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宇文子桑派了家丁去梅府送信,約梅家小姐梅清芷第二天中午在“香傲江湖酒樓”見面。

這梅清芷乃戶部尚書梅彥庭的次女,而梅彥庭是梅秋山的長子。

梅秋山又是何許人?

梅秋山曾任戶部侍郎、吏部尚書、內閣首輔近三十年,先後服侍過三朝皇帝,五年前才辭官歸鄉,回到香城故里。

雖說梅秋山已辭官多年,可他在北濟朝廷的影響力依然堅如磐石。

他的長子是戶部尚書梅彥庭,次子是吏部侍郎梅彥池,長女是如今內閣首輔房尚為的夫人梅千鸝。

小女兒更不得了,是如今最得皇上寵愛的貴妃梅千鶯。

更不說各部各路,各州各府他那多如過江之鯽的門生故舊。

梅秋山辭官歸鄉時,夫人捨不得梅清芷這個乖巧伶俐的孫女,就把她一道帶回了香城。

回到香城的梅清芷結識了宇文子伯、宇文子黎、宇文子桑兄妹。

後來,梅清芷和宇文子桑成了無話不談的閨中好友。

第二天,巳時未到,宇文子桑就和百靈坐著馬車出門了。

馬車剛停在“香傲江湖酒樓”的門口,那俊俏的小夥計就迎了上來:“二小姐,您請!”

宇文子桑問道:“梅小姐到了嗎?”

小夥計躬著身答道:“梅小姐也剛到,在樓上雅間等著二小姐。”

宇文子桑:“知道了,你忙別的去吧,我們自已上去。”

小夥計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宇文子桑和百靈上到二樓,推開長包雅間的門,就看見梅清芷靠在窗邊,望著河上一群展翅欲飛的野鴨。

這姑娘年紀跟宇文子桑差不多,身形略胖,臉蛋圓圓的,紅紅的,使人忍不住想上前掐一把。

她的貼身丫鬟紫芙站在窗戶的另一邊。

看見宇文子桑她倆進來,梅清芷開心地撲過來,抱著宇文子桑嚷道:“子桑姐姐,我好想你,我們都快幾十年沒見面了。”

宇文子桑在她紅紅的臉上輕輕捏了一下:“什麼幾十年,也就不到十天而已。”

梅清芷撒嬌道:“我想你想得感覺一天好比十年,這十天不是快一百年了?”

宇文子桑用手指在她嘴角的小酒窩輕輕戳了一下:“你這張小嘴呀,幸虧不是男的,要不得迷死多少小姑娘。”

梅清芷雙手捧著她的臉,使勁揉著:“那我就先迷死你這迷死人的小姑娘。”

宇文子桑笑道:“梅相公,你好有魅力呀,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你了。”

梅清芷也拿腔拿調道:“子桑妹妹,小生也愛你呀!你看,小生為你茶不思,飯不想,都瘦成‘皮包骨’了。”

宇文子桑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什麼‘皮包骨’,我看你是又長胖了。”

梅清芷揉揉屁股道:“還不是我奶奶,總是說我瘦,總是讓我多吃點兒。”

宇文子桑:“我奶奶也一樣,總是說我吃得少,總是往我碗裡挑很多,看來,這天下的奶奶都一樣。”

梅清芷:“你說,我們以後當了奶奶會不會也這樣?”

宇文子桑在她的鼻子上颳了一下:“小丫頭不害臊,還沒出閣呢,就想當奶奶了。我看你還是先當我們宇文家的少奶奶吧。”

一聽這話,梅清芷本就紅撲撲的圓臉更紅了,像極了深秋熟透了的紅蘋果。

話剛出口,想到那件事的宇文子桑有些後悔,不該在這個時候提這茬。

她不禁閉了嘴。

梅清芷紅著臉,手指絞著衣帶,小聲道:“子伯哥哥有信來嗎?”

宇文子桑躊躇半響:“剛巧前兩天有信回來。”

梅清芷有些失落:“以前,我給他寫信他還會回信,可最近這半年多,他一封信都沒回過。”

宇文子桑安慰她道:“可能是這段時間邊關事情比較多,他忙不過來吧。我們也是都兩個多月了,才收到他的信。”

梅清芷急切道:“他信裡都說了什麼?”

宇文子桑:“沒說什麼,就問家裡人好,還說他很好,讓我們不要擔心。”

梅清芷:“他信中有沒有說到我?”

