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班的姜燦燦發現於曉研的眼睛腫了，一雙單眼皮的小眼睛竟腫成了韓式雙眼皮。
哎！這兩個孩子，昨天他黑眼圈，今天她腫眼睛，真是不讓人省心。
這應該是哭過了吧，哭得還不輕。
姜燦燦也不追問原因，只是拿了點生理鹽水遞給於曉研，“塗上吧，會好點。處置室冰箱裡有冰塊，待會兒忙完你敷敷。”
“好，謝謝燦燦姐。”於曉研接過生理鹽水，也有點疑惑，因為處置室的冰箱只讓放醫用相關的藥品。
“燦燦姐，處置室冰箱裡怎麼會有冰塊？”
“你知道冰袋實驗不？”姜燦燦俏皮一笑。
於曉研頭搖成了撥浪鼓。
姜燦燦抻著脖子，喊道“林逸，林逸！過來，姐要傳道授業解惑了！”
林逸正在瘋狂趕病志，今天有三個出院病志要交，“來了來了！”林逸依依不捨離開電腦。
“重症肌無力教科書上寫的輔助檢查有新斯的明實驗、測抗體和肌電圖等，其實還有很多試驗都能協助檢查，冰袋實驗就是其一。
具體方法是讓患者雙眼平視，測量患側眼上下眼瞼之間的距離，再用紗布包裹冰塊放在下垂眼瞼上方2分鐘左右，冰敷完可以看到上瞼下垂明顯緩解，瞼裂增加2mm以上就是陽性。”
“那為什麼冰敷會改善呢？”林逸問道。
“這也是我想考你們的問題，給你倆留個小作業，查查冰敷實驗的原理。對了，8床不就是重症肌無力？你們待會兒可以給她做一下這個實驗，不過要下午做，早上這會兒估計她剛剛吃完藥，而且你們知道的，這個病晨輕暮重，現在她的上眼瞼應該跟正常人一樣。”
於曉研一聽，垮了臉，她實在不想和溫小暖有近距離上的接觸，好在是下午，她還可以拖一拖，好在這次有林逸陪著。可有時候事情偏偏讓人不如意。
半上午，溫小暖來到醫生辦公室，親熱地喊著於曉研的名字。
於曉研一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是有多好呢，一陣頭大，她硬著頭皮走出醫生辦公室。
“怎麼了？”
“研研”，溫小暖伸手挽住於曉研，臉上掛著溫暖柔和的笑容。
天吶，這是什麼人？自已的名字，被她叫著著實有些噁心，這親熱的樣子彷彿她們是世上最要好的閨蜜。
於曉研迅速甩開溫小暖的手，後退一步。
“今早查房秦醫生和姜醫生也跟你講了病情，藥也吃上了，你還有什麼事？”
溫小暖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又瞬間堆起笑容，“研研，咱們都是老同學，一個村的，要不咱們加個微信？以後涉及到用藥或者病情變化，我問你也方便些。”
於曉研一陣氣結，還跟她套近乎？還想讓她成為溫小暖的免費醫生？真是把她當傻子耍了，這人真是沒臉皮。
於曉研很想開口罵人，但性格使然，她選擇憤然轉身，回了句，“我從不加患者微信。”
“你是不是沒有原諒我？！小時候不懂事才會欺負你的，你不也活的好好的，還成了醫生，你至於記恨這麼久嗎？！”
於曉研聽了這話，只覺得氣血噴湧，為什麼要原諒？什麼叫小時候不懂事？明明是懂太多了！當醫生和她又有屁關係？
心中千懟萬懟，可所有的話都堵在嗓子眼兒裡，愣是說不出一句，於曉研恍惚間覺得很是悲哀，自已這個性格，即使20來歲，還是任人欺負的樣子。
“這位患者，8床是吧？你有什麼問題？”姜燦燦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我……”
“你有什麼問題也不能不尊重人，更不應當這樣質問一個為你看病的醫生。”姜燦燦沒等溫小暖言語，直接堵了回去。
不再搭理溫小暖，轉身帶著於曉研去了值班室。
溫小暖原地發愣。
“曉研，你和8床是怎麼回事？之前認識？”於曉研磕磕絆絆挑了幾件被霸凌的事說了說，至於來月經被辱罵的事兒，她至今也無法說出口，似乎每說出一個字，就是一次凌遲。
“媽的！”
姜燦燦狠狠地罵道，“這個8床，如果不是咱們的患者，我一定替你收拾她一頓。”
於曉研有些吃驚，姜燦燦在她心裡，溫婉、柔和、理智，從來沒有聽她說過髒話。
姜燦燦也一愣，自已居然說了髒話，在這之前她確實沒有罵過人。
之前的姜燦燦在某些方面，和於曉研有些類似，但遠遠不及。
那段曾被孤立的時光，她不知如何反抗，一度也懷疑過是不是自已哪裡做錯了。
但幸運的是她遇到了沈雲希，是沈雲希給了她友誼，更教會了她面對不公、面對壞人，要學會保護自已，要學會給對方重重的一擊，更不能逆來順受。
遇到沈雲希前，她是個學習機器，是沈雲希的出現，幫她彌補性格上的缺陷，讓她成為一個更豐富的人。
“她會不會投訴我們？”於曉研想到了之前那個梅毒大爺，雖然當時姜燦燦並沒有告訴她被投訴了，但她還是從大家的隻言片語中知道了這件事。
“投訴又能怎樣？你是住院醫師，但也是個規培學生，你上面有我、有秦老師，我們還有趙主任，一堆人罩著你，怕啥？問責也問不到你，更何況，咱們在醫療上沒有任何問題。”
於曉研感動的說不出話，有人罩著的感覺，真好！多年的秘密得以傾訴，原來露出傷疤才能癒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