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清理
李情愕然：“確實，木，將人帶來。”事出反常必有妖，還是金戒指這種比較敏感的東西……
未見其人，只聞其聲。
“是。”
片刻，木回來了，陰影裡傳來冷酷的人聲：“少爺，府裡沒這個人。”
李情揮手示意他退下。
艾靈不解：“沒這個人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李情邊解釋邊向門外喊著，“李管家。”
李梓推門而入，拱手回應：“少爺。”
“你去查一下離去的那批人裡有沒有個叫大茂的。”李情吩咐著。
待管家離去後，艾靈一下癱軟了下來躺靠在桌子上，喃喃自語：“怎麼哪都事這麼多。”
李情看著一攤爛泥的艾靈，忍不住好奇發問：“你……之前待的地方很不好嗎？”
艾靈側翻身，單手撐頭，認真思考了下：“也不是不好吧，就是怎麼說呢，太忙了，而且雖然我混得也挺好，但是和有些人不是很合得來，東家的話……”言語至此，她語氣一頓，眼裡晦暗不明，“沒怎麼見過。”
李情目瞪口呆：“你前東家這麼神秘？不會是在什麼見不得光的地方吧？”
艾靈突地面露陰險，桀桀笑著，雙手成爪慢慢靠近他：“是呀，我們都是妖怪，潛伏在人世間，現在要來索你的命了。”
看著慢慢靠近自已的爪子，李情面無表情地將爪子拍了回去：“別鬧。”
李情哼著揉了揉自已的爪子，雖然沒打痛。
知道艾靈不想提這事了，便也識趣地沒再追問，管家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少爺，那個大茂確實跟著一起走了。”李梓道 。
“可有他在府外的訊息？”
“沒有。”李梓搖搖頭，“我詢問過跟他住一屋的家丁，說是在府內玩得很要好，但是一出府就沒有任何的訊息了。”
“草，去查。”
“是。”草悄無聲息地離去，查東西什麼的他最擅長了。
艾情饒有興致地看著離去的黑衣人，有點東西，但是比起寒還是差了不少。
“你家有暗衛吧？”
“是。”李情並不意外艾靈會問這個事，從他讓暗衛在艾靈面前露頭，就沒想過瞞她。
艾靈點了下頭，並沒有多問，畢竟這東西還是太過私密了，她撐著頭看著默默地收拾著地上殘局的暗衛，有些恍惚。
回過神來時，已經清理乾淨了，訓練還算有素。
底下收拾的暗衛莫名地感到有一股壓迫感，來自於上方跟李情平起平坐的俊美少年。
李情拍著身上的灰塵，隨意開口，挑了挑眉：“怎麼？對我的暗衛感興趣？”
艾靈擺頭如撥浪鼓：“不不不，一點興趣都不感，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交差了。”聽出了李情的言外之意，她可不想去訓練什麼暗衛。
至於看得發了呆……不過是想起剛到寒時的場景罷了和……第一次見那個人。
那時她不過是個小嘍囉，跟著出任務，但卻是幹些打雜的事，也如現在這些暗衛般收拾現場。
而那人剛好在附近處理事情，有事找那次任務的負責人——春部領頭人許海。
那是她第一次見他，雖然蒙著面，但氣質冷絕，眉眼如畫，眼睛攝人心魄，面板蒼白不似常人，甚至有一種病態感，在場的人卻沒人敢小瞧，畢恭畢敬，氣氛極度緊張和壓抑。
只是一個對視，就叫她對他心生尊敬。
不過卻不知他為什麼會愣了一下，大抵是沒想到有人敢跟他對視吧。
畢竟也只是愣了那麼一瞬間便再沒看過她一眼，徑直走向了許海。
回憶起這事，艾靈嘴裡滿是苦澀，她也就見過他這一面，後面哪怕是她拼命努力進了離他最近的暗部，也觸控不到他分毫，甚至沒再見過一面。
李情看著她離去的身影莫名帶著一種孤寂和落寞感，驀地心臟莫名地有些抽痛。
趕緊給了自已兩巴掌，這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收拾好心情，艾靈捏捏自已的臉。
