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比狗厲害,畢竟人能說出噁心的話。
“爸爸媽媽,都是尤誦乾的,你看他啊。”
“比賽時間馬上就要到了,我要怎麼提交作品啊!”
“怎麼辦?”
在吳家的某一年。
尤誦不過在別墅裡,跟窗戶外乘涼的麻雀聊天。
莫名其妙。
他就被吳厚哲踹到地上。
沈翠瑩雙手叉腰,面朝他破口大罵:“混蛋東西。”
“你四姐馬上就要參加比賽了,你居然把她的畫給弄壞了?”
“你怎麼不去死!”
那時,尤誦不能確切知道發生了什麼。
死後才瞭解到:
吳蓉兒那段時間,被父母逼迫參加個什麼藝術大賽。
好像周圍其他集團總裁的孩子都得過那個大賽的獎盃。
吳厚哲夫婦也想讓孩子參加,並且拿到獎盃。
以此來長面子。
湊巧。
那幾天,吳蓉兒最喜歡的某個偶像出演的電視劇播出了。
她忙著追劇。
根本沒有時間畫畫。
眼見比賽時間越來越近,她害怕自已被父母批評。
索性隨便找張紙,在上面亂塗亂抹。
之後。
她再跟父母說,自已明明畫好了,都是尤誦貪玩弄壞了。
不用擔心謊言會被戳破。
畢竟,類似的事情發生過好多回了。
父母從來沒有發現過真相。
“喜歡亂塗亂抹是吧。”
“保姆,給我拿十張紙來。”
“尤誦,你給我滾到院子裡,不畫完十張畫,休想踏進門半步。”
吳厚哲高聲命令道。
尤誦撿起吳厚哲扔到地上的那十張白紙,帶上畫筆和染料,走到了院子裡。
炎夏。
正午。
毒辣的陽光。
尤誦就這樣在院子中央,開始畫畫。
大汗淋漓時,終於畫完了。
拖著沉重的身軀,他拿畫去見吳厚哲。
“畫的什麼東西,就想用這敷衍我?”
“滾出去重畫!”
吳厚哲顯然不滿意。
沒有辦法。
尤誦只能再回到院子中。
畫完,去檢查,不透過,回院子。
再畫完,去檢查,再次不透過,回院子。
週而復始。
已經算不清有多少次了。
一滴汗墜入水泥地。
時空靜止了。
他眼睛一閉,暈倒在地。
又不知道過去多久,他被疼醒了。
睜開眼發現。
自已剛剛摔到地上時,額頭碰到了石子,破了層皮。
有血從裡面流出來。
滑過土地,染紅了白紙。
尤誦一手捂住傷口,一手拿筆繼續在紙上作畫。
結束。
拿去檢查。
吳厚哲對他的傷口視而不見,只對著剛剛作好的畫,做了少見的誇獎。
尤誦,不需要再去院子裡受懲罰了。
那張沾染鮮血的畫,成了吳厚哲眼裡最美的藝術品。
尤誦那時或許還沒有注意——
旁邊看見這些畫的吳蓉兒,眼睛裡流露出貪婪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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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
農家小院。
尤誦推開一樓客廳的門,正巧看見站在院子裡的木爾森。
對方揮手打招呼。
尤誦吃驚:“起這麼早,找到打工的地方了嗎?”
前幾天,木爾森忽然辭掉了風景區的工作。
說是對方毫無徵兆地減少工資了。
本來是因為高工資才去那裡工作的,現在也沒有繼續工作的必要了。
所以,只能重新找工作了。
好在她特別年輕,工作好找得很:“找到了,發傳單。”
“你呢?打工打得怎麼樣?”
尤誦最近也找到了工作,是在書店收銀:“找到了,很輕鬆,不用擔心我。”
木爾森聽到這話,嫌棄道:“我擔心你?開玩笑。”
“我就是怕你付不起房租,別忘了,我可是個吝嗇摳門的房東。”
“只要你付不起錢,我就把你扔出去。”
她毫不講理地伸出兩根中指,做個鬼臉後跑出去了。
兩人的工作地點不同,乘坐的也不是同路公交車。
也就不需要相伴。
半小時後。
尤誦也準備去打工。
距離高考成績出來還有十幾天的時間。
他近來的任務就只有掙錢。
收拾好自已,準備去乘公交。
出乎意料。
他推開院子破門,看見有個女生站在院門口。
“誦誦,好久沒有見面。”
是吳呦呦,吳家最小的女兒。
她身著公主裙,滿面燦爛的笑容。
尤誦面無表情,居高臨下地望向她:“有事嗎?”
吳呦呦比他大一歲,但本身是可愛型的,所以看上去像是他的妹妹。
“你就住在這裡嗎?”
