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研!我要給8床做新斯的明實驗了,你身體能行不?要不我找林逸或者姜燦燦?”錢真真問道。

“沒事兒,我好了,我跟你過去。”

新斯的明實驗是診斷重症肌無力的重要手段,注射前和注射後的每10分鐘記錄觀察一次患者肌群力量,直至60分鐘,肌群力量如果有改善,即是陽性。

於曉研一想到接下來每隔10分鐘就要看一次那張臉,她便覺得胸悶氣短。

她真不想做溫小暖的管床大夫,可是她該怎麼跟秦老師和燦燦姐說呢?

她們肯定會問原因,那是不是還要把曾經的傷口赤裸裸地扒開給別人看?她做不到。

於曉研深吸一口氣,走向病房。

她對待溫暖,和對待別的患者並沒有什麼不同,公事公辦,例行檢查,只不過少了些溫度。

做檢查的過程中溫暖多次上下打量於曉研,於曉研沒有給出任何回應,1個小時很快過去,於曉研長舒一口氣,如同大赦。

“曉研,你和之前不一樣了。”溫小暖突然出聲,“曉研,你是記得我的,對吧?”

於曉研頓住腳步,“我們之間,和陌生人沒有任何區別。”

溫小暖的病沒有很重,只累及右側眼外肌,請示秦醫生和姜燦燦後,給她開了溴吡斯的明片。

如果是曾經的於曉研,她希望溫暖越重越好,最好累及咀嚼肌和呼吸肌,讓她吃不了飯、喘不過氣,讓她在一點點折磨中痛苦死去。

可是她現在是個醫生,當初的滔天恨意也被時間逐漸消磨,溫暖再也欺負不了她了,她只希望溫暖能夠按醫囑用藥,一點點恢復,不要給她惹亂子,順順利利出院,然後再見,不,再也不見。

於曉研不是想放過溫小暖,更不想原諒她,而是想放過那些年被恨意包裹的自已。

於曉研剋制了一天,這一天她都不敢往深了回憶當初那些事,等到深夜,躺在床上,那些回憶、那些事一會兒如同涓涓溪流、一會兒又像滔滔江河,變換著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那年她十二歲,教室鈴聲響起,她飛快地跑到座位上坐好,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她很是珍惜,這是一節自習課,老師不在。

剛坐下,她感覺到凳子上溼漉漉的,立即起身,藍色校服褲子上溼了一片,身後傳來鬨堂大笑。

“哎呦,大家看看,多大人了,還尿褲子了!”

“你傻啊,那是尿嗎?那是血啊!她拉血了!”溫小暖和旁邊的同學一唱一和。

“拉血?拉血是什麼意思?”

“你們是真不懂假不懂啊!拉血了,收破爛的就可以和男人上床了!”

“收破爛的,你和男人睡過沒!睡覺好換錢買衛生巾啊!”

溫暖搶過於曉研的書包,把於曉研書包裡用衛生紙疊成的長條形衛生巾全部抖摟出來。

凳子上的紅墨水,眼前從書包裡紛飛出的書本、衛生紙,身邊不絕於耳的譏笑聲,讓於曉研頓覺一片空白,她捂著屁股,死死地盯住溫小暖,陣陣眩暈,她不知道是怎麼跑出教室的。

之前她被叫做收破爛的,後來她又被取綽號叫飛機場、叫公交車。

她是班級裡最早有初潮的,因為這個,又有了一個被欺負的緣由。

現在的於曉研也想不明白,當時五年級的小孩,怎會如此惡毒,大家都是女生,為什麼要用女孩子的生理特點來攻擊同性呢?她們也早晚會來月經啊!

那時的於曉研書包裡會有蛇,寫好的作業會莫名其妙地丟失,明明做好的值日轉眼間又是一地垃圾,她的文具盒也會突然間散落一地,同學們在她身邊來來往往,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停下來幫幫她。

她沒有朋友,溫小暖對她的傷害,大家熟視無睹。

溫小暖曾把她鎖進學校放雜物的倉庫,那是個冬天,她喊了很久很久,倉庫裡的溫度極低,她差點凍死,最終還是學校裡的看門大爺發現了她,當她失魂落魄的回到教室,老師什麼也沒說,什麼也不問。

於曉研放學回家的那條路周邊都是玉米地,溫小暖和幾個女生把她拖進玉米地,扯頭髮、扇耳光,逼著她吃草、吃土,她流著淚,問溫小暖,為什麼?她究竟做錯了什麼?溫小暖得意洋洋,就是看你不順眼啊!那一天她甚至想到了死。

她想要告訴父母,可是父母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吵架時她多說一句,戰火都會波及到她,在自已家裡,她過得也是如此謹小慎微,對於父母,她不敢奢望,她也羞於啟齒,媽媽估計會指責她無用懦弱吧。

她嘗試過告訴老師,可是換來的是變本加厲的欺辱。

回憶到這裡,躺在床上的於曉研淚流滿面。

好在,小升初時,溫小暖的父母為了讓孩子有更好的前途,讓她去市裡唸書,從此杳無音信。

初中之後,漸漸地,於曉研開始有了一兩個玩伴。

但她也有了一點後遺症,她受不了那種爭吵聲,受不了嘈雜的講話聲,譬如菜市場、譬如醫院的急診,過於吵鬧的環境,她都會感到眩暈、不舒服。

等到上了大學,她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這段黑色過往,後遺症出現的頻率也逐漸減少。

如果這次沒有遇見溫小暖,將來的她是否有希望完全忘記這段回憶?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超神的我賴在新手村不走了

無線風箏

方知縣探案錄

長風寥落

渺渺的救世之路

UXG丸小

刮痕

小鼠子呀

我陪宿主一起瘋

愛吃瓜的閒人

系統:氪金就無敵

人不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