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呦呦一直覺得,自已是整個吳家最公平的人。

爸爸媽媽,哥哥姐姐,會跟尤誦開開玩笑。

但她從來沒有過。

甚至。

還會把好玩的小東西送給尤誦。

“我可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啊。”

這一直是她引以為傲的地方。

可是,尤誦的話擊碎她的自尊。

不行!

她要回家。

她要找到尤誦話中的漏洞。

她要維護自已的“公正”。

“姨姨,中午要做什麼好吃的?”

吳呦呦走進廚房。

保姆看見她過來後,停下手中的活,笑著回答道:“呦呦。”

“我給你們做了米粉蒸肉,三杯雞,年糕,扎粉……”

吳呦呦自然不是來問這個的。

所以對保姆的回答,她有點走神。

但看著對方臉上的笑意,吳呦呦心情好很多。

記憶中,保姆對吳家人總是笑臉相迎。

【這不就對了嗎?】

【尤誦就是心眼小,為了報復,開始胡說八道。】

【看看保姆姨姨,她臉上總是燦爛的笑容,一定是因為我們吳家人對她很好。】

【要是對她不好,人家為什麼總是面帶笑容?】

保姆說完了,看她沒有說什麼,便問道:“是有什麼想吃的姨姨沒有做嗎?”

“你告訴姨姨,姨姨馬上給你做。”

吳呦呦當即搖了搖頭:“沒有的,姨姨。”

“對了,我想起件事情來,之前借給誦誦一個東西,他還沒有還。”

“我著急用。”

“你看他一時半會不會回來,我自已去他房間裡拿吧。”

“姨姨,他房間是在三樓吧?”

保姆看上去有些不對勁,但嘴角還是在微笑。

吳呦呦疑惑地問道:“姨姨,怎麼了?”

保姆立即回應說:“誦誦……不,尤誦他沒有自已的房間。”

轟隆!

有什麼東西在破碎。

吳呦呦不敢相信:“不會吧,我記得他是住在三樓啊。”

保姆笑著回應道:“尤誦剛來吳家的時候,他是在三樓有個自已的臥室。”

“只是後來,蓉兒小姐不是學了美術嗎?尤誦的房間就做了蓉兒小姐的畫室。”

吳呦呦追問道:“那這麼多年來,尤誦他住在哪裡?睡在哪裡?”

保姆笑著回答道:“那個……哪裡沒有人就在哪裡休息。”

“對了呦呦,尤誦最近一次好像是睡在三樓公共衛生間那裡,他的東西也都在那裡,你要是找什麼的話可以去那。”

吳呦呦失了神。

她擺擺手,什麼話都沒有說。

“呦呦,你慢點走啊,我剛剛洗了洗別墅的地板,地上有點滑。”

保姆微笑著做出提醒。

吳呦呦嘆了口氣。

余光中瞥了眼保姆,又忍不住笑道:“姨姨,我知道你很愛我們家的人,覺得我們很好。”

“但是一直笑的話,臉不會僵硬嗎?”

保姆笑著搖了搖頭。

忽然間。

吳呦呦產生了不好的預感,遲疑著問:“姨姨,你……是不能笑嗎?”

保姆笑著回答:“吳總給傭人們做了規定,我們在跟吳家人說話的時候,如果不面帶笑容,會被扣工資的。”

咔嚓!

咔嚓!

有東西破裂了。

常常面帶微笑,不是覺得我們好。

是因為要求。

因為規定。

因為不可逾越的命令。

吳呦呦晃晃悠悠地走出廚房。

“慢點走,小心地滑。”

保姆像是提線木偶,機械式地笑著關心。

十幾分鍾後。

吳呦呦抬頭,發現自已恍恍惚惚就走到了三樓的某個房間。

推門進入。

看見裡面正在作畫的四姐。

“你來了?快幫我看看。”

“頭疼死了,發行商一直催我,藝術是能催出來的嗎?”

“沾染銅臭味的畫作,能是好畫作嗎?”

吳蓉兒滿手的染料。

吳呦呦看看四周,全是畫架和繪畫工具。

這麼大的地方。

卻放不下一張床。

容不下一個人。

吳蓉兒把妹妹拉到一幅畫前。

畫上是個天使。

沒有眼睛的天使。

吳蓉兒的聲音徐徐進入妹妹的耳朵:“你知道,在人物畫中,眼睛是最難畫的。”

“我畫不好眼睛,往往最後畫眼睛,有時候不畫。”

“但是你知道嗎?”

