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成止住了笑,眼神戲謔地看著她,說出來的話還有些雲淡風輕的意味。

“若水山莊的水牢,猶如銅牆鐵壁,以師妹的心性,沒有十足的把握她是不會回來的。想必現在,整個若水山已經盡在她的掌控中了,想出去,談何容易?”

“呵呵,聽你這語氣,你還與有榮焉了?你我才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都不怕死,我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不過我就算死,也有你做伴,和妹妹比起來。我不虧。”白錦冷笑,“反正我娘在生我的時候,就沒想到我能活到今天。”

“你娘?”

是了,師父是她的父親,師孃卻不是她的母親,那她的娘是誰?

另一間囚室中,若水山莊莊主白清遠被關在鐵籠中,懸掛在一方池水上空。

此刻的他正盤腿坐著,閉目調息。

昏暗中,有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知道這個時候能來這裡的人會是誰,卻並不理會。

“父親真是好定力,隔壁的兩個人都快打起來,你竟還這般坐得住?那可是您的寶貝女兒與好徒弟呢。您曾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今您這一隻手怕都要腐爛了,竟然不覺得疼嗎?”

白海棠走近,仰頭看他,一如小時候的視角,只是那個人的身影,早就不再偉岸。

“女兒觀父親神色很是從容,坐在這裡巋然不動,好似成竹在胸。您必定以為,女兒不能將你怎麼樣,才會這般有恃無恐。不妨讓女兒來猜上一猜,您此刻在想些什麼。”

任她評說,白清遠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好似禪宗入定了一樣。

“您必定對女兒的這些手段不屑一顧,因為你知道,我現在所能呼叫的人,都是外祖父留給我的。而外祖父那些最得力的人手早就被你剷除得所剩無幾。”

“你或許在想,就算我娘醒過來了,以她那形容枯槁的模樣,她根本就對付不了你。”

“你在等,等一個可以逃出去的機會。倘若你能從我手中逃脫,你必定不會再留我,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會將我置於死地。一個對你沒有敬意、甚至存有殺心的女兒,怎麼還配活在這世上呢,你根本就不會容許她還活著,”

“可是父親,三年前那個殺我的最佳時機,您已經錯過了。”

“你心中或許一直有一個疑問,你和那個女人的對話,女兒究竟聽到了沒有?您猶豫到最後,還是沒有對我動手。你很怕錯殺了我,又不放心我,才會越發縱容白錦一次次對我出手,倘若她真的得手了,也不過只是小女兒家的爭鬥,沒人能說出您的半點不是,您最多不過落一句治家不嚴而已。”

“父親明知道我回來要做什麼,還能這般面不改色,您等的那個人,此刻該是要到了吧?”

白清遠猛然睜開雙眼,滿目兇光。

他知道她提到的那個人是誰。他之所以這般坐得住,不僅因為身受重傷,還因為他在等那個人來救他。

白海棠竟然什麼都知道。

雲水院中的海棠樹下,他受了那一掌,調息這半晌,好不容易穩住了傷勢,眼下心緒一動間,渾身上湧的氣血從嘴角溢了出來。

“您看您這……我才一說起她,您竟這般高興起來。雖然您著急與人見面,但是也要顧及身體啊,別這麼激動。看您這滿口的血啊,不好受吧?女兒可是深刻體會過的哦。嘖嘖嘖……吟風,還不快拿帕子給我爹擦擦。”

吟風聽話上前,把手中的帕子高高舉過頭頂,“莊主,請用。”

“滾……”

白清遠憤恨交加,胸口火辣辣的痛,又吐出一口血來。

白海棠笑,揮揮手,示意吟風退後。

“就要見到那個女人了,父親這是高興壞了。放心,女兒已經安排人去接應她了,一定會讓你們一家三口儘快團聚的。”

白清遠胸口劇烈起伏,咳嗽不止,緩了片刻才咬牙道,“孽女,當初為父就該毫不猶豫殺了你。”

無能狂怒不足為慮,白海棠聽了不怒反笑,吩咐吟風,“看我爹吐了那麼多血,臉上滿是汙穢,衣服也髒了,還不放他下去洗洗?”

吟風聽命,走到燭臺邊,端起一隻燭火走到牆壁邊,手覆上牆上的一處凸起,按下去。

嘩啦啦——牆內鋸齒活動聲響起的同時,困住白清遠的鐵籠子極速往下降,很快就沒入了池水中。

“啊……”

我是你爹,你怎能如此對我?——這句話,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身體突然感覺到的失重感已然讓他大驚失色,猝不及防間,人已經掉入水中。

這個女兒果然就是妖孽,瘋魔起來,是真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甚至至親死在她面前,她都會無動於衷。

水花四濺,打溼了白海棠的衣裙,看著在水中撲騰的人奮力掙扎的模樣,她樂不可支,拍手大笑,“哈哈哈,好玩好玩,抓住鐵柵欄啊,快往上鳧啊。”

吟風把控著時間,在人受不住之前,按下另一個按鈕,把鐵籠子吊回空中。

瀕死之前的恐懼與無力,白清遠是真的怕了。

他因為窒息而意識混沌,好不容易能呼吸到空氣,躺在籠子裡半晌都動彈不得。

他不想那麼被動,可四肢無力,掙扎幾番也沒能坐起來,口中不停地往外嗆出水。

“父親,感覺如何?可還有趣?當初您把我關在這裡,白錦就是這麼對我的啊。如今我回來了,這麼好玩的遊戲,不得讓你們也享受一下嗎?”

她的話飄蕩在他的耳邊,感覺離得很近,又彷彿隔得很遙遠。

白錦對她做過什麼,白清遠想說他並不知曉,但他現在只覺得心肺劇痛,呼吸都困難。努力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您怨不得女兒要這般對您啊,若不是有您給她撐腰,她膽敢傷我半分?”白海棠嘆息一聲,“海棠那時候實在是想不明白,明明我們都是您的女兒,您為何要這般厚此薄彼呢?”

“不過,後來女兒弄懂了。那是因為,你對我娘早就心生不滿。她外柔內剛,那樣桀驁不馴的性子,又有外祖父做靠山,你根本掌控不了她。而我最像我娘,又可能知道了你的秘密,你怎麼還會真心待我呢?”

“話說回來,我和白錦,還是她最像您的女兒。你們都是一樣的口蜜腹劍,你哄騙我娘,她哄騙我。我們母女二人曾一度將滿腔真心掏出來扔在地上,任由你們父女二人肆意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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