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師爺恢復了平靜,深吸了兩口氣,淡漠的說道:

“算了,對你們這群永安城腳下長大的人多說無益,放箭!”

千鈞一髮之際,宋平左手運氣一刀,將上面三隻箭矢盡數彈飛,右手將眼前的酒桌一掀,擋在眾人身前。

只聽“咚咚咚咚”,剩餘五支箭矢深深扎入桌面。箭頭露出桌面,距離宋平的胸口就差一寸。

眾人看的一驚,幾名錦衣衛皆是驚歎這位年輕同知大人的身手,輕鬆化解了八名箭手的攻勢。

還不等眾人鬆了口氣,宋平微有所感,大吼一聲:

“小心!”

只見一陣尖銳的破空之聲傳來,“咻~啪~噗”。

一支紅色羽箭穿射而來,將桌板輕易穿透。宋平正想抬手抵擋,可卻晚了一步。

只見那箭勢絲毫不減,同宋平的刀背擦肩而過。射入了王念生的大腿根部,定入地板。

“嘶!”

王念生痛的倒吸一口涼氣,額頭聚集了密密的一層冷汗。

這紅色羽箭,同方才第一箭一樣,看來是叛國師爺口中的位羌族射手:阿木基。

阿木基此時站在院子正中間的照壁之上,正對著眾人所在的房間。

他此時十分詫異,今日他已接連失手兩次了。

第一次是被那穿黑袍的為首少年用匕首改變了箭的方向。

第二次是被凌空而起的桌面正好遮擋了視線。

他如今也是碎骨境的強者,但他與別的碎骨境不同。他從小酷愛射術,不善刀劍,常年累月,他雖然近身肉搏戰力一般,但是練就了一手神射術。

他曾在漆黑的夜晚聽聲辯位,百丈之外取敵將首級,也曾縱馬飛馳百步穿楊,將追擊的大晉軍隊射的丟盔棄甲。

可他如今在這個年輕人身上接連失手了兩次。

阿木基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從身後的箭袋中鉗出一根紅色羽箭。

宋平看到那照壁上人影的動作,也顧不得其它,揮刀將定住王念生大腿的箭矢斬斷。將地上哀嚎的王念生一把抄起,提著桌面向背後退去。

王念生很是意外,他本以為宋平會拋棄他離去。

畢竟自已算是殺害朝廷命官的亂民賊子,此時還被箭矢射穿了大腿,行動力驟減,帶上自已豈不是帶了一位拖油瓶?

他重新審視著這位少年將軍。宋平面色沉重,但眼神中沒有一絲恐懼和慌張。舞動著手中的刀,精確的將每一枚沒被桌面擋住的箭矢劈開。

王念生自幼家貧,自已也沒有讀書的天分。但得虧父母將他生的身材魁梧,虎背熊腰,他打小便去平樂縣的武館當了童工,當教頭和學員們練習的沙包,賺點捱打錢。

平樂縣平安武館的教頭有個女兒名叫小紅。生的美貌無雙,她看王念生經常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也不能還手。感覺這個憨厚的少年十分可憐,便經常偷他爹的藥偷偷送給王念生。

一來二去,王念生和小紅漸漸產生了感情。平安武館的教頭看在眼裡也不阻止,將王念生收為了武館正式的學徒。

平安武館的教頭,年輕時也是碎骨境的強者,是前線對抗羌族的一位千夫長。

後來他在戰場受了重傷,只能轉入後方,但他自幼便是幷州人士,又同羌族拼殺了多年,對這片土地已經有了深深的感情。

他便來這平樂縣開了間平安武館,發揮他的餘熱,希望能為大晉,為幷州培養出優秀的後輩,上陣殺敵,祛除羌蠻。

平樂縣縣丞方勁志早就聽聞平安武館有個小紅,天生麗質,是個絕世的美人兒。

這方勁志是個好色的,也是個怕死的。

他上門提親了好幾次,卻屢屢碰壁,不由的心生怨恨,但手下說這武館教頭曾是個碎骨境的強者,若是逼急了怕是要和自已玉石俱焚,也只好作罷。

但好景不長,這平安武館的教頭還是走了,當年他傷的太重,能撐到小紅長大成人已是奇蹟。

在他彌留之際時,將王念生和小紅叫道床前叮囑道:

“念生,我怕是不行了,你小子是我看著長大,性子是懦弱了些,但卻是個安分守已的老實孩子。我將小紅託付給你,你莫要負她。方縣丞一直對小紅有非分之想,之前有我壓著,他不敢輕舉妄動,如今我一死,他必定報復。你倆連夜出城,莫要拖延。從此樂平縣再無平安武館!”

說罷,他便撒手人寰。小紅在旁邊泣不成聲,王念生也悲痛萬分。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被躲在門外的一位學員聽了個真切。他本也是對小紅心心念念,多次求他師父將小紅許配給自已,卻被這老東西以小紅年紀還太小拒絕了。

如今見老頭子將小紅託付給了王念生這個軟蛋。氣不打一處來,既然我得不到的,我就要毀掉!

