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的功夫,馮子成就領先了老遠,白海棠連忙也追了上去。

就在兩人準備做最後的衝刺,看誰先回到起跑線的時候,前方模糊傳來了白錦的呼救聲。

達達馬蹄聲,越來越近。

怎麼了?二人緊急對了一個眼神。

“姐姐出事了,快,駕……”

“駕……”馮子成也心裡一緊。

只見那邊踏歌已經朝他們的方向疾馳而來。白錦雙手拽著韁繩不敢鬆手,身子半掛在馬背上,一不留神就得被甩飛出去。

“救命啊,啊啊啊——”

她的哭喊聲被風吹散。

雙方的馬速都很快,當她的聲音能清晰傳入兩人耳中的時候,雙方的馬已經錯身。

白海棠和馮子成連忙調轉馬頭,奮力往前追。

“踏歌,停下,快停下——”

踏歌好似發狂了一樣,根本聽不到白海棠的呼喊一般。

“我想辦法跳上馬背,師兄,你一定要看準時機抓住姐姐……”

“好,師妹要小心。”

馮子成駕馬追在白錦身旁,“小錦,別怕,抓緊韁繩別鬆手,我們會想辦法救你。”

“啊啊啊…我快抓不住了,我的手好痛,身上也好痛,子成哥哥……”

“就快好了,準備好,我一叫你鬆手,你就鬆開手,千萬別怕,我會接住你的。”

另一邊,白海棠身下的馬跑到了極限,才堪堪追上了踏歌,她躍身跳起,腳尖在馬背上借力,一個飛身就坐到了踏歌背上。

“踏歌,停下——”

踏歌好似心有所感,忽然就慢了一瞬。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馮子成追到了旁邊,做好了接住人的準備。

“鬆手——”

一聲斷喝,馮子成縱身越下馬背,接住人,白錦被他護在懷中,兩人就地滾了好幾圈,才堪堪穩住身形。

兩人脫離了危險,馮子成旋即就反應了過來,小錦是以什麼樣的姿勢被他摟在懷中。此刻的他正一手護著她的頭,一手環著她的腰,兩人躺在地上,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小錦早就嚇得失了神,有些呆滯地仰頭看著他,她的眼中驚慌漸漸褪去,眼淚就湧了出來。她的雙臂還緊緊圈在他的脖子上。

兩人就這樣相擁,目光對視著,誰都忘了要作何反應。

他甚至能聞到她身上有一種似有若無的香氣。

身體某處產生異樣,馮子成心中一個激靈,忙鬆開人,爬起來。

在小錦沒有看見的角度,他的臉火辣辣滾燙起來。

他不敢回頭去看她。

林中的風從臉上刮過,他才反應過來,四下張望,師妹的人影早已不見。

“你在這裡別亂跑,我去找師妹。”

他嗓音乾澀喑啞,沒有回頭看她,翻身上馬,一騎絕塵。

白錦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撐著幾乎快要顛散架的身體緩緩坐起來。她的眼中情緒意味不明,就這樣看著人落荒而逃。

另一邊,踏歌好似產生了幻覺,帶著白海棠在林中橫衝直撞。好幾次,白海棠都差點被甩了出去。

從前能聽懂她話的馬兒,今日不知道是怎麼了,竟跟發了瘋一樣。

“踏歌,別再跑了,要撞到樹了,危險,啊——”

馬兒前蹄抬起,馬身後仰,白海棠被甩落在地。馬迎面撞到了樹幹上。

“啪——”

大樹劇烈顫動,樹葉紛紛落下。

馬身緩緩倒地。

“不要啊,踏歌——”

白海棠目眥欲裂。

她猝不及防地被砸到地上,渾身都痛得沒有知覺了,眼睜睜看著踏歌倒下。

她想過去看看它,可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站起來。

雙手的掌心早就被韁繩勒破了皮,想支撐身子爬過去,手一碰到地面,地上的泥沙就扎得她倒抽氣。

這一刻,她忽然感到好無助。

是踏歌保護了她。她卻不能在第一時間衝過去看它。

倘若不是踏歌先把她丟了下來,以方才那個情況,一旦踏歌帶著她撞到樹上,後果不堪設想。

“踏歌……”

白海棠的眼淚忽然就湧了出來,奮力朝馬兒爬去。

“師妹!”

馮子成趕到的時候,就見白海棠伏在地上,用手肘支撐著自已往踏歌那邊爬。還有那麼長的距離,她身體顫抖著,好半晌都挪不動一小步。

他急忙翻身下馬,將白海棠抱起來,讓她靠到旁邊的樹上。

“師妹,你還好嗎?”

白海棠渾身疼得直冒冷汗,掙扎著要去看踏歌,可她哪哪兒都痛,一時之間根本動彈不得。

“踏歌……”

白海棠淚如泉湧,頭還有些嗡嗡的,朝馬兒那邊看,示意師兄自已沒事,先去救馬。

“好好好,我去看,你先靠在這裡別動,我去看看它。”

馮子成手忙腳亂地站起身來,踉蹌著朝躺在地上的馬跑去。

馬兒的頭骨都撞裂了,樹幹上還殘留著未乾的血跡。

馮子成蹲下,掀開馬的眼皮,確認馬已經死了。

沾了一點踏歌鼻尖的血跡,在指尖捻了捻,好似有什麼味道,淡淡的,聞不真切。放到鼻子前嗅了嗅,若有似無的一股異香。

他知道這匹馬最是溫順,這樣突然地失控,莫不是被人動了什麼手腳?

難不成有人要害小錦?是她從前的仇家嗎?

不對。

小錦來騎馬,是師妹臨時答應的,這匹馬也是臨時選的。而且選定了就立馬騎走了,中間除了師妹。並沒有和他人接觸過。

方才那一縷香氣,莫名有些熟悉。

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他一時間沒能抓住,

“師兄……”

那邊,白海棠穩了穩傷勢。掙扎著要過來。

聽到師妹的聲音,馮子成倏然站起身來,下意識把馬兒血淋淋的頭顱擋住。朝師妹道:“你先別過來。”

看他有些驚慌的神色,白海棠已經扶著樹幹站了起來,要朝他走過去,“可是有什麼問題?”

“馬已經死了,”馮子成壓下心中的慌亂,故作沉穩,跑過去扶人,“你先別走動,聽我說,踏歌已經死了,你別去看了,撞到樹上,樣子有些嚇人。你是一個女孩子,晚上會做噩夢的。”

“我不怕,它是我的朋友,讓我去送送它。”白海棠的身子險些站不住,又靠回樹幹上。

“我知道,我知道的,你別激動。別哭別哭。我們先回去,你的身子要緊,先回去讓劉大夫看看有沒有摔到哪裡。回去我就找人來將踏歌抬回去,好儘快讓它入土為安。你看了大夫,我們再去送它。”

馮子成不等人拒絕,忙蹲下身將她背起來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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