“當然有啦!”不忍看到她失望,宇文子桑只能撒了個善意的謊,“他在信中還問你好了呢。”

她沒敢說宇文子伯很快就回來了,她也不知道怎樣說才能儘量少地傷害這痴情的姑娘。

想到後面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宇文子桑心裡不禁有些埋怨哥哥,放著這麼可愛的清芷姑娘不要,偏偏要從外面帶一個不清不楚的女人回來。不要說爹孃不開心,就是我這妹妹也不開心。

宇文子桑暗下決心,如果哥哥真把那野女人帶回家,我就真放狗咬她,讓她不敢進我們家門。

見她半天沒說話,梅清芷拉著她的手搖晃道:“子伯哥哥有沒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我們都兩年沒見面了。”

宇文子桑囁嚅道:“他說他正向大帥告假,只要大帥恩准,他就能回來了。”

梅清芷高興地跳起來道:“太好了,我就能見到子伯哥哥了。”

突然發覺自已有些失態,尷尬道:“不,不,是我們,我們很快就能見到子伯哥哥了。”

宇文子桑拉她坐下道:“跟你瘋半天,差點兒把正事都忘了。”

梅清芷好奇道:“什麼正事,你快說?”

宇文子桑正兒八經道:“我想辦一個女子書院。”

梅清芷驚訝道:“女子書院?”

宇文子桑:“對,就是女子書院。南城的學堂雖說有幾個女學生,可她們只是識得幾個字,就被父母喊回家了。三見書院更是一個女學生都沒有。不要說窮苦人家的女孩子不識字,就是很多官宦、商賈、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也一字不識。”

梅清芷有些擔憂:“男的上學堂、書院,是為了參加科考,金榜題名,入朝為官,光宗耀祖,可女的又不能參加科考,入朝為官,會有人家把女兒送到書院來嗎?”

宇文子桑:“不能參加科考,不能入朝為官,就不能識字讀書了?人們為什麼總是把讀書看得那麼功利?不是隻有當官,讀書才有價值。女孩子讀書,會提高她自已的見識修為,嫁人了,也能更好的理解幫助她的夫婿;當了母親,更懂得如何教育自已的孩子。再說了,誰說女子讀書就不能參加科考,就不能入朝為官。”

梅清芷:“北濟朝、前朝、前前朝、前前前前前朝,據我所知,幾千年了,就沒有女子參加科考,入朝為官的。”

宇文子桑:“誰說以前沒有,今後就不能有。我要讓我爹上書皇上,開女子恩科,讓女子也能入朝為官。”

梅清芷都呆了:“子桑姐姐,你這想法也太大膽了。皇上能同意嗎?”

宇文子桑:“估計我爹一個人的摺子用處不大,不過,這不有你嗎?”

梅清芷不解:“我?我能有什麼用,皇上又不會聽我的。”

宇文子桑:“你爺爺可是多年的首輔,雖說現在賦閒在家,不過他老人家的話,皇上還是會聽一聽的。你就去找你爺爺,讓他也給皇上上一折子。”

梅清芷:“可我爺爺也不會聽我的呀。”

宇文子桑:“你爺爺聽誰的?”

梅清芷:“聽我奶奶的,在我們家,我奶奶最大。”

宇文子桑:“那你就去找你奶奶,讓她跟你爺爺說。不單你爺爺,還有你那當戶部尚書的爹,當吏部侍郎的二叔,當首輔的大姑父,大家一起上書皇上。對了,還有你小姑姑,她可是最得皇上寵信的貴妃娘娘,她再在皇上的耳邊吹吹枕頭風,說不定皇上心一軟,就同意了。”

梅清芷:“你想得也太遠了。”

宇文子桑:“以前沒有女子科考,那是因為他們覺得讀書的女子少。只要女子都讀書,朝廷一定會重視起來的。”

梅清芷問道:“可你打算把書院辦在哪兒?錢從哪兒來?先生到哪兒去請?”

宇文子桑:“我已打聽過了,牡丹姐有處小院,她願意借給我,不收一個銅板。”

梅清芷擔憂:“可牡丹姐那是花坊,女子書院辦在那兒,傳出去名聲不好聽。”

宇文子桑:“你想什麼呢,我當然知道了。那小院不在千花坊,在西街,也沒人知道小院的業主是牡丹姐。”

梅清芷:“就算地方有了。可錢呢?先生呢?”

宇文子桑:“至於錢嘛,我把我的私房錢拿出來,你把你的私房錢拿出來,我們再動員有錢的姐妹也拿點兒,不要她們全拿,一部分就行。要是再不夠,我就去找那些商鋪老闆募募捐。”

梅清芷笑道:“你那哪兒是募捐,分明是敲詐。聽說賭坊的雷大頭就被你敲詐了一千兩。”

宇文子桑:“胡說,那傢伙才是個騙子,居然拿一張假銀票糊弄我。後來我就去找他,還算這傢伙識趣,給我換成了一千五百兩的現銀。”

梅清芷:“你肯定又把這銀子都散光了。”

宇文子桑:“對呀,除了給學堂和書院留了點,我都分給那些窮人了。我要這些銀子也沒啥用。”

梅清芷:“誰說沒用,以後辦女子書院至少不用花我的私房錢。”

宇文子桑笑道:“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小氣鬼。”

“誰是小氣鬼?”門外傳來姑娘的聲音。

兩人當然聽出來的是誰。梅清芷衝門外回道:“說你是小氣鬼。”

一個姑娘推門進來,看起來比梅清芷還要小些,瓜子臉,丹鳳眼,面板白皙,腰肢窈窕。

她就是安親王南宮慎的女兒南宮婉。

宇文子桑和梅清芷假模假式施一禮道:“民女見過婉郡主。”

南宮婉用衣袖在兩人身上拂了一下道:“別裝模作樣了,你們兩個也太不夠意思了,到這酒樓來吃好東西,也不叫上我。”

宇文子桑:“郡主別生氣了,民女知道錯了。民女是怕郡主享用慣了王府的珍饈佳餚,外面這粗食寡酒敗了郡主的興致。”

梅清芷在一旁插刀:“她是說你嬌氣。”

南宮婉假意板著臉道:“大膽,敢說本郡主嬌氣,掌嘴!”

