以琢磨。
片刻後他起身不動聲色地避開了蘇涼憶上前挽他胳膊的動作，大長腿一邁便回到了房間拿起了沙發上的西裝。
“好啊。回，家。”他沉聲道。
***
回家的路上蘇涼憶倒是沒有再沒話找話，只是有些安靜地趴在車窗上看著窗外飛速閃過的畫面。
她心底其實有些害怕，因為她忽然發現她好像完全沒有和裴秋出來玩的記憶了。
這樣的事情曾經也發生過，在她十七歲那年。
她還以為她已經痊癒了。
她偷偷扭頭看了眼裴秋，他的臉上依舊沒什麼笑容。
裴秋見到她明明總是笑著的······看來這次公司遇到的麻煩一定很大，她還是先不跟他說了吧，免得他還得分心來擔心自已。
她默默做了決定，又繼續轉頭看向窗外，以為自已的偷看神不知鬼不覺，絲毫未注意到扭頭那一瞬間裴秋手背突然爆起的青筋。
車子又在安靜的氛圍中開了十多分鐘，最終卻停在了一棟陌生別墅前。
“嗯？”她偏頭看向裴秋。
裴秋餘光看見她困惑的視線，再次微微皺了皺眉，“你先住這裡。”
“先住這裡？”蘇涼憶眨了眨眼，“不回家嗎？”
“我們下次再出來玩好了，你先忙公司的事情。”她又體貼地補充了一句。
裴秋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最終卻依舊什麼都沒說，只是開門下了車。只是才走幾步，胳膊立馬又被人抱住了。
他偏頭看向神情自然的蘇涼憶，左手緊握鬆開又緊握，最終到底沒有推開她。
別墅坐落在郊區，由社群1對1管家負責，鄰居都隔著幾公里，隱秘性極好。這是之前裴秋瞞著蘇家父女用自已的私房錢買的，偶爾在蘇家演戲演的憋屈了就會來這裡一個人待著發洩。
蘇涼憶還是第一次知道這麼個地方。
室內裝修十分簡單，卻一眼就能讓人認出是裴秋的風格，她好奇地四處張望著，看起來心情還算不錯。
裴秋一直沉默地跟著她，心裡默默想了三四個解釋這棟別墅的措辭，可一直到最後蘇涼憶也沒有開口問。
她向來如此，你不說，她便不問。
他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最終轉身回到了車上。
超跑又重新急速駛上馬路，裴秋心不在焉地看著後視鏡，看著那棟別墅漸漸縮小成一個黑點直到消失不見。
他也不知道自已為什麼要把她帶到這裡，他的大腦好似停止了思考，一切全靠本能。
可冷靜下來他卻很快明確了目的地。
車子最終停在了光明醫院不遠處的咖啡廳。
“你最好別給我找不痛快。”
“蘇涼憶究竟怎麼了？”
最終，沈之靈和裴秋同時開了口。
“小憶在你哪裡？”封鏡眯了眯眼，一下子找到了重點，說話的同時右手隱隱用力按住了沈之靈。
裴秋垂眸喝了口咖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沈之靈和封鏡對視了一眼，緊握著拳重新坐了下來，聲音低沉而壓抑，“她在哪裡？”
一個卑鄙且得勢的小人，做些囚禁報復之類的舉動再正常不過了。
果然，裴秋開口說，“我的妻子我自然會照顧好。如何，不打算說我就走了？”
“你這個王八——”沈之靈再次被封鏡拉住了。
“那我們就不知道裴總這話是什麼意思了，既然小憶在你那裡，你又想問我們什麼？”按不住沈之靈封鏡索性也站了起來，擋在沈之靈面前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裴秋。
“你們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
“怎麼，裴總這是怕了？”封鏡輕笑了一聲，緊跟著的是沈之靈的冷笑。
鬼事做多了，這人倒是也怕起鬼來了。
“封鏡，你是個聰明人。”裴秋抬眸看向封鏡，聲音已經冷了幾度，“以卵擊石，無論是對你們還是對蘇涼憶都不是一個明智的行為。”
“嗯。所以小憶在哪裡？我們帶她離開，裴總自然也不用擔心以卵擊石之類的麻煩事了。”
“······”
談判最終不歡而散，誰也沒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裴秋走後，沈之靈和封鏡又在咖啡廳沉默地坐了幾分鐘，才無言地對視一眼。
很顯然，裴秋見到了失憶的蘇涼憶所以才察覺到了她的反常，那麼她很大可能就在他那裡。
可是他如今才是蘇涼憶法律上的監護人，他們作為朋友又能有什麼辦法把她搶回來？
事情瞬間變得十分棘手，別說他們動用不了法律資源，就是能，他們在不確定蘇涼憶狀態的情況下也不敢輕易鬧出什麼動靜驚擾到她。
兩人就這樣苦思冥想了十來分鐘，最終決定先去找時穆移碰個頭，必要時他們也不得不借助下時家的力量。
“不管怎麼樣，先找人去把裴秋那孫子的底給我查個遍。”沈之靈一口將面前的冰美式悶幹後皺著張臉站起身，“老孃就不信，還能抓不住他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