她俯身,將頭湊至妹妹的臉前,直直望向妹妹的眼睛:“尤誦特別會畫眼睛。”

“而且,我有一半的畫都是他畫的。”

“必須說的是,這個‘一半’不是說數量上的一半,而是說,我每張畫的一半,都是他畫的,甚至是最重要的一半。”

突然間。

吳蓉兒說話的聲音輕快了。

她拍拍妹妹的肩膀笑嘻嘻道:“幫我保守秘密啊。”

“爸爸媽媽都不知道。”

“不對,除了我和你,和尤誦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吳呦呦的眼睛有了焦點。

她看向姐姐,問:“那你為什麼告訴我?”

“還有,你記不記得很久前,你參加藝術大賽,大賽前幾天,尤誦弄壞了你的畫,害你沒能及時參賽。”

聊起這個。

吳蓉兒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感覺:“那件事啊……”

“尤誦沒有弄壞我的畫作,是我那幾天忙著追劇,顧不上畫畫,就栽贓了他。”

吳呦呦追問道:“那爸爸知道嗎?”

吳蓉兒翻了個白眼:“本來是不知道的。”

“可在尤誦大中午被罰去院子裡畫畫時,吳孜希那個沒腦子的,嘴快說了出來,然後爸爸就知道了。”

吳呦呦緊鎖眉頭:“那爸爸知道了,為什麼沒有收回懲罰?”

“我那天中午從朋友家回來,看見尤誦在院子裡接受懲罰時,暈倒過一次,臉上還被石頭劃傷了臉。”

吳蓉兒稍作思考,沒有回答問題。

而是說起來另一件事:“你這幾天一直在學校裡上課,可能不知道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知道‘紅色柳枝’的事情吧,但應該不知道,吳孜希為了得到酒方子,偷換了尤誦的身份證,害他錯過了首場的語文考試。”

瞬間。

吳呦呦頭疼得幾欲裂開。

不過還沒有完。

吳蓉兒繼續射出一支箭:“你知道爸爸在知道這件事後怎麼說嗎?”

“他誇吳孜希有膽略,有頭腦,做得非常好。”

嘩啦!

終於。

那些引以為傲的自尊,在此刻支離破碎。

吳呦呦眼裡佈滿了血絲。

她強烈剋制自已的情緒,聲音都有些顫抖:“你們瘋了嗎?”

“你們也是參加過高考的人,不知道高考的重要性嗎?”

“為了得到自已想要的東西,隨隨便便毀掉別人的人生,心裡沒有半點愧疚之情嗎?”

不幸。

她沒有控制住好情緒,抬手推倒了臨近的畫架。

染料盤被打翻。

畫上的“天使”遭受了五顏六色的洗禮。

吳蓉兒走過去,抬手就給了吳呦呦一巴掌。

“啪!”

耳光聲響亮。

吳呦呦鎮定不少。

吳蓉兒沒有追究對方弄壞自已的畫。

她很冷靜地說:“回過頭來再聊聊,我為什麼跟你說這些。”

“因為我剛剛聽到了你跟保姆說的話。”

“吳呦呦,你知道我平時為什麼會跟你不對付嗎?”

“因為我覺得你噁心。”

“你天天覺得自已和吳家其他人不一樣,覺得自已‘出淤泥而不染’。”

“哪裡不一樣了?”

“在我們欺負尤誦的時候,你給他出頭了嗎?你不是路上隨便經過的一個路人,你和吳家其他人一樣,都是既得利益者。”

“身為既得利益者,你沉默了,你就是幫兇。”

“對了,你肯定疑惑自已什麼時候既得利益了?”

“那我再告訴你個真相,爸爸媽媽收養尤誦,你覺得原因是什麼?是他們特別珍惜對尤誦親生父母的友誼嗎?”

“是因為那段時間‘景盛萬物’的產業鏈出了問題,如果錢不能及時到位,集團會破產,爸爸甚至會坐牢。”

“但收養了尤誦,就能獲得他親生父母生前的財產,‘景盛萬物’就不會破產。”

“聽清吧,我那覺得自已公正無比的好妹妹?”

霎時。

吳呦呦不管不顧,躺到地上的染料裡。

任由自已純白的公主裙,變得色彩繽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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