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滾滾,萬餘漢軍騎兵有意識的分成了三股隊伍。
一股往東南方向,一股往西南方向,一股往正南的敵陣,各自衝擊。
馬承這是做多重打算:萬一敵陣是衝不過去的堅實壁壘,那就在兩側尋找生機。
胡娜率軍衝向西南方,回頭看了一眼正往敵陣奮不顧身衝鋒的馬承,心裡升起敬意。
心道:
“怪不得漢軍能一舉幹翻西域諸國,順道滅了貴霜,從馬承的臨陣應變能力和擔當上,就能看出漢軍的強悍。
而且,馬承在大漢只是一個很邊緣的將領,他上面還有很多更厲害的名將!”
想到這,胡娜對勝利充滿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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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馬承幾乎悔死:“現在的糟糕局勢,皆因我而起,我有罪啊!”
因這份愧疚,他才將大宛新兵分向左右,自已帶著漢軍最精銳騎兵衝擊敵陣,既是殺敵,又是自罰。
馬承一臉決絕,視死如歸地向波斯軍衝去,馬蹄重重踐踏地上黃土,升騰起滾滾黃塵。
如同一柄鐵錘般,撞向敵人。
“嗚嗚……嗚嗚……”
波斯軍陣中傳出號角聲,如牆壁一般的盾牌間,刺出長槍,弓弩手開始放箭。
波斯的箭重量輕、體型小,通常有效射程在40米以內。但是發射速度和密度都很高。
因此,他們等漢軍奔到近前才放箭。
短短四十步,波斯兵竟然射出了3波箭雨。
弓箭的密度極高,甚至遮住了陽光。
漢軍雖然都穿了甲冑,但敵人箭矢的密度太高了,很多人被射中面部,很多戰馬被射中口鼻和馬眼。
隨著悲鳴聲倒地不起。
“嘭!”
“嘭!”
“嘭!”
在一聲一聲倒地的悲鳴聲中,漢軍騎兵冒著長槍,捨身撞向敵陣,用自已的命為馬承和同袍撞開生路。
出乎馬承的意料,他在比較低的傷亡後,輕鬆的衝入了敵陣,隨即開始揮動長槍殺敵。
看似堅挺的盾牆,竟然遠不如中原的盾牆結實。漢軍將士立刻振奮起來。
待他們躍過敵軍,卻驚愕的發現,前方10丈遠的地方,竟然還有一道盾陣。
此時此刻,他們被困在了兩道盾牆之間,進退維谷,只得拼死廝殺。
砍殺中,漢軍發現,波斯軍中的每個士卒都穿了全身甲,攜帶了一把短劍、一個斧頭、一副弓箭和一個銅製盾牌,很多人臉上戴著一個鐵質面罩。
他們很擅長用斧頭進攻。這些斧頭一邊是普通斧頭的形狀,另一邊則是一根尖頭的長釘,可以輕易洞穿對手的護甲。
而且重量不大,完全可以單手使用,正手反手都有殺傷力。
而且,即便被漢軍騎兵衝進陣中,波斯兵完全沒有混亂,依舊在將領的指揮下,有組織的分工殺敵。
有人遠端射擊,有人俯身猛砍馬腿,有人刺出長矛進攻馬上的漢軍。
全方位的進攻讓漢軍損傷慘重。
衝向盾牆兩翼的大宛騎兵沒有想象中的順利。
他們前方雖然沒有敵軍,但前路上密佈著絆馬坑、絆馬繩、地刺等陷阱。
大批大批的騎兵向前栽倒,摔的骨斷血流,倒地不起。
他們原本以為波斯人只佈置了幾十丈範圍的陷阱,不停的策馬狂奔,希望越過陷阱區域。
誰知,他們奔出了50丈後,依舊不停地人仰馬翻,有人縱目觀察,大驚道:“前方一里內,似乎還有無盡的陷阱!”
“噠噠噠……”
這時,東西兩側的波斯兵圍了上來,和跑在最後的漢軍戰在一起。
胡娜看著損失慘重的隊伍,看著凶神惡煞的波斯騎兵,一咬牙,帶著身邊的人繼續向南馳騁。
即便身邊不斷有人栽倒,她也沒有停下,疾馳了兩裡地後,總算有驚無險的脫困而去。
她回頭看了看,心道:
“將軍,等著我,我這就去尋撫國公!”
另一側的漢軍就沒這麼好運氣了,他們大部分被堵住,被迫和波斯騎兵戰到一起,面對數倍於自已的敵軍,再難有突圍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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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陣中。
波斯人快速變換陣型,一邊阻止漢軍繼續衝擊盾牆,一邊全力絞殺衝過第一道盾牆的漢軍。
甚至快速移動盾牆,大有一口吞下漢軍的樣子。
馬承帶隊四處賓士劈砍,幾次衝擊第二道盾牆,但是二三十丈的距離加上敵軍的阻攔,騎兵難以形成有效的衝鋒隊形和衝撞力度,始終不能突圍而去。
見突圍不成,馬承立刻變換作戰方式,開始組成戰鬥小隊,利用戰馬相對步兵的速度和體型優勢,在盾陣中往復衝撞。
沿著波斯盾牆一邊賓士一邊拋射箭雨,儘可能的射殺敵人的有生力量。
可是,波斯軍的箭矢也很厲害,他們不斷的還擊,雙方開始相互傷害。
不多會,盾陣在漢軍衝鋒中漸漸合圍,馬承連同漢軍主力一起,徹底陷落在了這個盾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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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嗚……”
波斯軍的號角再起。
有波斯將領大喝:“勇者賞,退者死,各就各位,殺!”
一時間,密集的箭雨夾雜著飛斧從四面八方襲來,漢軍騎兵不斷落馬,舉步維艱。
忽然,波斯軍中響起密集的哨聲,旋即就看到了一個個大石頭向漢軍飛去。
這是波斯人動用的拋石機。
漢軍騎兵猝不及防,很多人被打得骨斷筋折,當場斃命。
馬承驚呆了:“這可是野戰,波斯人竟然運來了投石車!”
其他漢軍騎兵亦是驚駭異常。
他們不知道的是,波斯人早就發明了適用於野戰的小型投石車,雖然只能拋射羊頭大小的石頭,但攻擊血肉之軀足夠了。
一陣密集的飛石過去,漢軍終於放鬆了一些,正要還擊時,波斯的巨盾忽然旋轉了180度,露出後面整齊的小型弩車。
數百弩車一齊發射。
弩箭由堅硬的烏木製成,又長又粗,還很黑,還堅硬無比。
箭頭鋒利,輕易就能貫穿甲冑。
數不清的弩箭幾乎在同一個水平面,從四面八方向漢軍飛去。
與之前的箭雨不同,這一波齊射專注於戰馬的肚子,漢軍的戰馬隨著破空聲,成片成片的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