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名傳君前

很快就要入冬，時間緊迫，孫鈐出面做了前期的準備，錢槐偶爾來看看，招完工，就開始收煤，日夜不停地做蜂窩煤，等不及太陽曬乾，錢槐想出了烘乾的主意，在室內燒個火爐便可，成型的蜂窩煤放在架子上，一天就能烘乾。

經過數日晝夜不停地忙碌，終於趕在冬季來臨之前，成功製作出了數萬塊蜂窩煤，而爐子也已經有數千個準備就緒，並且還在持續生產當中。

就在這金秋十月的第一天，西城的很多地方，都有人在派發傳單，他們一邊發著傳單，一邊不停地叫喊著：“西城外新開了一家地火煤鋪，開業大酬賓，免費贈送煤爐子，只要一直使用地火煤鋪的爐子，壞了還可以包換哦，只要購買五斤煤就能直接拿走啦！用蜂窩煤搭配這個爐子來燒水，速度更快，燒得更持久！每斤只需四文錢！”

光是煤爐子，就得五六十文，愛佔小便宜可謂是人之常情，那些住在西城的人們，聽到這個訊息後，紛紛抱著試一試看一看的心態，來到了蜂窩煤鋪。

買了五斤煤，就真的得到了一個嶄新的鐵爐子，不過，想要拿到這個爐子還需要先登記一下自已的姓名和住址，同時，每個爐子上面都會標有獨特的編號。

之所以這樣做，其實就是想避免有些人買到手之後，直接將爐子當成破銅爛鐵給賣掉了。果不其然，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驗證了這個猜想——越來越多的人像蜜蜂一樣湧過來，但他們大多數人都只購買五斤煤炭而已，顯而易見，這些人全都是奔著爐子去的。

看到這種情況，盧象升也開始感到憂慮不安起來，畢竟他已經把自已大半身家全都投入到裡面去了啊！此時此刻，周圍那幾家賣煤的鋪子老闆們正站在一旁看笑話呢！

然而，僅僅過了兩天時間，就有一些人驚喜地發現，用蜂窩煤竟然比普通煤塊，更加耐燒耐用，而且用來燒水做飯速度，也變得更快了些。

於是乎，大家又都爭先恐後地前來搶購煤炭，這下子，可讓其他那些賣煤的鋪子，再也坐不住了。

經過一番打聽後得知，地火煤鋪背後，竟然是孫承宗的兒子！眾人原本還想著耍些手段，但此刻卻完全打消了這個念頭，並開始紛紛模仿起製作蜂窩煤和爐子來。

然而，西城外的那些鐵匠鋪，早已接到了錢槐的大批訂單，根本無暇顧及其他生意。面對這種情況，其他人無計可施，只得紛紛前往地火煤鋪，尋求合作機會。

其實，錢槐本來也並沒有想過，要獨霸整個京城的煤炭市場，因為那樣做實在是太過樹敵。於是，他召集了眾多煤鋪老闆，不僅慷慨地將製作蜂窩煤的方法，免費傳授給他們，還共同商討出了，一個分片銷售的方案。

根據各個區域的份額，收取一定的管理費用——畢竟之前發放出去的那些爐子，也是有成本投入的嘛。

如此一來，短短一個月時間內，京城的煤炭使用情況，發生了巨大變化：足足有八成的人家都改用了蜂窩煤。

期間賈政差人請他一回，他當即送了五十個煤爐子，還有一車蜂窩煤。

賈政道：“近日忙著省親別院的事，才聽聞你竟高中解元，我心甚慰，怎麼還送這許多物什來，忒破費了。”

“多謝賈老爺記掛，近日我在西城弄了個煤鋪子，這些都是自家產的，不值什麼。”錢槐笑道：“府中別院可完備否？”

賈政撫須微笑道：“呵呵，前日已上奏本，陛下恩准正月十五，賈妃省親。”

“恭喜賈老爺。”

賈政又勸誡他，把心思放到學業上，不可荒廢，讓他平日可常來走動。

乾清宮中，吳皇看著屋中的爐子，若有所思地問道：“此事果真與孫師有關聯嗎？”

戴權恭敬地低著頭回答道：“回陛下，孫閣老的三子名叫孫鈐，正是這家店明面上的掌櫃。此外，還有另外兩名合夥人，皆是舉人出身。其中一人，乃是今年北直隸的解元，而這位解元原本，竟是榮國公府上的家生子。”

聽到這裡，吳皇頓時來了興致，追問道：“家生子又是怎麼一回事呢？”戴權連忙將自已打聽到的情況，詳細稟報給皇帝。

吳皇聽完之後，不禁大為驚訝，讚歎道：“僅僅讀了兩年書，就能取得這般驚人的成就，當真是世間罕見的奇才啊！”稍稍停頓片刻後，他接著吩咐道：“去請孫師前來。”

孫承宗來到之後，皇帝便詢問起，關於蜂窩煤的事情來。

聽到這個問題，孫承宗略微愣神，隨即便回答道：“陛下，關於這蜂窩煤之事，老臣不過是掛個名罷了，這蜂窩煤一面世，很受歡迎，它比普通煤炭更加耐燒，而且價格更為實惠。為了造福城中千千萬萬的百姓，老臣才會讓犬子幫忙負責此事，實際上，並沒有佔有份額。”

吳皇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朕並無責怪愛卿之意，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不知發明這蜂窩煤之人，是否就是今科解元錢槐呢？難道說，他竟是孫愛卿的弟子不成？”言語之中透露出一絲驚訝。

孫承宗頷首道：“正是此子，其雖年幼，但聰慧過人，老臣亦是偶然間於一家書鋪，得遇此人，因對其所著之《封神》深感興趣，故而與其相識。那時他尚是小廝，然勤奮好學，孜孜不倦，實難能可貴，遂起了愛才之心，老夫則略加指點其文章，然並未將其收入門下，迄今為止，見面不過區區三次而已。”

吳皇對錢槐的經營頭腦更為欣賞，戶部已是入不敷出，他已經兩次從內庫拿銀子，補貼軍餉。

成功整合了京城煤鋪，收取管理費，不僅收回了之前的投資成本，還額外賺取了整整三千兩白花花的銀子！而且據初步估算，今後每年都能夠穩穩當當地，獲得純利潤三千兩之多呢！

在利益分配方面，他與盧象升事先達成了共識，按照六四分成，孫鈐自已只願意收取應得的工錢。

如今的錢槐可真是今非昔比啊！一夜之間，成了小財主，他的父親錢通也幫忙，打理起煤鋪的事務；而母親則負責管理賬目。

錢槐將阿拉伯數字，基本的加減乘除演算法，以及詳細的記賬表格，都教授給母親，倒也井井有條。

賈府，王熙鳳院中，來旺家的正眉飛色舞地，說著錢通家的如今多闊氣，本來租住的小院，一口氣就買了下來，穿金戴銀的。

王熙鳳美眸流轉，問道：“你打聽真切了，蜂窩煤果然是他家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