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溜溜球作戰
那薩星的氣候十分溼熱,野戰營的訓練場地大多數被森林所覆蓋,遮天蔽日的樹冠彷彿直衝星系,雲層密密麻麻地盤圈在枝幹上,像套上呼吸機的病人,勒緊了生命的尾聲。
百里良被迫披著校服,鬆垮的衣袍拂過一旁的草垛,躲在草垛裡的圓形監視器措不及防地被拍得向下沉了沉,視角晃動了一瞬,恢復時,已不見了百里良的身影,只留下蓋在草垛上被主人丟棄的校袍。
對於這個屢次和他玩失蹤的人類,圓形監視器表示,這人腦子絕對有病。
每次計分都是需要圓圓胖胖的它在場審判的,它第一次見著這麼千方百計逃分的。
機器人不解,機器人程式碼波動了一瞬選擇認命隨著指令尋找自已負責的訓練生。
百里良恢復了全黑的裝扮後,整個人舒坦了不少,懶懶散散地走在林間,隱於帽子裡的紅眸泛著水光,眼底淺淺的烏青在過於蒼白的臉上十分顯目。
正值午間,陽光活力簡直過剩,百里良選擇找個陰涼黑暗的地方把自已埋起來。
黑色的身影在樹木間穿梭,在一處巨石後,百里良找到了滿意的洞穴,洞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看上去就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百里良走了進去,身心愉悅的他扯下了有些阻滯呼吸的面罩,抬頭與另一雙黑眸對了個正著。
或著說,是一雙眼白和兩點高光更為貼切。
百里良挑眉,直勾勾地看向還沒作出反應的眼睛,打算耍無賴把洞穴賴下去。
先來後到有理,不要臉會更有理。
餘熱有些僵硬,委實沒想到這麼偏的地方,這種一看就不安全的深洞也會有人來,而且來的人…打算把她瞪死?
餘熱現在動不了,她還扯著一個教官的褲子,一但被來人看的什麼,她委實不好解。
百里良盯得眼睛有些乾澀了,紅色的眼瞳一瞬間變為豎瞳帶上了幾分金色的絲線纏繞在其中。
餘熱在其變化的第一時間向後退去,下一瞬她手中扯著的褲子被扯住了另一邊。
餘熱:“…我說我只是好奇,你信嗎。”
百里良沒想到一爪子下去抓住的不是對方,而是一條怎麼看都不能是對方能彎出的弧度的腿。
正當他認定是不小心闖到變態的窩時沒想到這個變態發出的聲音和他的舍友之一極其相像。
總而言之,百里良撤回了一隻進攻的他並表示他受到了驚嚇。
餘熱見人不動了,怕他以為自已有某方面的愛好,想了想補充地道:“你放心,我不喜歡男的。”
百里良抬眸看了眼彷彿在欲蓋彌彰的小舍友,猶豫要不要告訴她他摸到那人腿毛了,而且據他的瞭解小舍友摸不起雌性。
餘熱見他還是不吭聲,也不管人信不信了,把褲子完全扒下來後見人沒有動手的動靜,她直接套在身上。
百里良毫無波瀾的眸子在聽見衣服的摩擦聲後劇烈震動,他向後退了幾步,現在上前他怕制住小舍友的同時碰到不該碰的東西,轉身就向外走去。
他選擇改棄這個洞天福地。
小舍友只是餓了,太餓了什麼都吃得下。
百里良試圖理解。
餘熱見人要跑,趕忙追了上去,她剛接受溜溜球溜人的新概念就被休息艙刷地一下投放到了這處密林,光腦上也被鎖定了功能只能彈出訓練開始的警示窗。
從昨天到現在一直跑動的她不可避免地餓了,老劉給的營養試製沒帶過來,她選擇找點野味涮,一回頭就和一個全副武裝的教官對了個正著。
“當你處於絕對的弱勢且無力與其抗爭時,偽裝會成為一種保命手段。”
憐憫有時候也會成為弱點。
餘熱一隻手緊抓著胸口的繃節,身軀止不住地顫抖著,本就沒有幾絲血色的唇被緊抿著,額頭因為呼吸的大幅度調動不適地滲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黑色的髮絲貼在額角處,努力睜大的桃花眠始終無法聚焦,破碎的呻吟被壓在喉嚨之間,只流出幾個壓抑了極大痛苦的音節。
“救,救..我…”
時賀對於自已身為一個文職人員卻被拉來湊武戰這一舉動本就不滿,一轉頭就看見之前的木乃伊學員倒在地上向自已求救。
本還有些遲疑的時貿在腦子裡翻著餘熱的基本資訊和個人性格,在猛地想起身體狀態列的疑似基因病後三魂去了七魄,快步走了過去。
時賀蹲在餘典身邊焦急問道:“還撐得住嗎同學?”