好了，都離開了想他做什麼，她不過是他眾多崇拜者中的一個罷了，以後也不過是陌路人。
她正在跟自已天人作戰，沒注意前方，一個不慎和拐角處出來的人撞了個滿懷，那人被她撞在了地上，發出“哎呦”一聲。
艾靈連忙看過去，桃子正五官皺在一起摸著自已的屁股，她面帶歉意地將人拉了起來。
“對不起啊桃子，我走神了，沒注意你過來了。”
桃子正想罵人，見是艾靈，紅著臉搖了搖頭：“沒事。不過你這是在想什麼啊？這麼出神。”她是剎住腳了的，但是艾靈直往她身上撞過去了，她本來就有些沒站穩，這麼一下直接給她撞倒了。
艾靈隨口胡謅了個理由：“就是大茂把我東西偷了，那東西對我很重要，但現在大茂離府了，找不到人了，可把我愁壞了。”反正種種事件表明大茂不是個好人，不缺這麼個髒水。
桃子若有所思：“大茂嗎？”
“嗯嗯。”艾靈回答得有些敷衍，正準備讓桃子別管她這些煩心事，然後準備告別離去。
哪知桃子想起什麼似的，一拳錘在自已的手掌上，義憤填膺：“我就說那人那次怎麼鬼鬼祟祟的！原來是偷了你的東西！真是可惡！”
“嗯？！”艾靈一收敷衍的神態，認真了起來，“什麼時候的事？”
桃子面露緊張，顯然是被艾靈認真的樣子嚇到了，不過她還是認真回憶了一下那天的事：“就是前幾天我不是在花園假山後修剪枝條嘛，看到大茂在湖邊東張西望，然後就喊了他一聲，問他在幹什麼。
哪知他被嚇慘了，整個人都抖了一下，然後一個盒子從他手上掉了下來，他馬上撿了起來放進了懷裡。
他說他在給少爺的鯉魚餵食，這本來就是他的職責，我也就沒多想。”
艾靈若有所思，笑看著桃子：“謝謝你桃子，幫了大忙了。”
桃子兩頰泛紅，支支吾吾：“沒……沒事，能幫到你就好。”
艾靈離去時衣衫輕拂在桃子臉上，迷了她的眼，亂了她的心。
花園裡。
“散了散了，都去吃飯去！”楊支高聲道。
艾靈磨磨蹭蹭地從人群中走向楊支，獻媚搓搓手：“老大，我回來啦。”
楊支斜瞥了他一眼，陰陽怪氣：“喲，這不是我們的艾靈嗎？我還以為你掉茅坑裡了呢。”話鋒一轉，眼神一凜，開始對艾靈指指點點，“我不就讓你巡邏一下廳堂嗎？用得了這麼久嗎？啊！啊！啊！！我們整個府裡都巡視完了，才看到您的尊駕。”
抹掉臉上的口水，艾靈可憐兮兮眨著個大眼看著他：“老大，我知道錯了。”
每次一用這招一定管用，誰叫她魅力大呢。
楊支一手捂著嘴，欲吐又止，連忙後退：“停停停。”艾靈正常的時候還是挺正常的，不正常的時候也是真的不正常，例如現在，是個人都受不了。
艾靈得寸進尺，還朝楊支拋了個媚眼。
楊支看著他那笑得像是要吃人的表情，直接腿一軟，跑了。
艾靈拍拍手：“搞定，吃飯去嘍。”她在寒時對著柳柔顏試過，對方對此很認可，連連誇讚她，寒公認的第一美女都誇她，說明她撒嬌功力非常到位！
遠在寒的柳柔顏莫名地起了一身惡寒，這種感覺有些熟悉，像是……艾靈對她撒嬌時候的感覺。
腦子裡不合時宜地冒出艾靈塗著五顏六色的胭脂水粉的臉，還衝她拋媚眼，她一個踉蹌，差點摔了，連忙扶住牆。
這人是頂級的易容高手，平時出任務想要什麼樣子都可以完美化出來，偏偏自已私人的妝容總是化不好，甚至到了磕磣的地步……
真是見了鬼了，明明長得那般天仙樣，完全可以不用那些胭脂水粉，卻又總愛折騰自已的臉，而且撒嬌撒得太僵硬了，跟要砍了別人一樣，偏偏看著她期待的眼神，不忍潑她冷水。
她擺了擺頭，將那磕磣的樣子扔出腦袋。
這廂艾靈吃過午飯，輕車熟路地摸到了李情書房裡。
看還在埋頭苦幹的苦命東家，艾靈不禁心疼他一秒。
要不下次少吃點，就吃十個雞腿吧，嗝。
李情聽到打嗝聲，頭也沒回：“用過午飯了？”
艾靈聲音有些慵懶：“嗯。”吃飽了有些犯困。
“剛好跟你打聽一下，最近你們吃的伙食怎麼樣？”
艾靈不知他為何這麼問，但還是如實回答：“還行吧，雞肉魚肉還是都有的。”
