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思煮好白米粥就設定保溫。本來他就吃過早飯,這粥完全是給秦朝暮熬的,目的是等秦朝暮醒來還能吃上熱乎的粥。

去臥室看到秦朝暮還在沉沉睡著,又測量一下溫度發現秦朝暮的溫度降下去不少。

左右秦朝暮現在在睡覺,紀長思沒再管,把臥室門關上就去院裡的小亭子裡坐會兒。

不多會兒來了幾個手下,一個個都戰戰兢兢的不敢看紀長思。

紀長思視線冷淡掃過幾人,不帶情緒沉聲開口:“誰先說?”

幾個人誰都不敢說,紀長思慢悠悠地點根菸。打火機的聲響都讓幾個人緊張的以為紀長思耐心要耗盡。

總算有個人率先回答:“大哥,昨天跟去的人一時疏忽就沒看住……”

沒看住,不奇怪。

因為他這段時間懶得聽下面人彙報秦朝暮四處拈花惹草跟誰共度良宵,手底下人掉以輕心或者說完全懈怠都不意外。

但他吩咐的事,沒做好就是沒做好。

什麼理由都不能避免沒做好的懲罰。

煙霧從唇瓣溢位,緩緩吐盡。

紀長思抬腳,動作利索,挨個每個人都狠狠捱了一腳。卻沒人敢有不服氣的表情,都認。

紀長思表情沒有浮動地問道:“從哪開始沒跟?”

幾個人怕歸怕,但該說的還是得說。

“昨天秦朝暮去醫院,精神科……後來直接去夜店找樂子,跟去的兄弟們一時疏忽就沒注意他什麼時候走。”

精神科?秦朝暮去精神科?又耍什麼花樣……總不能是發現跟蹤他的人打算做戲做全套。

去夜店倒是不奇怪,秦朝暮之前那段時間身邊就沒斷過女生,這段時間不用問也猜得出一樣的劇情。

來裝可憐嗎?憑什麼覺得他紀長思會可憐他秦朝暮……

真是讓人不爽。

紀長思把煙丟在地上踩著碾滅。

“誰疏忽,誰去領罰。沒有下次。”

紀長思吩咐著,停頓一下繼續道:“換一批人繼續跟著。”

即便是挨罰,幾個人也低著頭說著感激。

誰都知道紀長思拳頭有多狠,也知道這個大哥走到今天——那雙手上沾的是實實在在的血和性命。

紀長思該問的問過,又掃了眼那些之前他們跟著秦朝暮照的照片。

秦朝暮的眼鏡和頭髮造型是離開自已以後最明顯的特徵改變,穿搭風格也跟過往大相徑庭。

但紀長思注意到一件事——就是秦朝暮每次來找他時,都把碎髮弄到前額、哪怕透著雜亂,也沒戴眼鏡。

還真是會演,扮成兩副面孔。

這種細節扣的這麼緊,是打算一邊戲弄他,一邊跟其他女人曖昧麼?

秦朝暮把他紀長思當什麼人?真以為他能一而再、再而三心軟?嫌命長也不是這種作死的實踐。

那天晚上還拿著槍警告過秦朝暮,別再來招惹他,怎麼就是不長記性。

真當自已是好脾氣的人麼?

這幾年還真是對秦朝暮太好了,才會讓對方生出這種錯覺。

紀長思從庭院回屋,就在客廳沙發上一坐,敞開手臂往後靠著。覺得少點什麼,於是下意識又摸了根菸,叼在唇瓣間沒點火。

紀長思還在想他跟秦朝暮那些過往到底幾分真假,那邊動靜極大,臥室門猛地開啟砸在牆壁用來緩衝門的金屬門吸上。

回過神的紀長思視線挪過去,看到秦朝暮很是著急地拉著門把手。

剛才的動靜出自秦朝暮不假。

紀長思把煙丟在玻璃茶几上,慢悠悠站起身,冷冷瞧著秦朝暮。

“看樣子病好了,好了就趕緊滾蛋。別在我家賴著。”

秦朝暮看到紀長思怔愣幾秒後,快步急匆匆地想要去碰紀長思。

卻被紀長思冷淡疏離的目光給制止住。

“哥……對不起。別趕我走……我好想哥,太想見哥才會找來。”

紀長思沉著臉,沒有表情卻更讓人害怕。

“秦朝暮,你快二十五歲了。說過的話說忘就忘?我太給你臉了是麼?”

