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歲昏迷了將近三日,用盡了辦法也無法喚醒她。

陸南舟也認定了這種怪異的症狀並非是疾病,倒像是被邪晦之氣侵入體內導致。

周韓璟日夜守在沈嘉歲身邊,幾乎沒有一刻合上眼睛,整顆心被吊扯得不上不下。

沈嘉歲的面色失了生氣,周韓璟的倒也好不到哪去。

陸南舟再次給她施針,給她減少了很多痛苦,只是鎖在她夢境中的驚惶是沒有辦法消解的,只能靠她自已。

周韓璟緊擰著眉。

“可有辦法?”

陸南舟搖了搖頭,“這並非生老病死規律之上的病症,只能靠她自已來解決,殿下放心吧,太子妃生性樂觀,只要少受些刺激,便不會有事。”

周韓璟薄唇抿著,垂下眼簾看著昏迷在榻的女人,心疼與酸澀化作潭水被深淵捲去,再流露在外,一點一點沁在他寒涼的指尖。

陸南舟退下以前還說了一句話:“不過,殿下應當探清太子妃究竟是因何事而鬱結於心,這是根源,根源不除,只怕心結會隨時間流逝而愈演愈烈。”

陸南舟退下後,周韓璟又握住沈嘉歲的小手,冰涼的小手在他微僵的手心裡。

沈嘉歲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姑娘能有什麼心結呢...

她會因為什麼事情而驚慌失措成這個樣子?

明明痛苦都是他一人承受了,她什麼也不知,也會痛嗎?

周韓璟的喉結帶著生澀而滾動了一下,握住她小手的大手收得更緊。

多害怕她要消失了,不見了。

很靜很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柔和的目光全都傾注在她的身上了。

他俯身,撩開她額前的碎髮,在她眉心上輕輕印上一吻。

修長的指腹點在她的心口上,感受著她時而微弱時而亂撞的心跳。

“歲歲,快些好起來,你醒了孤就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

這三日慕芷晴從宮外寄進來音宮的信也沒了半封,可卻沒有人去注意。

沈嘉歲正處在昏迷不醒的狀態,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得了怪病一事經東宮下令禁止外傳後,沒有一個人敢嚼舌根。

將軍府甚至是沈清,對於此事都是根本不知曉的。

周韓璟給沈嘉歲掖好了被子,起身出了寢殿。

他的神色同往常並沒有什麼大異,可卻也能看出疲憊了不少。

他肩負護國安民的重任而日夜操勞政務和商談謀略,更要分心到她的姑娘身上,擠出時間陪她。

萬一醒了身邊無人,她會害怕怎麼辦?

周韓璟吩咐陌淵,“宣白洛商進宮。”

“屬下這就去。”

...

秋風無情打落枯葉,儘管那片枯葉已經破碎得將要掉落,也沒能躲過涼風席捲。

白府的正院裡秋菊盛放,因為昨夜的雨水拍打而掉落了不少殘碎泥濘的花瓣。

庭院裡沒有多餘的一個人,圍牆之外卻佈滿了圍守的侍衛。

慕芷晴醒來時,模糊的雙眼裡映入的人影越來越清晰,她嚇得連忙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的雙目在瞬間被怒意充斥,猩紅的瞳中流露出怒意與厭惡。

絲毫沒了曾經對眼前男人的尊卑禮制。

“白洛商,你不覺得你強搶的行為很卑鄙嗎?”

白洛商坐於床榻邊上,他輕輕勾唇笑了一下。

“是很卑鄙,可慕老闆又能如何?”

慕芷晴緊緊攥著身下的床單,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人前風光霽月,善於謀略的軍師大人,人後竟這般讓人作嘔,若是此事經傳於宣晉城,怕是名聲不保,民心不就。”

白洛商不以為意,但不得不說,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能讓他做出如此出格的事。

“慕老闆早就從庭尉司左監府邸搬出,你孤身一人,又有誰會知道你在軍師府呢?”

慕芷晴的怒意直達眼底。

“卑鄙!瘋子!”

“慕老闆說的沒錯,只是從見你的第一眼起便對你生了傾慕之心。”

他伸出手想要摸上她的臉,她厭惡地躲開,向後挪動,想要離他遠一點。

白洛商也不惱,他收回了手,轉而對她說道:

“慕老闆所知我擅於玩弄權勢,那便該乖乖聽話些,說不準我高興了,會放庭尉司左監一馬,你說如何?”

慕芷晴因為慌張和惱怒激起胸口一起一伏,久久難以平息下來。

“白洛商,你是還想要仗勢欺人嗎?”

白洛商扯住慕芷晴的腳踝,將她用力扯到身前,攏進懷裡。

慕芷晴拼命掙扎,在他懷裡使了勁的打他,推他。

白洛商緊緊扣住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上親了一下。

慕芷晴咬住唇,面上被逼出怨恨的紅色。

他貼近她,勾唇輕笑。

“這還是我第一回想要仗勢欺人呢,慕老闆真是幸運,獲此殊榮。”

他說完,側過臉想要吻上她被咬得泛白,失了血色的唇。

慕芷晴慌了,她閉上了眼睛,聲音倉促又帶著輕顫。

“我...我已非完璧之身!”

“我還成過婚,我還和離過...”

白洛商垂眸看著她本就生的引人憐惜的眼睛,指腹揉了揉她的眼角。

“我若是在意這個,就不會將你帶回府了。”

他不否認,他不僅看上了慕芷晴那張小巧精緻又勾人心絃的臉,也對她心底不屈的韌勁感興趣。

越是這樣堅韌,在她反覆抗拒無果後被人折斷了羽翼而乖乖順從之時,才越是有意思。

“你可以有更多願意侍奉你的貴女,她們的身份相貌皆高於我,何必留下我一個庭尉司左監的庶女?”

“我說了,只要我喜歡,就不在意這些。”

白洛商捏住她的下巴,低頭貼下去...

“叩叩——”

他的唇才剛剛碰上慕芷晴輕顫的唇,就被這一聲敲門聲打斷。

慕芷晴趁此時推開了他。

他顯然不悅,蹙著眉冷聲向外說道:“何事?”

“大人,太子殿下宣您入宮。”

“現在?”

侍從回:“回大人話,殿下說此刻便去。”

白洛商:……何事如此倉促?

他鬆開了慕芷晴,起身撫了撫袖子。

“乖乖待著,別想著亂跑,更別讓我知曉你自傷。”

慕芷晴跪坐在床榻上,她的眼睛裡已經溼潤了些許。

“白大人何時能放我走?”

“自然是玩夠了,就放了。”

他大步走出門外,吩咐守衛,“將人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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