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陽光正好照在身上,不知我是不是在地府待的久了,覺得這陽光格外溫暖奢侈。

自到了殷城,未有一夜安枕,如今倒是沉沉睡了一覺。

環顧四周,屋內一切陳設皆不是原先熟悉的那樣。

我不顧床邊守著的人,到鏡子前照了照自已的模樣,幸而與生前並無相差,若是遇著,他必定也能認出我來。

“你感覺如何?身子可還有不適?”

我回頭看向問我話的女子,她裝扮得與屋內丫頭不同,卻也素雅。

烏黑的頭髮由玉簪綰著,一襲藕色衣裙更顯端莊,我一時看入了迷。

“秋思,你在做什麼?”

看她的樣子,像是在叫我。

“秋思?是在叫我嗎?”

我見自已頭上有包紮的傷口,便扶著頭,佯裝作失憶。

“好不容易盼著你醒了,怎的就什麼也不記得了呢?”

她一臉愁容,似乎是擔心的很。

她是蘇柳青,這幾日一直照料著我。

來來回回問了她幾句,才知道自已原來成了季元帝最中意的宮妓,受了重創又昏迷不醒,便移出內宮,到棄疾館靜養。

縱是再中意的宮妓,不過也是王侯將相閒時打發時間的玩物。

所幸聽宮人們說,成王宮中的宮妓只管在得召時唱唱歌,玩玩樂器,跳跳舞什麼的,侍奉陛下、哄陛下開心自然是宮中那些夫人們的事情。

既不是公主了,也無需端著架子,裝作對瑣事毫無興趣的樣子,以往在草原上雖足夠自由,但總有些事,是公主做不得的。

我對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便趁著養病期間翻閱典籍,尋些商朝的痕跡,此外便是日日聽宮人們議論各宮各事,我也饒有興趣。

我雖不精通漢文,卻也能懂個大概,看了許多書,也漸漸明白了朝代變更的必然性,可我時常還會想,亡國之恨真的會隨時間被沖淡嗎?

如今商朝已然覆滅,季元帝當政,百姓亦得以安居樂業,滅我全族的人早已不在,我來到這世上尋仇也無門。

不過,我是定要找到納蘭央的,無論用多久。

在王宮裡不愁吃穿用度,可要尋一個人卻太難,若他身在宮廷,早晚能見面,倒也容易尋著。

若他不能涉足宮院,我又困在宮中走不出去,見面豈非比登天要難。

前世,納蘭央是送到商王宮的質子,他是貴人命,這一世,想必不會太落魄。

我與閻君做了這交易,他也不會叫我白白等上這一世,我暫且沒有找他的法子,只得這樣安慰自已。

蘇柳青說我是冬日裡受的傷,如今醒來已是陽春三月,御花園中草長鶯飛,我住的棄疾館卻是草木不生。

“尹姑娘,你養傷許久,還不曾到御花園中逛逛,那兒桃花開得正旺,今日咱們便出去走走吧。”

說話的是一直服侍我的丫頭若楓,尹秋思之前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大多是她告訴我的。

我對王宮還不太熟悉,身體的確也好的差不多了,便道:“也好,在這兒悶久了,我正想著出去透透氣。”

宮中春色不過春花開,乳鶯啼,怎及諾爾蓋春意那樣濃。

“姑娘冬日裡讓人砸傷了頭,在水中凍了那樣久,回去後高熱不止,藥裡又讓人下了毒,一直昏迷不醒,可把我擔心壞了。”若楓挽著我邊走邊說,嘴一刻都沒停下來,“宮裡的丫頭都看不起我,不願同我說話,好在姑娘如今醒了,也有人聽我說話了。”

從前繁霜也喜歡挽著我的胳膊同我說話,她這個樣子像極了繁霜。

我笑道:“你這樣有趣,她們不同你說話可是她們的損失。”

“姑娘竟會取笑我了。”

不過是與她打趣,她臉上便暈出了一片紅。

“你呀你,笑你幾句便羞澀了,日後豈不是輕易就被別的男子拐跑了?”

若楓一下子嚴肅起來,握住我的手說:“父親偷盜宮中寶物獲罪,我自小便是戴罪之身,比不上別的丫頭,若不是姑娘向陛下提議,我恐怕還在那些夫人宮裡受人凌辱,哪裡敢奢求離宮出嫁呢。”

“我若是有了能力,定不會虧待你的,只是如今我不過是個宮妓,你來伺候我想必也會為人恥笑。”

那些人說的難聽,我養病這些日子也有所耳聞,盡說什麼盜賊與娼妓為伍不知要鬧出多少亂子。

“和姑娘在一起開心的很,我哪裡有空去管那些人。父親心術不正做了壞事,與我又有何干,我自已兩袖清風,問心無愧,只管做好自已手頭的事情。”

“你倒看得清楚。”

她不過十七歲,卻能將自身與閒言碎語分的這樣清楚,我自愧不如。

“姑娘,有些事情雖然我沒有說,但你也得理解於夫人。”

“於夫人?”

這些日子不斷有陌生的名字在我耳邊出現,但大多是探望過我的,只是若楓口中的於夫人,我從未聽人提起過。

“姑娘,你這病真真是太嚴重了,竟連於夫人也不記得!”

我見若楓很是吃驚,便知我與這於夫人交情不淺,“她是我的什麼人?”

“從前嘛,可以說是情同姐妹,可如今她既對姑娘你起了殺心,也無需再以姐妹相稱了。”

若楓說話時一臉疑惑,像是不相信自已能說出這樣的話。

“情同姐妹從何說起?對我起了殺心又從何說起?”

“於夫人名叫於雪歸,自小便與姑娘一同習藝,姊妹情深,被陛下帶回王宮之後,於姑娘與你也是相互依靠、照顧。”若楓停下腳步,一臉嚴肅地說,“可是後來於姑娘陰差陽錯地做了陛下的夫人,緊接著就開始明裡暗裡陷害你。”

“方才聽你的語氣,想必於夫人此前待我也極好,她會不會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她待你是好,可害你也是真。那日我替你取衣回來,見她宮裡的阿素鬼鬼祟祟地離開荷花池。再一看,便聽你叫喊,那水都結了薄冰,你凍了那樣久,索性是沒出人命。”

“阿素一個丫頭不敢害我的。”

“所以是受人指使,姑娘臥床不醒的那些日子,於夫人前些天還日日來看。”

“若是她指使的阿素,又怎會日日來看我?”

“我開始也不信,可她後來帶了一劑藥,說是特意請宮外的神醫開的。哪成想那藥里加了些毒物,姑娘喝了幾日便氣若游絲了。”

“那後來呢?於夫人可還來看過我?”

“後來陛下聽說了此事,阿素又說是受了於夫人的指使,陛下一怒之下廢了她的位份,將她禁足在了飛雪樓,日日都要抄經書,自此宮中都無人再提過她。”

我雖從未見過於雪歸,卻覺得她不至於蠢笨至此,我遇害一事絕不會這樣簡單,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分清敵友,免得再遭人陷害。

“姑娘!你看桃夭亭旁的桃花開的多好看吶!咱們快過去看看!”

若楓見我出神,便領我再到別處去看看,以免我想得太多,散散心,病也好的快些。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快穿:穿出ABO世界變成萬人迷

墨煙青花

我和他之間的青春

小星系

中州修真學院

欣悅奇蹟

寒門王爺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狗唄

年代文軍婚甜蜜蜜

熊貓犬齊

噓!吃瓜!女頂流孕期養護指南!

茉尋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