李情用毛筆抵著下巴，喃喃自語：“都是些平常的東西，怎麼廚房支出這麼大，比起以前，多出了五分之一的支出。”
艾靈抬頭望天：“…………”應該不是她吃的吧。
“算了，也不是什麼大錢，對了你這不去午休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她一拍腦袋，差點忘了來這的正事：“你那邊有什麼進展嗎？”
李情嘆了口氣：“有人看到大茂出城了，可城外這麼大，要找還是要費些力氣的。 ”
艾靈不置可否：“我這倒是有個新訊息。”
“什麼？”
“桃子說………………”
聽完艾靈說的，李情臉色一冷：“哼，草，加大搜尋力度，務必把人給我抓回來。”
“是。”草並沒有現身，回應一聲便離去了。
略一思索，李情猶豫著：“要不……請寒來幫忙如何？”
艾靈的手蜷縮了一下，面上卻不顯：“你有那個錢請寒嗎？”，請寒出手需要的銀兩沒有誰比她更清楚了。
李情一下蔫了，把筆一扔，面朝上癱在了椅子上，後仰盯著艾靈，玩笑道：“要不你借我點？”
艾靈卻很認真地思考了下，樹大好乘涼，樹倒她就得找新地方了，怪麻煩的，她點了點頭：“也不是不行。”
李情一個驚嚇跌下了椅子：“你真有錢啊？”
艾靈盤坐在桌子上：“我有說我沒錢嗎？”
李情愣了一下：“那到確實沒說。”
“錢可以借，但是不能用去找寒。”艾靈眼神飄忽，看向遠處，不知在想什麼。
“那我借這個錢有何用？”李情不懂艾靈此舉是何意。
艾靈隨意抓起桌上的一本書扇著風，額前的碎髮因汗水緊貼著，隨著風被扇得一會飄起一會落下：“你府裡你不整頓整頓？都快爛了，別外面的事還沒處理好，府裡就先亂了起來。”
李情倒是罕見的沉默了，乾脆不起來席地而坐：“確實應該整頓整頓了，我爹一走雖然有些不安分的人走了，但總有些狼在暗處按兵不動，就等著一口吃了我們。”
隨即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道理我都懂，但是一下解決太多的人，府裡可能就運轉不起來了，畢竟有些缺錢，一下招不起那麼多人，所以多謝你這次的傾囊相助了。”
艾靈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畢竟這點小錢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晌午過後，李情就將所有人全部召集到了花園裡，並命李管家拿來記錄每個人賞罰的記錄單。
整個花園裡站滿了人，議論紛紛，猜疑聲不斷。
李情坐在搬來的椅子上，將手靠在桌子上，“認真”地看著那些記錄。
其實也就是走個過場罷了，畢竟總需要個由頭的，要走的人是哪些他心裡跟明鏡似的。
“安靜。”李情淡淡開口。
底下的人哪怕再不安，也安靜了下來。
“我今天叫你們來，是要“丟”掉一些無用之人。”
底下的人面面相覷，心裡漏了一拍。
其中不乏平時偷摸不幹事的、出門亂嚼舌根的、偷府裡小東西出去賣的，或大或小的事，此時都開始精神緊繃了起來，生怕這把火燒到了自已身上。
隨著李情點名且報出那個人在府內做的事，人群中的人相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護院將癱坐在地上的人一個個拉了出來，很快就聚成了一堆人。
剩下沒被點到的人低頭髮抖，彷彿等著審判的犯人。
在站著的人群中，身處後排的一個丫鬟抖得尤其厲害，特別是當她聽到摸魚偷懶的那個人被點到的時候，目露恐懼，手抖得不像話，汗如雨下，她家裡還有老母需要養，不能被趕出去。
隨著前面的人一個個被點到，本黑暗的視線一下子變得明朗了起來，也看清了前方的李情，冷若冰霜，不帶一絲笑顏。
丫鬟直接支撐不住這巨大的壓力，往前衝去，跪在了李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