秦朝暮急了,就抓住紀長思的手腕,表情懇切。

“不是,哥,那些不是我想說的話。我不想……可是我不知道怎麼趕走他……”

“我給哥道歉,是我讓哥不高興,我該打。可是,哥你別不要我……”

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幸福,怎麼就在最幸福的夜晚睡去,醒來一切都搞砸了。

幾乎是噩夢一樣的延展。

紀長思語氣平平卻泛著冷意。

“道歉?那最沒用的話。秦朝暮,我這人聽最多的道歉是那些人臨死前的虛偽,不是真心實意認為自已做錯,只是為了逃避死亡才被迫認錯。知道麼?那些人的下場只有死。”

紀長思就準備邁步,秦朝暮幾乎是沒猶豫就跪了下來。

“哥,你不原諒我沒關係。打我罵我都行,別趕我走。我真的沒辦法失去哥,沒有哥我真的會活不下去。”

秦朝暮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緊緊拽著紀長思的手腕。

紀長思眉頭皺起,情緒更加陰沉。

“你當我有閒心陪你作戲?滾。”

說著一腳踢開秦朝暮,因為顧忌秦朝暮生病,這一腳收著力道踢出去。

就因為收著力道,反而沒讓紀長思掙脫秦朝暮。

被踢踹一腳的秦朝暮仍舊目光堅定執拗地望著紀長思,似乎在無聲地堅持:我絕不會撒手。

“死纏爛打?”紀長思譏諷地涼薄問道,說罷還 冷笑一聲。

“秦朝暮,在女人堆裡混久了,打算換女人的手段來試試成果?”

紀長思沒等秦朝暮回話,就伸手拎著秦朝暮的前襟,一把拎起秦朝暮。

“你當我真的不會動你?看你可憐才帶你進門,別得寸進尺。”

秦朝暮望著紀長思,明明還是那個人,可是對他的態度截然不同了。以前他黏著紀長思時,紀長思的眉眼雖然凌厲,卻總是帶著莫名的溫柔感覺。

眼下卻只剩下冷淡疏遠。

被丟到沙發上的秦朝暮頭腦發懵,他不知道自已該做什麼,能做什麼。

這個世界上他最珍視的人也不要他的話,好像沒有人還需要他了。

不行,哥是因為誤會才對他這樣。他得好好說清楚,哥一定會相信他的話。

秦朝暮用自已不太清醒的頭腦妄圖繼續堅持,那邊的紀長思雖然表現的毫無情面可言,但還是去廚房給秦朝暮盛了碗白米粥。

一手端著冒著熱氣的白粥,另一隻手捏著白糖罐子。

走到茶几邊上把粥和糖罐放下。

紀長思坐在側邊的沙發上,冷冷命令道:“喝光。”

很明顯是怕白粥沒什麼滋味,秦朝暮喝不慣,所以端了白糖罐子。

秦朝暮喜甜,紀長思記的很清楚。

“哥……我會喝完。我喝之前哥聽我說完,我好像是病了,可能哥聽起來很荒謬。但我真的不知道我之前為什麼突然不受控制對哥說那些傷害哥的話,我甚至不知道我又做過哪些傷害到哥的事……”

“但我讓哥難受了就都是我不對。”

秦朝暮說的似乎不摻雜一點虛假,讓紀長思沉著眉靜靜聽了下去。

“哥,我總是突然出現在一個地方,我自已也不明白。我很想弄清楚我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我的身體總是走向失控。”

“我不想傷害哥,可是我又太想見哥。我想躲,又想出現。我不知道我究竟該怎麼做……”

紀長思聽著,突然開口發問:“秦朝暮,你是燒傻了嗎?”

這話一出,秦朝暮心涼半截,他知道他說的話紀長思沒信。

事實上,紀長思不是完全沒信。只是這種離奇的解釋,很難不讓他懷疑秦朝暮又在耍什麼計謀。

秦朝暮欲言又止好半晌,嘴唇動了又動,什麼都沒說出來。

一勺又一勺白糖加到白米粥裡,好像糖的甜味能就這樣驅散心頭的苦悶一樣。

紀長思看在眼裡,在第四勺糖即將放入白米粥時,攔住了秦朝暮的舉動。

“賣糖的給你什麼好處,讓你抱著我家的糖罐不要命的往裡放?”

依舊是冷冷的語調,秦朝暮卻讀出了關心和在意。

用勺子攪化白砂糖,一口又一口嚥下白米粥。那是紀長思給他做的粥,真好啊……還能再看著哥,還能喝到哥親手熬的粥。

興許是糖分超標,粥暖到胃的同時甜進了心。

紀長思看秦朝暮快喝完才開口。

“就那麼喜歡女人?混在女人堆裡命都不要。生病不去醫院,跑到我家門口乾什麼?”

“還是說——你想死在我家門口引來警察查我?”

秦朝暮睜大眼睛慌亂搖頭,他不會做出那種事。關於紀長思,他才不會做出傷害紀長思的任何舉動。

明知道紀長思在黑道混,他怎麼可能會做出引來警察的舉動讓警察來調查。

“不是!”

“我來的時候好好的,可能是我晚上把頭髮打溼沒注意又蹲了一晚上才……我不是故意給哥找麻煩。我只是想等哥回家,見哥一面……”

紀長思在秦朝暮醒來的這一小會兒時間,聽了太多秦朝暮說想見他的話。

說噁心的是秦朝暮,說想見的也是秦朝暮。

人會這麼善變嗎?還是更傾向於在演戲。還真不知道演戲還會上癮,秦朝暮興許是在外面找不到觀眾,才轉過頭想起他來了。

紀長思不耐煩打斷,“行了。”

秦朝暮住嘴,但想了想還是把最重要的一點回答了。

“我不喜歡女人,我喜歡的一直都只有哥一個。”

紀長思冷嘲哼笑,“謊話連篇。這種隨便就能被戳穿的謊話,你也敢拿來糊弄我?”

