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阿木基也並非託大,他早就看出宋平在硬撐,自已估計十箭之內,便可將他射穿,他想看看這晉人死到臨頭時還會不會如剛才那般淡定。

阿木基縱身一躍,飛下照壁。

如今宋平在房梁之上,自已丟失了視野。無法對他精確打擊。

他雖然有聽聲辨位的能力,但當下這種情況,若自已不近身,宋平必定不會發出聲響。

他單手提弓快速向前奔跑,猶如一隻草原上的獵豹!

在靠近房門時,突然雙膝滑跪,身體後仰,張弓搭箭。

他這樣放低身體重心,一來可以使自已撘弓更穩,箭矢力道更強。二來也可以提前看到屋內高處的情況,應對可能到來的埋伏。

阿木基全神貫注,在房樑上出現黑色衣袍的一瞬間,鬆開了手。

一支紅色箭矢破空而出,從門框的縫隙精準穿過,帶起那黑袍向著房頂透射而去。

“嘩啦啦”

房頂被貫穿了一個大洞,箭矢將瓦片掀飛了一大片。

宋平此時從房梁的陰暗面一刀揮出,藉著箭矢破頂的衝擊力,將屋頂砍開一個大洞。

宋平知道此時爭分奪秒,從洞口一躍而出,向著遠方飛馳而去。

阿木基這時才發現自已被算計了,那少年竟然脫下自已的外袍當做誘餌,讓他這第一箭射空。

而他方才向前奔襲速度過快,此時已經藉著滑跪的慣性衝至房門前。

阿木基想抬頭再射,而宋平的身影已然被房頂擋住。

聽著頭頂瓦片傳來的腳步聲,阿木基,運氣,張弓!

“咻~咻~”

又是兩箭射出,此時宋平正在房簷上飛馳。突然腳下瓦片炸裂。竟是那阿木基正在房間內聽聲辯位,透過房梁穿射於他。

好在縱使阿木基的射術已經出神入化,這兩箭透過厚厚的房頂已經沒多少後勁。而最後一箭宋平甚至用腳一蹬,借力向前飛躍了一大段距離。

阿木基自知已經追不上,目光微冷。這少年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武功和算計。若是今日放他離去,想必日後定是羌族大患!

阿木基歪嘴一笑:

“跑吧,跑吧,獵物跑的越歡,獵人才越開心。”

說罷扭頭向城門走去,他們終歸是要出城的。而那裡將是他們所有人的埋骨之地!

宋平沿著血跡一路奔襲,王念生大腿受傷,當時情況緊急也沒包紮。如今這血跡反而成了宋平的路引。

沒一會,宋平便趕至東門,但卻未看到洪武一行人。宋平蹲下來看了看地上的馬蹄印。看來他們是被朱師爺帶兵追殺,朝著城門方向跑了。

宋平二話不說,提步向城門趕去。

話說先前被宋平派遣,前來看護城門的兩位千戶。此時正在同一隊家丁拼殺。

朱師爺也是個心思縝密之人。他為了防止今日未進入縣丞府的錦衣衛逃跑,提早派了自已府上的家丁侍衛前來控守城門。

正好同夏豪志和江無敵遇到。兩人相互一交流眼色,還不等家丁反應過來,便已經衝殺進去,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夏豪志隨手砍下一個壯漢的腦袋,轉身看向了大口喘氣的江無敵,哈哈大笑道:

“江無敵,你要是累了就歇歇,這些人小爺我自已都不夠殺呢,可別累壞了你。”

江無敵聽著好友的調侃,氣的抬起一腳,將面前一人的肋骨踹斷,順勢欺身而上,一拳打在另一人的咽喉。

看著兩人死的不能再死了,江無敵這才回應道:

“夏豪志,我看是你他孃的瞎了,到現在明明是我殺的比較多!你要是想偷懶就往旁邊稍稍,你看我怎麼幹他們就完事了。”

廝殺持續了半個時辰,兩人漸漸的成了兩個血人。

旁邊剩餘的人們看著這兩位殺神,哪裡還有再上去的勇氣,紛紛丟盔棄甲,逃命去了。

兩人背靠背坐在城牆上休息,夏豪志開口到:

“老江,你我多久沒有這樣廝殺了?自從進了錦衣衛,我以為再也不會有機會了呢。”

江無敵沒理夏豪志,他只是呆呆地望著天空。

夏豪志見他沒理自已,也不生氣,哈哈笑道:

“想當年,你我在西境跟著威武侯的時候,那可是上刀山,下火海,斬蠻夷,真是懷念啊。”

江無敵抬頭看了看天,說道:

“那時候,我們殺的還不是自已人。”

夏豪志撇了撇嘴說道:

“這些人都是叛軍!是反賊!全都該殺!”

江無敵平淡的看著遠方的明月,說道:

“是啊,他們都該殺,該死,所以我才沒有留手。”

夏豪志也沉默了。

不一會江無敵在懷中摩挲著,

掏出了一方梅花手帕,那上面有凝香樓小翠的香氣。

江無敵拿起放在鼻尖,深深的吸了一口,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夏豪志好奇的轉過身,問道:

“哎,老江老江,啥味啊,給我聞聞唄。”

江無敵嘴角吐出一個字:

“滾!”

夏豪志興致缺缺的又轉了回去,說道:

“不給聞就不給聞唄,我家婆娘剛給我生了個兒子,我回家聞我兒子去。”

短暫的沉默後,夏豪志說道:

“老江,你為什麼不成親呢?先前我以為是因為咱們天天在戰場廝殺,可能睡一覺,第二天就死了,怕連累了人家姑娘。可是後來咱倆都來到了錦衣衛,不用再過提心吊膽的日子了,你為什麼還是不成親呢?”

