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承嗖的奔到帳外,看著已經大亮的天光,看著忙碌起來的漢軍,眉頭緊皺:
“天亮了才彙報,我看那個校尉不是特意等了一刻鐘,恐怕他是睡著了,壓根沒發現斥候未返!
而且,可能不是半個時辰未返,而是更長時間。”
胡娜聞言一陣驚悚:“如果真是這樣,敵人……”
馬承點頭:“敵人已經近在咫尺了!”
“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學草原人的,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胡娜急道:“帳篷怎麼辦?輜重怎麼辦?”
馬承一嘆:“命都快沒了,管個屁的輜重!”
“可是……可是……北風如此強勁,隨時會降雪,沒有帳篷,我們走不遠!”
馬承目光堅定:“沒事,若是真的被敵人包圍了,先衝出去,然後直奔藍氏城,以我們的馬速,五六天就到了。”
他頓了頓,道:
“分出500將士,拿著火具待命!”
胡娜一驚:“怎麼?將軍,您要……”
馬承點頭:
“若是被包圍,立刻燒燬全部輜重和軍糧,不給敵人留下任何可用的東西!
還有,速去當眾斬了那個校尉,以儆效尤!”
胡娜重重點頭,立刻向全軍傳達糟糕的處境,組織大軍應對即將到來的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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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
就在漢軍匆忙應戰的時候,營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一個斥候衝到轅門前,大喊道:“敵襲,西方有敵襲,有一萬多騎兵!”
轅門快速開啟,放他進去,引到馬承身前。
“將軍,西方有一萬多敵人!”
馬承還算鎮靜,他早已經隱約聽到了西方的滾滾馬蹄聲,繼而推算到敵軍距離自已只有5裡左右的距離了。
同時,他還聽到了東側、南側、北側都有隱隱的馬蹄聲。
距離雖然還遠,但,合圍之勢已經形成。
由此可以推斷出,5裡外的漢軍斥候和暗哨,都被清除了。
敵軍如此迅速、高效,戰力肯定不凡。
馬承看了看營牆,心道:“敵人有備而來,若是死守大營,幾乎沒有勝算,還是往南突圍,在最短的時間裡和父親會師的好!”
想到這,他下令放火燒營,帶著大軍向南奔去。
漢軍馬蹄急急。
部分人還算鎮靜,但半數以上的人都臉色煞白,聽著周圍越來越密集的馬蹄聲,驚恐異常。
對這些,馬承看在眼裡。
他發現,比較鎮靜的都是來自中原的老兵,陷入惶恐的大多是在大宛徵召的人馬。
如今被四面合圍,聽動靜似乎有數萬敵軍,也不怪這些新兵蛋子害怕。
其實,若僅僅是騎兵的遭遇戰,大宛新兵也不怕,畢竟,他們都是草原上長大的騎兵,打不過也能跑。
可現在是包圍戰,逃生的機率無限降低。
“嗚嗚嗚……”
不多會,四面八方都傳來了波斯人的號角聲,音調有些急促。
馬承知道,波斯的將領看到了沖天的煙柱,有些著急了。
“將軍,西邊的波斯軍奔過來了!”
有人大聲彙報。
馬承看了看,見西方湧過來黑壓壓的一股洪流,一面面三角形的旗幟分外醒目。
他大聲道:
“也就萬人,怕甚!我們座下都是最好的大宛馬,我們手中都是最精煉的武器,我們都是最英勇強悍的戰士,別說突圍,就是反身殺個回馬槍,成功的機率也很高!”
這時,有人大喊:
“將軍,東方和北方也有敵人的旗幟!”
馬承凝眉,心道:
“東西方的敵軍快速接近也就罷了,怎麼北邊的敵人也能快速接近,難道,波斯的戰馬比大宛馬更優,速度更快麼?”
他大喊:“先往南走,我父已經派來援軍接應了,只要會師,我們就能反身全殲敵軍!”
喊完這段話,他忽然察覺自已犯了兩個很大的錯誤。
第一個錯誤,是馬超得到他之前發出去的訊息後,一定會派出援軍北上,他只要堅守三到十天,就能等來援軍。
可惜,他察覺被敵軍包圍時,第一反應是突圍,主動放棄了地利。
第二個錯誤,是他不該給將士們說現在的處境,引起了新兵的惶恐。
他應該告訴全軍,他們不是潰逃,而是佯裝潰逃,繼而將敵人引到馬超的伏擊圈裡。
不管南邊有沒有伏擊圈,至少可以提振士氣,穩定戰力。
可惜,晚了。
現在才想通這些,沒有任何用處。
馬承又是後悔,又是自責,他強迫自已扔掉這些負面情緒,回想著父親給自已的言傳身教,鎮定的喊道:
“天下戰事,無堅不摧,唯快不破。只要我們夠快,敵人就拿我們沒辦法!
將士們,衝!衝鋒!”
“噠噠噠……”
漢軍新兵見主帥如此鎮定,還說出瞭如此至理名言,慌亂的心稍稍安定,跟在“馬”字旗後,拼命策馬狂奔。
“對!只要我跑的夠快,敵人的刀箭就夠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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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會兒。
剛剛提起一點士氣的漢軍忽然發現前方有些金屬的閃光點。
馬承定睛去看,見前路上有密密麻麻的軍陣,三角形的旗幟在告訴他,那是波斯軍。
再奔的近一些後,他發現,前方是一隊波斯步兵,手持巨大的盾牌,半丈長的尖槍,似乎還有一些馬車和成排的弓箭陣地。
陽光照在森寒的利刃上,散發著粼粼的光。
“糟了!”
馬承暗叫糟糕,他發現自已犯了第三個錯誤。
波斯人猜到了他會往南逃,提前在自已的必經之路佈置了阻擊陣。
他應該先往其他方向逃,麻痺敵軍,擾亂敵軍的預判,再適時轉向南下。
這時,大部分漢軍都發現了前方陣勢齊整的敵軍,發現了刺眼的三角形軍旗。
看著那些高大的盾牌和橫陳在兵陣之間的馬車,所有人都知道,前方的敵軍是有相當戰力的。
馬承大喝:
“步兵而已,我們尋找薄弱的地方,一舉衝過去即可!”
“殺!”
“噠噠噠……”
漢軍在疾馳。
東西北三個方向的波斯騎兵亦在疾馳,快速靠近,防止漢軍從兩側溜走。
只有南方的波斯兵巋然不動,信心滿滿地準備迎接漢軍的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