秦朝暮這次沒有再著急反駁,連解釋都沒有了。

秦朝暮盯著茶几上空蕩蕩的碗,心頭的甜好像到期限了,開始泛著苦澀。

“哥,我以為你能認得出我。準確是我希望哥你能認得出我……”

“呵。”紀長思掀起唇角,定定瞧著秦朝暮。

“惹上麻煩處理不掉?照你先前的表現,不是走投無路,我挺難共情你還故作深情來找我的原因。別說想見我,我不是老年痴呆,那一句句噁心我都記在這兒。”

紀長思指著心口處,秦朝暮聽到那噁心二字臉色瞬間蒼白。

是他說的?他對紀長思說了噁心這樣的詞?還不止一次?他怎麼可能那麼對哥……

頭腦一陣轟鳴,渾身都墜入寒窟。

“跟我撕破臉還敢找來,秦朝暮你膽子見長,真以為我不會對你動手?”

紀長思睨著秦朝暮,可秦朝暮表情痛苦,面色蒼白。

“……”紀長思心想他說了幾句沒多重的話,至於難受成這樣?

但秦朝暮眼下的表現不似作偽。

紀長思站起身走近,拍了拍秦朝暮的肩膀。秦朝暮猛地一激靈,隨後眼神恍惚。

好半天眸光渙散著,瞳孔再聚焦後看到紀長思一臉厭惡,想要退避。

“?”此時的紀長思已經不覺得秦朝暮是演技好了。秦朝暮的狀態很不對勁……

就在秦朝暮準備從沙發上起身離開,被紀長思突然握住胳膊,強勢壓在沙發上。

側趴在沙發上的秦朝暮被紀長思的腿壓住腿彎,手腕也被死死禁錮著。

秦朝暮用足了力氣,紀長思明顯感受著對方的掙扎,清楚認知到一件事——此時的秦朝暮會打架,最起碼有傍身的本事。

紀長思在先前跟秦朝暮在一塊兒時,秦朝暮雖然個頭不低,但也只是看著夠用。打架不是秦朝暮這種乖乖學生會的事,紀長思又想起那天早上秦朝暮握住他手腕時使得力道,確實是不太對。

一夜之間改變會有如此之大麼?

即便是察覺不對,紀長思也說不上來究竟是怎麼不對。

找不到合理的解釋來。

是秦朝暮瘋了,還是他自已瘋了?

“你TM有病,鬆開!噁心死了,別碰我!”秦朝暮對於紀長思這張臉記得太深刻,哪怕紀長思現在穿的不是同一件花襯衫,身上也沒有痕跡,他依舊反應激烈。

如果他沒醒,他們是不是又要做噁心的事了?

秦朝暮罵罵咧咧的掙扎,紀長思這次沒因為對方說“噁心”就鬆手。

秦朝暮確實表現的太反常了,反常到短短几分鐘間完全切換成了另一個人一樣。

這些年紀長思不是沒遇過裝瘋賣傻的躲債者,但都不是這種表現。那些裝出來的,再真實都能看出明顯的破綻。

可眼跟前的秦朝暮明顯不是一樣的情況。

紀長思手勁大了幾分,死死壓制住秦朝暮。沉聲冷厲開口道:“我把半死不活的你從門口好心帶回來,噁心的反倒是我?喝藥、喝粥安靜的一字不言。現在覺得噁心?秦朝暮,不覺得晚麼?”

秦朝暮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餘光看到茶几上的碗勺和糖罐,他驚覺紀長思說的話不假。

即便如此,抗拒也未曾消退半分。

如果換一個男人壓制他,他都不會這麼抗拒。偏偏是跟他身體有過情愛之娛的紀長思,他現在完全是警鈴狂響的戒備狀態。

“我不喜歡男人,我對你沒興趣!你鬆開,我給錢,然後立馬就走。”秦朝暮幾乎是吼出來的,氣勢有了,卻依舊改變不了被壓制的狀態。

這讓秦朝暮不知道是自已生病虛弱,還是紀長思之前跟他留手留得太多,眼下才來真的。

“討債的事我向來不用親力親為。真天真……你以為我在你身上要討的是錢的事?”

“落在我手上,想跑?”紀長思嘲諷的語氣讓秦朝暮覺得不爽,額前的碎髮也讓他難受的緊。

紀長思嗤笑著發問道:“你以為有離開的本事?送上門來討打的你是頭一個,我沒道理不滿足。”

秦朝暮聽著,瞳孔猛地一縮。

討打?該死的,那傢伙趁他不在又幹了什麼蠢事?

不行,得緩住紀長思,然後找機會離開。

秦朝暮眼底閃過異樣的情緒,突然不反抗了,變得順從起來。

心理建設好半天才對著紀長思喊了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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