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歲囑咐蔚燃幫她照顧一下麥叔,她下樓去找姜濯。

姜濯在車裡坐在主駕上,正在工作。

星歲察覺到今天不是小林開的車,於是她主動坐上了副駕。

“小林呢?”

她在試探姜濯。

姜濯頭也沒抬:他離職了。

“好好的怎麼會離職呢?”

姜濯:酒駕,被我開了。

星歲不信。

她等他工作,自已則坐著刷手機。

她上了微信小號,看到小林果然更新了朋友圈。

小林:難過哭哭,再也見不到他了……

星歲評論了一句:怎麼了?

小林回她:別提了,姐妹,我被開除了。

星歲又問:什麼原因?

小林:沒有任何原因。

星歲倒是知道原因。

小林是他司機,以後少不了與星歲碰面。

如果星歲跟他閒聊,知道了他的性取向,那姜濯的事,很容易就暴露了。

姜濯不會再讓小林見到星歲的。

星歲關了手機,看姜濯收起了電腦,便開口問問他:“司機的事,我這邊也看著幫你找找?”

“都行。”他答應了。

姜濯開著車,繼續與星歲聊天。

“下週末我爸生日,我帶你回姜家,見見他們,順便溝通一下我們的婚事。”

“我能不去嗎?”

“你說呢?你可是女主角。”

星歲沉默了一會兒。

等車開穩,她緩緩張口叫他。

“姜濯。”

“嗯?”

“我劈腿了。”

吱——

就在星歲聲音結束的那一刻,銀色路虎也貼地剎住,車胎從路面上劃出一陣十分刺耳的聲音。

“歲歲,你再說一遍。”

姜濯目視前方,聲音裡聽不出怒氣,卻依舊有一種即將要發狂的壓抑。

“嘶。”

星歲被安全帶猛地一勒,感覺鎖骨差點要斷了。

她臉色有些痛苦,不過還是忍痛解釋道:“我是說如果我劈腿的話,你還娶我嗎?”

星歲想坦白來著。

她不擅長在兩個男人之中周旋,這會非常耗費她的精力。

但是姜濯的反應有些大,這讓她收回了那個危險的想法。

姜濯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星歲,我愛你。就算你有朝一日真的背叛我,我也會等你把心收回到我這裡。如果你做不到,我就幫你。”

他好深情啊。

星歲差點就信了。

“那如果是你背叛我了呢?”

當這句話從口中輕輕飄出的時候,星歲感覺自已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擊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她緊緊咬著嘴唇,努力不讓眼眶中的淚水滑落,但心中卻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她心頭,如同一個沉重的包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此刻,終於鼓起勇氣將其丟擲,卻又害怕得到那個可能令她心碎的答案。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格外安靜,只有自已緊張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姜濯冷聲問道:“你聽到什麼閒話了?”

“沒有,我只是隨口問問。你怎麼反應這麼大?”

星歲說的很客氣,語氣也很溫柔。

“沒有,我只是不希望我們結婚前夕出岔子。”

姜濯臉色平和了許多,又繼續開車上路。

他再三強調愛他,想娶她,這本該讓星歲充滿了安全感。

可現在星歲只覺得詭異。

她不信姜濯這種揹負著家族使命的人,竟然會違背家裡要求的聯姻,娶她一個利用價值不大的人。

只是因為愛?

這好扯。

“歲歲,你要知道,這月月底,洛州便要開始新一輪的州長競選。那些競選者,他們害怕南府姜氏參與,害怕我搶了他們的位置。他們會抹黑姜家,還有我,懂嗎?”

