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三月?”

聽完這句話,剛才還平靜無波的男人,頓時散發出兇狠凌厲的氣場。

玻璃窗倒映出男人模糊的臉,眉頭緊緊鎖著,菲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

老陳慶幸不是當面彙報這件事,繼續道,“是的,而且據吳翠蘭曾經的鄰居說,她從未在人前提過自已還有個遺落在外的孫女,是在患病以後才開始尋親的。”

被老陳這麼一說,事情再明瞭不過了。

吳翠蘭不過是因為自已身染重病,又沒錢治療,所以不得已才跑去報案。

沒想到這一找,還真讓她找到了失散多年的阮枝。

“仔細查查吳翠蘭還有沒有其他兒子。”

“好的傅先生。”

漆黑的夜色下,傅硯辭清眸微抬,細碎的繁星鋪滿天空,外面是萬家燈火,醫院裡卻是一片森冷寂寞。

“周家最近不老實,給點兒教訓。”

老陳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說,“好的,暫停下個季度的合作。”

“嗯。”

周家本不能構成什麼威脅,只可惜周興懷沒能力,管不住自已的兒子。

子不教父之過,這份罪,就讓周興懷來擔著也好。

阮枝醒來的時候,發現傅硯辭竟和她擠在一張小小的病床上,男人身長,四肢也長,兩條腿伸展不開只能彎曲著。

饒是如此,他也緊緊貼在自已旁邊。

她四處看了一眼,確定自已是在醫院後,推了推像堵牆一樣的男人。

“傅硯辭,你怎麼睡在這兒啊,好熱......”

這男人跟團火一樣,比發燒的人還燙。

傅硯辭睡眠淺,阮枝剛睜眼就已經醒了,比起她的詫異,男人倒是鎮定自若,“怕你掉下去。”

掉下去?

阮枝垂眸,想佔她便宜也不找個好點兒的理由。

“餓不餓?”傅硯辭親了親她的額頭,“我去買點兒東西給你吃。”

“誒——”

阮枝攔住要起身的傅硯辭,撒嬌似地靠在他胸口,嗓音有些沙啞,“你別走,再陪我待一會兒。”

傅硯辭動作僵了一瞬,隨即眉眼柔和下來,順勢摟上她的後背輕輕撫摸,“好。”

這種感覺,真是久違了。

從前的阮枝被他養得嬌憨任性,落一次水以後就性情大變,也不和他撒嬌耍賴了。

看來她只有在神志不清的時候,才不會壓抑自已的本性。

似乎覺得傅硯辭的心跳聲太吵,阮枝轉了個身,背對著他躺著,還不忘撈過他沉甸甸的大手搭在腰間,命令似的。

“摟著我。”

傅硯辭樂在其中,高大的身軀覆上去,不但摟上她的腰,還低頭把臉埋進她頸窩,貪婪呼吸著屬於阮枝獨有的氣味,“膽子越來越大了。”

體溫隔著薄薄的病號服傳來,一時分不清是誰的溫度更高,男人熾熱的呼吸裹挾著強烈的佔有慾,阮枝顫了顫,縮緊了脖子。

“被你慣壞的。”

兩人抱在一起曖昧了一會兒,傅硯辭照顧著阮枝的病,買了兩份清淡的夜宵回來。

吃完沒多久,阮枝敵不過藥力,又沉沉睡過去。

翌日,等病情穩定了些,阮枝和傅硯辭一起回了檀城。

出於阮枝的身體考慮,回去的時候傅硯辭特意沒用直升機,而是帶阮枝坐了私人飛機。

兩人剛回傅家,發現家裡多了幾個不速之客。

傅國聞,傅紅玉,還有剛回國不久的城東嚴家獨女,嚴輕雪。

阮枝隔空和她對視一眼。

那是個很漂亮的女人,栗色的捲髮配上精緻的妝容,從頭到腳沒有一件不是奢侈品,一看就是大家族嬌養出來的女孩兒。

嚴輕雪看向阮枝的目光之中同樣有驚豔。

怪不得傅硯辭會不喜歡她,面對這樣一個尤物,連她都要忍不住動心。

二人相識淡淡一笑,氣氛竟意外地和諧。

傅紅玉看見阮枝,陰陽怪氣道,“喲,這是去哪兒了呀才回來,女人這麼不著家可不行。”

阮枝正要解釋,傅硯辭率先開口。

“瞧您這話說的,”傅硯辭冷笑,“怎麼連自已也一起罵了?”

“既然您這麼說了,不如現在就回家去吧,免得讓我姑父擔心。”

傅紅玉臉色一變,“你——”

“先上去收拾東西,”傅硯辭將阮枝的行李遞給她,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我待會兒就來幫你。”

阮枝乖順地接過,朝他點了點頭,還是不放心地囑咐,“那你們別吵架。”

傅硯辭朝她笑笑,沒回答。

待阮枝離開,傅硯辭長腿一邁,在沙發上坐下,不善的目光睥睨著幾人,最後停在傅國聞臉上,“父親,怎麼不打一聲招呼就來了?”

“爺爺很生氣你沒有去接嚴小姐的機,讓我和姑姑安排你們兩個見面。”

說好聽點兒是安排見面,本質上就是監視。

傅國聞喝半口茶,雖然說著話,但神情淡得像個局外人。

傅紅玉接過話茬,拍拍嚴輕雪的手,“瞧瞧,我們輕雪多漂亮的美人兒啊,是不是比你那個太太好多了?”

她笑得真情實意,話裡話外都是對嚴輕雪的滿意。

事實上,她也的確很希望嚴輕雪能和自已的兒子周宇在一起。

嚴家不論是家世還是背景都是檀城的頭部,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的關係,卻被傅硯辭像個垃圾似的丟掉了,卻選了一個什麼電視臺的女人。

簡直是不識貨。

嚴輕雪眉眼閃過一絲厭惡,抽回手輕輕啟唇,“阿姨,我們現在不搞雌竟那套了。”

什麼年代了,還玩挑撥離間?

美女之間就是要相親相愛才好。

傅紅玉輕“嘖”一聲,“誒,話不能這麼說,就是要有攀比才有高低,為什麼有昂貴寶石和廉價寶石之分?不都是比較出來的嘛。”

這套理論乍一聽好像沒錯,但仔細思考就會發現邏輯完全不通。

“阿姨,我又不是寶石,人之所以被稱為人,不就是因為有自已的思想嗎?您這麼說未免太片面也太幼稚了。”

她是有話直說的性子,從小生活在家世雄厚,錦衣玉食的環境下,從不把什麼人放在眼裡。

除了,那個人。

傅紅玉笑容一頓,雍容華貴的臉上有幾分尷尬無措,她乾笑兩聲,不再開口。

她這不也是替嚴輕雪說話?

真是不識好人心。

傅硯辭見她們說完了,抬眸看向嚴輕雪,語氣有些漫不經心,“說正事,到底來幹什麼?”

他這副慵懶隨性的模樣,真是讓嚴輕雪火大,她翻了個白眼瞪一眼傅硯辭,“你爺爺讓我和你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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