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歡兒,想我了麼?”
似乎是在責怪她,一會兒便掙扎著從顏歡膝上跳下,跑了出去。
“脾氣還挺大。”
顏歡瞥了眼小二離開的方向,不高興的嘟囔。
初春時候,細雨綿綿。
幾許微風輕拂,添了涼意,顏歡趴在軒窗往外瞧了眼。
院中是青石鋪就,雨滴沿著屋簷,噠噠的落下,砸出一點水花,地面溼漉漉的,那株靠窗的海棠抽出新葉,雨水打溼後,綠意盎然。
顏歡眼尖的瞧見小二,走廊下,它正在小竹腳邊打滾,喵喵的叫著。
離得遠,她只能看到,小丫鬟彎腰,遞給了它一塊不知是什麼的吃食。
“叛徒。”
她癟著嘴,氣哼哼的又坐回自已的位置。
眼前的話本,她怎麼也看不下去,這些天,她演著演著,真就演出了寡婦的怨氣。
也不知道那傢伙在密謀什麼大事。
是夜。
天上是一輪皎潔明月,幾朵烏黑的雲彩,慢慢將那白亮的光遮掩。
一道黑影,熟練的翻過外牆,悄悄進了內院。
已是夜半時分,顏歡呼呼睡得正香。
睡夢中,耳朵忽覺一陣溼癢。
滾燙急促的氣息吐在敏感處。
顏歡就是睡得再死也得被吵醒。
她都不用想,定是裴寅那色鬼又來了。
“歡兒,想我了麼?”
男人見她醒了,唇邊淺笑,將人兒抱在懷裡,低頭親她的小臉。
聲音帶著暗啞和柔意。
“不想。”
小姑娘挑釁的看他,吐出兩字來。
“不想?嗯?”
裴寅笑意擴大,一隻粗厲大手不知伸向何處。
她的身子明顯一僵,雙眸瞪大的望他。
似乎沒想到他這麼不要臉。
“不想麼?”
顏歡只覺那股臊意,遍延全身,耳尖紅了,小臉也紅得發燙。
她緊抿著唇,那雙水潤的眼裡,滿是羞憤。
“你你…你簡直不知……”
男人笑了,大手將小姑娘剩下的話捂住,一邊解她的衣裙。
似要將人兒融入骨血一般,他緊摟著女孩的軟腰,眼裡滿是愛憐的輕吻她的脖頸,身上的動作卻比野獸還要瘋狂。
顏歡累極了,早已昏睡過去。
她瘦了許多,巴掌大的小臉,還透著一抹事後的媚紅,手指輕輕摩挲,裴寅微垂眼眸注視著她,那雙黑沉的眼裡,是平靜柔情。
他俯身溫熱的薄唇落在女孩的唇瓣。
“歡兒……”
聲音低啞繾綣,呢喃一般。
回應他的,只有小姑娘平緩均勻的呼吸。
看著顏歡睡顏安寧的模樣,男人唇角牽起,露出一抹淺淺笑意。
日上三竿。
門外,小竹擔憂的朝緊閉的房門看了眼。
語氣裡幾分愁緒道,“夫人這般,身子怎麼受得住啊。”
一旁的蘭心同樣面露憂色的微嘆。
院中,小二趴在石凳上懶懶的曬著太陽。
春雨綿綿下了好幾日,今兒個難得天晴。
京城的街市今日也格外熱鬧。
下了幾天的雨,好容易出了太陽,自然都願意出門逛逛。
石板鋪成的街道,雨水早已不知所蹤。
行人們來來往往,吵吵鬧鬧。
忽的,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讓開!都讓開!”
為守的將領揚著馬鞭,領著一隊鐵騎疾馳而過。
道旁的眾人都是一副看熱鬧的神情。
“乖乖,莫不是要變天了?”
“我瞧著也是,這些日子,陸丞相也是殺了好些個大臣呢。”
“可……這些人去的方向不就是丞相府麼?”
……
百姓們你一嘴我一嘴的說著。
“你們……你們是何人,知道這是哪嗎?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丞相府!”
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門房看著來勢洶洶的眾人,指著匾額上的楷書大字,字正腔圓的同那領頭的將領吼道。
“丞相?狗腳的丞相!”
那將領拔出佩劍,一刀結果了眼前這囂張跋扈的下人,不忘啐一口,不屑道。
今日過後,陸家少不得滿門抄斬。
還丞相。
其他的幾個門房被眼前這一幕瞬間嚇得噤聲。
哆哆嗦嗦的跪在一旁。
陸興正在書房處理公文。
今日他雖是休沐,但政事頗多,也由不得他有偷閒的功夫。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已已經窮途末路了。
“相爺!相爺啊……出事了,出事了啊……”
管家神色慌張的跑進來,臉上的血色盡褪,一副大禍臨頭。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他擰眉將手裡的摺子放下,口裡呵斥道。
“哎呀,我的相爺啊,體統?還有什麼體統啊,官兵已經把咱們相府圍成鐵桶!”
管家都要氣笑,他現在哪裡顧得上體面二字。
眼看著,他就要跟著相爺一起掉腦袋了。
“官兵?哪裡來的官兵。”
陸興仍舊不敢相信那小皇帝還有兵可調,就算孫恪反水,可禁軍的將領基本都是他女婿周嘉的舊部。
哪怕有異心的,這些時日也基本除乾淨了。
“我的相爺啊,您老出去看看吧,大禍臨頭啊!”
管家哭得滿臉是淚,一個五十多的半老頭子,如喪考妣的模樣。
他眉頭這才緊皺起來,起身繞過書案,剛一出房門,便聽見一陣吵鬧的聲音。
陸興這才明白過來,他被算計了。
被他的女婿捅了陰刀。
一向穩重老成的丞相大人,此時也不免露出惶恐懼意來。
腦海裡忽的想起還有密道,他面上一喜,轉身便要回書房。
“你想做什麼?”
他的面色陡然陰沉,到底是歷經兩朝仍舊權傾朝野的宰相,身上的氣勢哪怕到了這般危急關頭,依然迫人。
管家臉色劃過一抹害怕,正要跪下求饒,才反應過來。
相爺都死到臨頭了,他還怕個什麼。
挺了挺腰桿,管家對這個伺候了三十多年的主子,頭一次露出鄙夷的眼色。
“您老還當自已是一手遮天的權臣?”
“放肆!你想做什麼?當年要是沒有老夫,你能有今天?!”
陸興話雖說得硬氣,但眼底明顯開始慌亂起來。
他不敢想象,陛下會如何處置他,如何處置陸氏一族……
“若沒有相爺,老奴確實沒有今天!”
“你同老夫一塊,咱們一起逃不行嗎?老夫有說不帶著你一塊嗎?你想想,這些年老夫待你如何?”
“相爺,您老別怪我,逃?逃哪裡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老左右也是要死的,不如救救老奴,也好……也好讓老奴將功贖罪啊。”
“你!你……”
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