他迅速的通知了縣丞府的方勁志。

等王念生拉著小紅連夜到城門口時,方勁志早已領了一隊家奴等候在此了。

小紅被搶去當了方胖子的小妾。

王念生也想過,要不和方胖子拼了算了。

但轉念一想,哪又能有什麼改變呢,自已根本鬥不過方縣丞。他看著小紅被眾人拖走時眼中的期待與失望。跪在街頭一遍一遍說著對不起。

可對不起有什麼用呢?

方縣丞看王念生是這麼個軟蛋,想到了更刺激的玩法,他給了王念生一個捕頭的職位。經常將王念生派到自已的府中保護自已。

王念生聽著屋內自已心愛的女人同方胖子夜夜承歡的聲音,他緊了又緊的拳頭還是鬆開了。

起碼小紅不會跟自已四處流浪了,在這裡起碼她吃穿不愁。

漸漸的方縣丞看著王念生恭敬的態度,感受著小紅越來越麻木的神情,他感覺道索然無味。他本想著要不成全他倆算了。

可他一直信賴儀仗的師爺,又有了新點子了:

“既然老爺想成全他倆,不如將小紅夫人賣到妓院裡去,這樣王捕頭不就可以夜夜去找小紅夫人相會了嗎?老爺還能得到一筆錢,何樂不為”。

方勁志看著自已的師爺猥瑣的表情,露出了男人都懂的表情道:

“朱師爺,你可比我還不是個東西啊。”

朱師爺趕忙躬身,嘿嘿一笑道:

“多謝老爺誇獎,還是平日裡老爺教的好啊”。

一時間,縣丞府傳來了歡快的笑聲。

大腿上的劇痛打斷了王念生的回憶,耳邊重新聽到了刀劍打在箭矢上的聲音。

眾人已經退到兩扇窗戶邊緣,宋平大吼道:

“錦衣衛何在!”

宋平身旁的六位錦衣衛小旗同時應聲:

“屬下在!”

宋平喊到:

“速速帶王念生從窗戶逃離,窗戶外便是內院院牆,翻越院牆後朝東門跑,那裡有洪僉事接應,切記不可戀戰,無論找到常五德與否,今晚都從城門撤離。”

眾錦衣衛聽後一愣,沒有動作,有一人大喊道:

“同知大人呢?同知大人如何撤離?”

宋平大聲罵道:

“我武功最高,自有辦法全身而退,你們再墨跡誰也走不了!”

眾人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面前那個寬厚的肩膀,全靠眼前這個男人,他們才能活到現在,若不是他,或許第一輪齊射時,他們就死了。

錦衣衛小旗們不再拖延,咬了咬牙,提溜起王念生便破窗而出。

宋平此時將桌子捨棄,手下們撤去他便沒了掣肘。

他深深提了口氣,不理會那些擦肩而過的箭矢,將繡春刀舉過頭頂,刀身自然垂落在肩上,全神貫注的望著遠處那人,不知為何,心裡有些莫名的興奮。

來吧,遊戲才剛剛開始!

霎時間,黑夜中出現一抹紅色,緊接著一聲弓弦的嗡鳴聲傳入宋平的耳朵。

“嗡~~~~”

就是此時!宋平一刀揮出,大吼一聲,

“破!”

只見那根羽箭被刀刃一劈為二,鋼製的箭頭竟然從中間裂開,然後是箭桿,最後便是箭尾。

“砰!”

兩聲並做一聲,分開的箭矢竟然從兩扇窗戶飛出。射入了兩名錦衣衛小旗的後心。

兩聲倒地之聲傳來,但宋平此刻已經顧不得其它。

因為緊接著的一箭已經到了!

宋平將剛剛劈砍而下的刀身一扭,刀刃朝上。

隨後身體往右一轉,一記猛龍擺尾使出,右手借勢上提,險之又險的將這一箭劈開。

兩根“半箭”直透屋中圓柱,定在了房梁之上。竟是如此勢大力沉的一箭。

此人怕是踏入碎骨境多年了,如今的自已應付起來還是有些吃力,看來得好好想想如何脫身了。

宋平喘了口氣,目光移向頭頂被箭矢貫穿的房梁,心下一動。一步踏向面前千瘡百孔的桌子,借勢一躍飛到了房梁之上。

殘破不堪的桌子頓時四分五裂開來,有一塊正好砸到了朱師爺的頭上。

朱師爺火冒三丈,正要下令全員衝進去,把宋平大卸八塊。突然阿木基開口了:

“此人留給我,你們去追其他人。”

阿木基很久沒有碰到如此盡興的對手了,以往的人都扛不住他一箭。

如今這個小子接連躲過他四箭,讓他找到了當年剛剛接觸箭道的興奮感,他一定要好好和他玩玩。

朱師爺欲言又止,看看阿木基那興奮的眼神,還是領兵朝王念生一行人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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