說著一邊翻著光腦上的求救訊號功能,訓練過不了就過不了,人命要緊,得先把人帶出去。
這是時賀被打暈前最後一秒的想法。
餘熱在他轉頭調光腦時拎出了另一隻手早就準備好的木棍,瞧準後腦門上的薄弱點狠狠敲了下去。
確定人已經暈了過去後,餘熱打量著時賀身上穿著的教宮服和光腦,面無表情的黑髮小孩計上心頭,環顧四周看到了個石㓊,餘熱當即拽著時賀的雙腳將其拖到了方便換衣服洞穴內。
再然後,就發生了開頭那一幕。
百里良走到陽光下,看著跟出來的餘熱伸手提了提身上並不合身的教官褲,反應過來舍友剛才的舉動應該不是想拉他一起play。
餘熱看著跟前一身黑的百里良也有些意外,她的計劃需要有人幫忙,沒想到剛好碰到三個舍友之一,餘熱抬手示意百里食看向自已胸口前的教官標章開口道:“合作嗎?我們也玩一下溜溜球。”
百里良低垂著眼簾,紅眸劃過一縷暗光,蒼白的薄唇微微翕動卻並未發出聲音,餘熱放下手,安靜地看著他。
所幸並未等待多久,餘熱便聽到一聲沙啞的“好。”
對於計劃的第一步成功開展餘熱十分愉悅,她眼眸帶著笑意,腦海裡回想著表達好兄弟之間的互動動作,最終選擇握拳在百里良的肩膀處碰了一下:“合作愉快。”
百里良:?摸我?
餘熱沒有看到百里良的僵硬,她在思考著如何給百里良再弄一身教官服,百里良對於小舍友奇怪的舉動有些新奇,但見人似乎沒有上手上腳的下一步打算也只是皺了下眉頭,把這歸為了小舍友的獨特點。
兩人都不是愛聊天的性子,確定了同謀後餘熱剛打算先去找找水源處。
突然,手腕上屬於時賀的光腦響起激烈的“滴滴”聲,餘熱看著上面提醒著的“請求前方攔截”資訊,挑眉將介面轉了個角度共享給了百里良,百里良站在洞口外的一處樹蔭下,抬眸看向餘熱示意看到了。
餘熱摸了摸手裡到手的髒物,緩緩從腰間的儲物器裡拿出了她唯一在武器概論裡見過的熱武器光槍,暗沉的桃花眼中劃過一絲亮光
“有人送貨上門了。”
白沐澤沒有完全變化成獸形態,他將雙手異化成獸爪形態迅速在林木間奔跑,他本來在尋找安全區的落點,沒想到這一次訓練戰玩得這麼真格。
他飛身躍過樹梢,臉被劃出兩三道紅㾗也毫不在意,目光直盯著北方,不敢停歇一秒。
就在他被樹木搖晃垂下的柳條掩住視線的下一秒,一個帶著熱浪的離子彈堪堪擦過他的耳旁,將前方的柳條網炸出了一個大洞。
白沐澤當即扭過身子滑向另一邊的草地坡,而在他身後,一個身穿教官服的魁梧大漢手持長槍,對準了他的落點。
白沐澤知道受傷已經不可避免了,他選擇用一隻手搏一個反擊的機會,不料在他落地的下一秒他看見了前方隱約現出的第二個教官服。
白沐洋:……
大漢明顯也看見了自已的同夥,聲音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放棄吧,小鬼,你已經沒有退路了!”