宇文子桑在自已嘴上輕輕拍了一下:“該打,安親王府最大的秘密怎麼叫我說出來了呢。”

百靈和紫芙悄悄出門,去樓下找南宮婉的貼身丫鬟宛童。每次南宮婉來酒樓,都會把丫鬟和護衛留在樓下,自已獨自上樓找宇文子桑和梅清芷玩。

三姐妹瘋夠了才坐下來,南宮婉才問道:“你們是在商量什麼事兒嗎?”

宇文子桑這才很嚴肅認真地講道:“我在和清芷商量辦一家女子書院。”

“女子書院?”南宮婉可是第一次聽說。跟著父王她倒也去過不少書院。宇文子桑也經常帶著她和梅清芷去三見書院,可女子書院,從未聽說過。

宇文子桑:“對,就是隻收女學生的書院。大戶人家的小姐可以來書院讀書,平常人家的女兒也能來。”

南宮婉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震得桌上的茶盞都跳了兩跳。

她興奮道:“這想法好!至少讓香城的女孩子有一個讀書的地方。地方選好沒有?沒選好我讓父王在王府騰一座院子出來。”

梅清芷:“王府哪成,高牆深宅,戒備森嚴,平常人家的女子哪兒進得去。”

南宮婉摸了摸腦門:“是呀!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宇文子桑:“院子我已找好了,牡丹姐答應把她的一處院子借給我。”

南宮婉:“錢呢?那我出錢。”

邊說邊從隨身的荷包裡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宇文子桑:“不知道姐姐要辦這麼大的事兒,沒帶多少錢。”

宇文子桑把她的手推回去道:“你急什麼,今天才剛剛跟你們商量這事兒,還沒到用錢的時候。到了用錢的時候,你不給,我也會開口找你要的。”

梅清芷在一旁道:“對,婉兒妹妹可是我們三人中最有錢的。我們的月例只有父母給的那一份,婉兒妹妹可是父母給一份,宮裡還給一份。”

南宮婉回嗆道:“那你就進宮去呀,我那堂兄,你的表哥南宮硯可還沒成親。”

梅清芷惱道:“我才不嫁給你們南宮家呢,要嫁我只嫁給子伯哥哥。”

南宮婉拉著宇文子桑,指著梅清芷笑道:“子桑姐姐,這丫頭好不害臊,居然自已說要當你嫂嫂。”

宇文子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扯開話題道:“至於書院的先生,我已跟衛老夫子商量過,他那兒的先生沒課的時候,就到我們書院來代代課。如果實在沒人的話,我們三個也是可以客串一下先生的。”

南宮婉和梅清芷同時驚訝道:“我們!我們能當先生?”

宇文子桑:“你們就別謙虛了。你們一個是王府郡主,一個是相府千金,家裡授課的都是大學士,教教那些一字不識的女孩子還是綽綽有餘的。我還認知了一位莊先生,聽說他還是狀元呢。如果能請到莊先生到我們書院來當先生,那書院一定會名聲大振的。不過,就是他身邊那小白臉太討厭了,每次見面都要吵架。”

梅清芷好奇:“你都叫人家小白臉了,是不是長得很好看?有沒有子伯哥哥瀟灑帥氣?”

宇文子桑不屑道:“嘁!他哪兒有我哥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嘴上這樣說,心裡卻還是暗暗道:如果拋開個人感情,公平一點講的話,那傢伙是要比子伯哥哥帥氣那麼一丟丟的。

可宇文家二小姐從來都是一個只講感情,不講公平的主:“他在我眼中,醜得像豬一樣。每次看見他,都惹人生氣。還有件事兒,想想就讓人噁心,我的貓叫‘雪兒’,他的貂居然也叫‘雪兒’。”

梅清芷打趣道:“對呀,你是‘雪兒’的娘,他是‘雪兒’的爹,你們正好是一家。”

宇文子桑氣惱,伸出手就要去掐梅清芷,被梅清芷笑著跑開了。

宇文子桑不肯罷休,起身追了上去。兩人就這樣繞著桌子跑圈圈。

南宮婉起身攔住宇文子桑;“別追了,哪兒有小姑子追著嫂嫂打的道理。”

這回輪到梅清芷去追南宮婉了。

瘋了一陣兒,也累了,也餓了。

剛好夥計也把酒菜送上來了,都是三位最喜好的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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