江無敵沒有回答夏豪志的問題,他只是一直抬頭看著圓圓的明月,出了神.....

“江哥哥,你長大會娶我嗎?”

小翠兒看著眼前同他一般大的少年,天真的開口問道。

被小翠稱作江哥哥的人傻乎乎的笑著,回答道:

“我當然會娶你了,小翠,你那麼好看,屁股又大。我娘說了,屁股大的女人好生娃。”

小翠漲紅了臉,啐了一口說道:

“誰要給你生娃呀,要生你自已生去!”

姓江的小男孩撓了撓頭,似懂非懂的問:

“啊,老媽說生孩子要兩個人成親,我一個人咋生嘛”

“誰管你!”小翠的臉更紅了,說完這句便羞羞的跑開了。

場景切換到永安城城門口。

年輕俊俏的少年郎,披掛著閃亮的盔甲,正在城門口同家人們告別。他們即將奔赴西境的戰場,同梁人廝殺。

一個少女哭花了妝,他本想少年離開時的最後一面,自已一定要漂漂亮亮的。

可是那眼淚啊,怎麼止得住?

“江大哥,此去西境定要萬分小心,翠兒會天天向月亮祈福,祈福你平安歸來。”

少年輕輕拭去女孩眼角的淚,柔聲說道:

“小翠,大丈夫生於世間,不僅只有兒女情長,當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

少女緊緊的抱著少年,將臉埋入他的胸膛,甕聲甕氣的說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江哥哥是頂天立地的男兒,心中懷著天下,可是小翠心裡只有你,小翠若是想你了怎麼辦?”

少年寵溺的撫摸著少女的頭,輕輕的說道:

“若是你想我了,就抬頭看看那月亮。當小翠抬頭望月亮的時候,我也一定在這世上的某一個角落看著月亮,你我就相當於見了一面”。

少年跨馬而上,回頭衝著少女喊道:

“小翠!等我回來!等我回來娶你!”

說罷策馬揚鞭,再無回頭。

而此時城門下的少女,早就哭成了淚人兒。

場景再轉,這裡是凝香樓的一間房間。

江無敵踹門而入,看著眼前正在梳妝,準備接客的女子,憤怒的大吼道:

“小翠!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你說的山盟海誓都是在騙我嗎?你說好的一直等我的!”

小翠聽到這陌生又熟悉的聲音,猛地回頭,胭脂盒失手掉在地上,散落了一地。

她多想衝過去抱住眼前在這個心心念唸的男人啊。但她做不到,他們倆之間,如今隔著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

小翠神色由欣喜轉為落寞,最後淚流滿面:

“江哥.....哥,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沒有辦法啊。對不起....”

江無敵眼神透露出一絲殺氣,一拳砸在了旁邊的立柱上,他開口道:

“是不是這凝香樓逼良為娼,強迫你幹這種事?我這就去殺他個片甲不留!”

江無敵轉身就要大步出門而去,卻被一雙手牢牢抱住了後背:

“江哥哥,不要去,求求你了,不要去!小翠是自願的,靈兒姐姐並沒有逼我,相反是她救了我。”

小翠抱著眼前的男子,眼睛已經哭的通紅:

“你走後,阿孃和阿爹就病了,阿孃沒抗住先走了。阿爹為了治阿孃已經花完了家裡所有的積蓄。

江哥哥,我已經失去了阿孃,我真的不能再失去阿爹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辦法。”

江無敵仰天長嘯,他在戰場上英勇殺敵,勇冠三軍,被威武侯賜予無敵之名,在戰友兄弟慘死自已面前時,他都沒流一滴淚,如今卻哭的像個孩子。

他恨,他恨自已為什麼沒有早一點趕回來,他恨苦難總是盯著苦命人。

他轉身緊緊的將小翠抱在懷裡,對著眼前的女孩說:

“小翠,沒關係的,我回來了,我回來就沒事了。我這就去找古靈兒,替你贖身!”

語氣之溫柔,一如當年在永安城門。

小翠將臉埋在男人的胸膛,一如當年在永安城門。

不同的是男孩如今的胸膛更加寬闊結實了,可卻再也不是屬於她的了。

她慢慢的收住了哭泣,向著眼前的人兒說道:

“江哥哥,沒用了,一切都來不及了,靈兒姐姐為了讓我找最好的大夫,抓最好的藥給父親治病,同我籤的是死契。我一輩子當牛做馬都無法償還。”

江無敵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他的拳頭攥的死死的。

小翠感受到面前男人緊繃的身體,突然笑了起來:

“江哥哥,沒關係的,翠兒能再見你一面,就足夠了。能知道你平安無事,就足夠了。這些年,我每天都會看著月亮,我向著月亮禱告,祈求著你能平安歸來,但又不想讓你歸來看到我這副樣子。我就這樣,從圓缺等到了月圓,又從月圓等到了月缺。果然江哥哥說的沒錯,月亮會守護著你,當我看月亮時,你也在看著月亮,這樣我們就見了一面.....”。

聽到這裡,江無敵再也忍不住了,跪在小翠面前,一遍一遍的扇著自已巴掌,嘴裡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是自已來晚了。

小翠一把將眼前的男人的手抓住,輕輕的放在自已的懷裡,她溫柔的說道:

“別這樣,江哥哥,翠兒從來沒有怪過你,翠兒其實過的挺好,靈兒姐姐很照顧我,凝香樓的姐妹們也很照顧我。如今你是凱旋而回的大英雄,註定和翠兒有緣無分了。但是這一晚,就一晚!讓翠兒好好服侍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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