許是仗著人多武器多,大漢放棄了把人打傷打殘的想法,打算給白沐澤來一遭心理壓迫。
白沐澤一向覺得這個模式有病,有本事丟了武器一對一,就這樣不平衡的武器裝備狀態,對方把自已當猴一樣在林間溜,而自已什麼都做不了憋屈的緊。
小少爺知道自已逃不掉這場架,但寧可自已被打暈帶走,也絕不肯現在低頭。
白沐澤思緒飛快轉動,彈身而起向第二個人衝去,他在第一個人手下領教過了,無法擊破落敗而逃,但第二個不一定,還有機會。
餘熱知道自已這一身裝扮絕對會被訓練生攻擊,她屏息架出古武技的起手式,將白沐澤揮來的拳頭卸去了三成分勁道後單手虛壓住,傾身前去湊近那人耳邊快速道:“我不是教官。”
白沐澤知道,他湊近時就看見了和那個小木乃伊如出一般的眼睛。
怔愣間,自已已經鬆了五分力道,被餘熱輕鬆瓦解了攻勢,但感覺到耳旁那人吐出的混熱氣息時,還是止不住敏感地全身一顫。
小少爺忍不住睜大了狐狸眼,這個小木乃伊在幹什麼!他在自已耳朵旁邊吹氣!
大漢看白沐澤停住了攻勢,也收了槍扛到了肩上,對著餘熱喊了一聲:“不錯啊兄弟!這個人頭算你的!”
餘熱沒回聲,不動聲色地拿出光槍開了保險槓,大漢看兩個人都不動地僵持在那,人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他將手中的長槍架了起來冷聲喝道:“你是誰?你不是我們的人!”
餘熱勾唇一笑,猛地將白沐澤推得向後倒去。
大漢見人將白沐澤推出來遮擋自已的視線,警覺地向左右兩方同時架槍掃去,卻不料身後緩緩伸出了一隻蒼白的手腕。
等大漢反應過來時,自已已經無法出聲了,他瞪大雙眼,脖子上緩緩爬上一條腥紅的血線,最終動地倒在了地上。
而躲在樹後的餘熱也拍了拍衣襬走了出來,白沐澤看著突然出現的百里良,後知後覺明白了這兩人在乾的事情,不過作為受益者自已只能說大快人心。
被自已當初看不起的老病少殘救了,白沐澤有些彆扭地道了聲謝,餘熱擺了擺手示意沒事,轉身開始將大漢身上的教官服丟給百里良。
百里良沒有接餘熱遞過來的衣服,整個人又躲回了之前藏的樹蔭下。
餘熱皺眉思考,是不是嫌棄髒?
她不確定地問道:“那要不我穿這個,你穿我的?”
百里良靠在樹上,搖了搖頭。
餘熱不解,只見惜字如金的舍友指了指自家已身上的衣服教官服施捨地吐了一個字。“醜。”
餘熱氣笑了。
白沐澤見倆人僵上了,出聲問道:“喂,你們偷這個是打算混進安全區嗎?”
餘熱聽見了新詞,回頭看向似乎剛整理好自已的小少爺。
百里良一副被陽光曬乾了的樣子,懨懨的沒有表情。
白沐澤想要共享情報的目的只有一個,他想和餘熱換那個大漢的教官服和武器,沒有武器的日子他過夠了。
餘熱乾脆利落地將裝備扔了過去。
白沐澤拿到手後確認沒有問題,開口道:“溜溜球的玩法裡有一條例外,到達安全區的球方人數大於溜方即為球方獲勝,但由於達成條件太過艱難改為了到達安全區並存活的球方為通關,但也只是定為通關而不是勝利。”
“你們現在想混到教官的隊裡找安全區的行為沒有問題,但據我打聽到的訊息,這次的安全區設在一個我們根本無法到達的地方。”
餘熱看著白沐澤,黑色的眼中映出少年嚴肅的神情。
“他們把安全區設在了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