“三哥跟我說的時候,我都不敢想象,這樣的地方居然能住人?晚上睡覺不會害怕嗎?”
“誦誦,住不習慣的話就回來吧。”
“想想你從小住的大房子,不是這裡能比的。”
吳呦呦看出對方並沒有邀請自已做客的意思。
於是,她只是悄悄將腦袋伸過去看了眼。
又接連說了一串話。
尤誦疑惑:“你到底是想來做什麼?”
吳呦呦嘆了口氣,決定說出自已的目的:“誦誦。”
“我覺得你最近做的那件事情非常不好。”
“我知道你可能對爸爸他有誤會,但也不能把‘紅色柳枝’的方子給了‘景盛萬物’的競爭集團啊。”
尤誦被逗笑了。
敢情這人是來批評自已的。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接話。
吳呦呦還沒有說完,繼續道:“誦誦,你還是回家給爸爸道個歉。”
“他會原諒你的。”
“你不要再任性了,除了爸爸媽媽,還有包括我在內的哥哥姐姐,大家都是愛你的。”
“你離家出走,會傷害大家的心。”
尤誦很認真看了她兩眼,開口道:“吳呦呦,但凡今天站在我面前的是吳家其他的人,我都會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可你不一樣。”
“你還記得小時候,吳蓉兒在參加藝術大賽前,說我弄壞了她的作品,所以趕不上參賽了。”
“吳厚哲知道這件事後,罰我在大夏天的中午的大太陽下畫畫。”
吳呦呦臉上不高興了。
剛剛尤誦不喊他們“哥哥”“姐姐”,居然直接喊名字。
【真像爸爸媽媽說的那樣,他生性果然下賤。】
她在心裡抱怨,嘟嘴憤憤地說:“哼,怎麼了?”
“想不到你這麼小心眼,懲罰你又有什麼問題嗎?你做錯了不應該懲罰你嗎?”
“四姐被你弄壞了畫,到現在都沒有說你什麼,你又有什麼好記仇的。”
尤誦向她投以輕蔑的目光:“她不說,恐怕是因為害怕被人發現真相吧。”
“我根本就沒有弄壞她的畫,是她自已忙著追劇,根本就沒來得及畫,但又怕吳厚哲訓斥她,所以栽贓是我弄壞的畫。”
聽到這裡,吳呦呦氣得跺腳腳:“可惡可惡。”
“四姐對你那麼好,你怎麼能給她潑髒水呢?”
尤誦打斷她的話,莫名其妙道:“吳呦呦,你不要在這裡發瘋。”
“我說了,之所以我現在好聲好氣地跟你在這裡說話,是因為你在我被懲罰畫畫的時候,是整個吳家裡唯一一個給我送扇子的。”
“當然不單單是這件事,此外你還會零零零散散地給我點所謂的好東西。”
“但這都不是你能顛倒是非的理由。”
“剛剛你說我從小住的大房子是吧?那是我剛進吳家後的那幾年。”
“之後,我根本沒有地方住。”
吳呦呦愣了。
她的小嘴唇機械式地開開合合:“什麼叫——沒有地方住?”
尤誦懶得浪費口舌,直接給出答案:“就是字面意思。”
“十幾年來,我沒有自已的臥室也就算了,甚至床也沒有。”
“書房,廁所,客廳,放映室……哪沒有人我睡哪。”
吳呦呦震驚了。
這,與她的記憶完全不同。
她的眼睛瞪得異常大:“你,你撒謊!”
“你就是個壞東西,只會惹爸爸媽媽生氣,大壞蛋!”
尤誦留下最後一個不屑的眼神,就要離開小院:“行了,吳大小姐。”
“我還要去打工,顧不上跟你東拉西扯。”
吳呦呦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居然開始乞求:“跟我回去吧,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你回去跟爸爸媽媽道個歉,再接受懲罰,完事後他們就會原諒你。”
“你也不用再住這麼荒涼的地方。”
“也不用去辛苦地打工,再說了,你一個高中剛剛畢業的學生,找到的工作能給你多少錢呢?”
尤誦甩開她的胳膊,不耐煩道:“不勞您費心,我打工一個月能賺三千多塊呢。”
吳呦呦驚得雙手捂嘴:“天吶!這麼少!”
“我朋友家養的狗,一星期的伙食費都比這多。”
尤誦“嘖嘖”兩聲:“那我還挺想見見你朋友的狗,畢竟狗語再怎麼叫,都沒有人語難聽。”
吳呦呦聽出對方在諷刺自已,臉頰猛然紅起來:“討厭討厭。”
“尤誦你等著,我現在就回家。”
“我要證明你是錯的,我非要讓你回去跟爸爸媽媽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