他耐著性子,一點一點為星歲解釋著這其中的門道。

在他眼中,星歲一個女人,是不能理解這些的。

“那些閒話,別聽。”

姜濯眼神堅定地凝視著前方,他的雙手微微用力,在方向盤上輕輕拍打了一下。

剎那間,一聲短促而尖銳的鳴笛聲劃破了靜謐的夜空,彷彿要將這無盡的黑暗撕裂開來。

車子的雙閃燈開始頻繁閃爍,時而明亮耀眼,時而黯淡無光,就像星歲此刻忐忑不安的心情。

每一次燈光的閃爍都與她急促的心跳聲相互呼應,讓整個夜晚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星歲點點頭,敷衍道:“我知道了。”

那個位置的門道,星歲要比姜濯清楚的多。

星歲父親擔任洛州州長時,那時南府姜氏還沒崛起。

父親在享有極大的權利的同時,也揹負巨大的責任。

可那個位置也像一個荒塚裡的墓碑,下面有千萬只掙扎潰爛的手試圖扒住它,生生將已經死去的墓碑的主人拖入十八層地獄。

他父親就在那位置上被抹黑,被汙衊,被冤屈至死。

父親死後,母親改嫁給了新任州長。

從此,星歲便更厭惡那個位置,厭惡那位置上的人。

星歲轉移話題,問他:“那你會參選嗎?”

姜濯:不會。

星歲點點頭。

大多數有資格參選州長的人,不過都是知道那位置權利大。

權利大,錢財便易如反掌的好弄。

而姜氏財團,從不缺錢。

星歲父親喬南斯任職期間,那時洛州的三大家族的地位還很低。

洲長的權利最大。

其次才是白、陸、長野、三氏門閥。

父親卸任後,姜氏崛起,逐漸超越了幾大門閥,與洲長平起平坐。

到現在的洛州人只知姜氏財團,不知洲長。

所以對於姜濯來說,他沒有爭取那個位置的必要。

無論誰當選,姜濯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操控那位就任者。

剛好,星歲對洲長夫人的位置也並不感興趣。

他們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沒一會兒,便到了那家名錶店。

下車時,姜濯主動去拉她的手。

星歲下意識地把自已的手抽了回來。

“我有些出手汗,先別牽了。”

星歲十分客氣地解釋著。

要知道,星歲可是很少會用這種態度同他講話。

在姜濯眼裡,星歲要麼是在命令,要麼在撒嬌。

跟他解釋,同他客氣,這不是她。

而星歲,對她不熟的人,始終都是禮數週全的。

是姜濯給她的安全感,害她變得不可理喻。

姜濯幾乎用一種捧殺的手段對她好。

可他們的愛戀產生的基礎便是欺瞞與利用。

安全感,早就灰飛煙滅了。

星歲強壓下心頭湧上的那股不適感,深吸一口氣後,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款步向前走到姜濯身邊,並伸手輕輕地挽住了他結實有力的臂彎。

“我們走吧。”

姜濯溫柔地看向星歲,眼中滿是寵溺之情。

星歲小心翼翼地跟隨著姜濯的腳步,踏進了這座古老而典雅的建築物。

一進門,便看到一個年邁的身影正站在門邊。

這位老人看上去已經有六十多歲了,但他的身體依然挺直,精神矍鑠。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左眼中佩戴著一副金色的單片眼鏡,給人一種神秘而深邃的感覺。

當老人的目光落在門口的兩人身上時,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細地上下打量起來。

彷彿要透過他們的外表看穿內心一般。過了一會兒,他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並向他們深深鞠了一躬,表示出無比的敬意和禮貌。

接著,老人熱情地迎上前去,與姜濯寒暄幾句後,引領著他們走進屋內。

一路上,星歲好奇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只見房間內佈置得古色古香,充滿了濃厚的文化氣息。

牆壁上掛滿了一幅幅精美的書畫作品,桌椅傢俱也都是用上好的木材製成,工藝精湛,雕刻細膩。

在這樣的氛圍中,星歲不禁感到自已彷彿穿越回了古代,置身於一個文人雅士的聚會之中。

這是一家名錶店,店主是瑞士人。

姜濯替星歲挑了一塊高定的瑞士名錶,打算讓她在姜庭豐的壽宴上,送他。

這表很貴,價格都是由姜濯完全負擔的。

只要以星歲的名義就好。

老者拿來了一塊做工十分精緻的手錶,姜濯讓星歲試戴。

他拉起她的手,將她荷葉邊的袖口往上翻去,露出的是結結實實綁著紗布的手腕。

星歲這才意識到自已的手上還有綁痕,她猛地把手抽了回來。

“別,還是你來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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