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屋敷家族最近消失的人非常多,這難免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人的心情都是低壓壓的,就跟這連綿不斷的雨一樣,富江提著一個小桶搬了個凳子坐在屋簷下,低著頭,看著桶裡面的游魚。

這是今天早上的一個人送過來的,當時富江還有些迷糊,連名字都沒有記住,不過富江的興趣並不大,她低下頭,用指尖撥弄著水紋,那兩條魚湊過來蹭了蹭她的手指,又散了開來。

“富江,最近城裡出了一款的珠花樣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買呢”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富江抬起了頭,看了一眼覺得有些眼熟,又聽到他說,“你喜歡這兩條魚嗎,這還是我表哥給我送的,我都給你”

“.......”不喜歡,富江嘟囔著,不過聽說有新的首飾就站了起來,說,“走吧”

見她同意,對方臉上浮現出了笑意,跟富江一起出了門,月彥在屋子裡聽完,然後把筆放下,看著緊閉著的窗戶。

雨一直下著,也分不清是白天還是夜晚,長久的等待之後,外面開始變得嘈雜,屋子裡也很昏暗,點了一天的燭火被冷風吹著,忽然熄滅,他微微斂眸,這才發現,已經維持這個姿勢很長時間了。

往日裡這個時間點不應該這麼吵,他微微眯起眼睛,看著自已的手心,尖銳的指甲冒出來,明顯區別於人類的樣子,他抬起手在面前看了一會兒,大概是因為人類的聚集,所以空氣有些渾濁,外面的雨還沒有停歇,他開啟門,出去的時候,踢到了那個盛著兩條魚的盆。

富江完全忘記了這兩條魚,出去了一整天,他用腳尖把盆踢到一邊,然後往外面走,沒有打傘,出了院子之後就有些安靜的詭異,那些人聲好像都消失了,仿若只是錯覺,但他並沒有在意,只是順著石板小路往前走。

然後前面站了一些人,主事人藏在人群中,所有人的手中都點著火把,他漫不經心的看著又收回了目光。

“怪物......”

幾聲不痛不癢的怒罵,對月彥來說其實造不成什麼影響,殺人這種事情他並不害怕,畢竟自從變成鬼之後,他已經很習慣了,而且這些人很弱,就算是有射過來的箭也很容易被他的力量反彈回了原路,變成了奪走他們性命的箭。

這天晚上死了更多的人,月彥的身上沾了些血,行走在空曠的街道上,他應該去山崎縣找一找,有沒有什麼可以替代藍色彼岸花的藥材,這是早就決定好了的,並且他可以將一些人類轉換成鬼。

.......

富江回去的時候,產屋敷家族一片混亂,靠近的那個巷子裡橫七豎八的躺著很多具屍體,她有些迷茫發生了什麼,身邊的男人卻一直跟個蒼蠅一樣說個不停,即使是在這種全是屍體的地方,除了害怕還要引起富江的注意。

“吵死了”富江不滿的說,她踢開腳邊的屍體,走進了產屋敷家族,這裡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產屋敷家族遭受了重創,不知道是誰做出來的。

月彥的院子裡倒是比較乾淨,她進屋的時候看到了門口的那兩條魚,那個一直跟著的男人此時被打發走了去做自已的事情,門沒有關上,裡面的紙張被風吹得到處都是,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月彥的屋子變成這樣。

他並不在這裡,是又去找食物了嗎,富江站在門口,把頭髮掖到耳朵後面,隔壁又傳來開門上,富江微微偏頭,看到幸太郎手中拿著一個包袱,像是要出遠門,不過走了也好,省的她看見這人心煩,出乎意料的幸太郎沒有直接離開,他將臉面對著這邊,說,“少主已經離開了”

富江很少會聽到幸太郎說話,不過她一直覺得這傢伙的聲音很熟悉,但怎麼想也沒有想起來,“去哪了?”

說完又覺得好笑,這傢伙又聽不到怎麼能回答她的問題,果然,幸太郎沒有反應,他沉默著,像是一個木雕,富江更加討厭了,嘴裡嘟囔著,“真是煩人,不過月彥怎麼不跟我說就走了”

她猛地頓住,驚覺為什麼自已會在意他去哪,就說,“愛去哪去哪......說起來那傢伙之前說過要去山崎縣,好像是這裡,不過我為什麼要去找他,這個世界上男人那麼多,我為什麼要跟著他?”

說完就直接就轉身打算直接離開,她離開某一個地方的時候從來不會帶多餘的東西,畢竟等到了目的地之後會有人送給她新的,只不過在離開的時候遇到了點麻煩,有幾個男人進了院子。

往日裡有少主在,倒也不會太過分的,按現在只剩下富江了,大家的心思就都活躍了起來,如果趁著大部分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把富江帶走藏起來的話,那富江就會只屬於他一個人了,不過顯然這個想法不只是一個人。

這讓富江想起了被分屍的時候,也是這樣,每當他們分配不均的時候,就會這樣做,她後退了兩步,刀刃切開皮肉的感覺又一次浮了上來,像是墜入了無法逃離的深淵,但又摻雜著某種引人墮落的沉醉感,她的睫毛輕顫。

“富江.......”有人叫了她一聲,慢慢上前。

直到被身後的門檻絆了一下,她捋了捋自已的長髮,有些潮溼,她抬起頭,說,“我好害怕,你們要做什麼?”

那人怔了一下,渾濁的腦子也緩慢的動了動,是啊,他們,來找富江是為了做什麼,眼睛逐漸充血,往外鼓著,目光貪婪,他說,“富江,我愛你,我愛你啊,跟我離開吧,少主已經拋棄你了,富江.....我才是最愛你的”

後面的幾個人也湧了上來,富江一時沒注意被擁擠著磕到了額頭,殷紅色的血從額頭滴落,流入了眼睛中,她的視線有些模糊,慢慢坐在了地上,扶著門框。

一擁而上,富江慌張的往後躲著,她總是不明白為什麼很多人來見她的時候都要帶著刀,是早就準備好要殺掉她嗎?

她總是逃不開追隨者的惡意,就像她無數次復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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