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昏沉,黑暗像一張巨口,似要擇人而噬,三個人艱難的在雪地裡前行著。

寒風瑟瑟,偶有狼的嚎叫聲。

好在他們已經來到十里坡的村口。

燈火千重,微弱的燭光透過窗戶,驅散了心中的恐懼。

妗小小來到一戶門前,敲了敲木板門。

“大半夜的,誰啊?”林阿婆的聲音響起。

“阿婆,是我。”

門開了,一個五十左右的婦人,掌燈打量著她,“小小怎麼是你。”

妗小小面露苦笑,“婆婆打擾了,我想借住一晚,可不可以。”

林阿婆目光落在納蘭止白身上時,嚇得後退幾步,一下子跌坐到地上,一臉驚懼,“他,他…不是死了麼?”

“鬼……鬼啊!”

妗小小快步上前扶起林阿婆,口裡說道:“阿婆,你認錯人了,他是納蘭府上二公子,納蘭止白。”

林阿婆心有餘悸,上下打量著他,然後揉了揉眼睛,狐疑的說:“是我老眼昏花了。”看著她們風塵僕僕,一臉疲憊,林阿婆引路往屋裡去。

院子不大,三間土房,屋裡陳設簡單,屋地正中間放了一個火盆,妗小小伸手一邊暖手一邊問道:“阿公呢,他沒在家麼?”

林阿婆把門栓好,回身說:“近來,那死鬼和陳老蔫走的近,昨日隨老蔫去城裡向他女兒討活計去了。”

“啊!”妗小小回了一句。

“你們快坐,我去倒些熱水來,你們喝下,暖暖身子。”

納蘭止白落座,客氣的道:“打擾了。”

“莫客………氣。”屋裡燭火昏昏,映在他清逸俊雅面上,林阿婆心有餘悸,一把拉過妗小小走到廚房,悄悄得問道:“你幾時認識那哥兒,別是被鬼纏了身。”

看到林阿婆那一臉嚴肅又驚恐的樣子,妗小小憋笑解釋道:“婆婆你看他是有影子的,人家可不是什麼鬼,人是世家子弟,家住京都納蘭府,婆婆知道麼?是皇親國戚,第一皇商。”

林阿婆倒了一壺熱水,嘴裡唸叨著:“京都?納蘭府?我聽說陳老蔫女婿開的那間錦繡坊便是納蘭府名下的?”不知這納蘭公子和她知道的納蘭府會不會是沾親帶故,有些關係呢?

妗小小搖頭說道:“不知道。”

喝了杯熱氣騰騰的水,驅趕寒意,瞬間通體舒展,此時綰瑤兒肚子開始咕嚕嚕不爭氣的叫了起來,她的臉瞬間漲紅起來。

林阿婆注意到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她的年紀看起來比妗小小還要小,長的明眸皓齒,雪白生肌,漂亮極了,“你們是不是還沒吃飯。”

綰瑤兒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妗小小喝著熱水,說:“嗯!是有些餓了。”他們走了一天的路,不餓才怪呢!本來包袱裡帶了乾糧,誰知被水浸透,早就凍得跟石頭一樣,實在是咬不動。

林阿婆笑道:“你們先坐著,我去燒幾個小菜,你們墊墊肚子。”

納蘭止白起身施禮,“叨擾了,實在是情非得已。”

林阿婆眼神有些躲閃,並不敢直視他,“哪有,跟你們這些年輕人待在一起,我覺得自已也跟著年輕了呢!”

妗小小拽著林阿婆的袖子,笑道:“阿婆我去給你打下手。”

林阿婆炒了兩菜一湯,一盤是夏天採的野菜晾乾搭配臘肉,另一盤是野豬肝加幹椒,妗小小甩開袖子,連吃了兩大碗,綰瑤兒也吃了一碗半,而納蘭止白卻吃的很少,只有半碗,喝了一碗紅薯湯。

晚上妗小小與綰瑤兒和林阿婆睡在西屋,納蘭止白一人睡在東屋。

西屋的土炕塌了一小塊,躺下時很不舒服,而且這屋也沒比她先前的舊屋好到哪去,也是四外漏風。

妗小小蒙著頭,一天的奔波勞累,使她一會工夫就呼呼睡了過去。

一覺天明,十分解乏,林阿婆已經做好飯菜在等著他們了。

起來時,綰瑤兒便喊著頭痛,也沒吃多少飯,就又回到炕上躺著了。

納蘭止白與妗小小商量著怎麼回府,外邊冰天雪地,他們沒有馬車,若是步行,恐怕得需要三四天左右,況且綰瑤兒身體還有些不適,最後妗小小說在此在休息一天,明日在出發。

納蘭止白沉思片刻,沒有反對。

古亦冥過世已有一年,她打算去墳前看看,披上破爛的大氅後便出了門。

近來雪下的頻繁,天空又飄起了雪花,她一路上了山。

妗小小匆匆而來,沒有帶祭品,呆呆的站在被雪覆蓋的墳前,心裡一片蒼涼。

時間流逝,她的腳凍得像貓咬一樣,嘆了口氣便往回走,雪很深,她的腳踩了一空,整個身子就摔在雪地裡。

也是活該冤家路窄,這時一架馬車從後邊而來。

“不想活了,滾開,別擋道。”一個男人粗聲喊著。

妗小小費力起身,掃了掃身上的雪,剛要退到一旁,就聽到從馬車裡傳來尖銳又熟悉的聲音,“怎麼停了。”婦人撩起簾子望了過來。

婦人定睛一看,正是那令人恨的牙癢癢的小寡婦,她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道:“你個小蹄子還敢回來,看我今天不抽了你的皮,讓你長些教訓。”

妗小小欲哭無淚,當真是出門沒看黃曆,怎麼每次回來都遇到這劉婆子。

劉婆子面色焦黃,印堂窄小,顴骨橫露,怒目對著趕馬車的壯小夥道:“把這小寡婦給我綁起來,栓到馬車後邊。”

今天劉婆子仗著自已人多,正好可以出口惡氣,教訓教訓她。

“誰啊?”男人從馬車裡又探出個頭來,長的賊眉鼠眼男人,一見是妗小小,頭立馬識趣的縮了回去。

劉婆子沒好氣的斜睨一眼陳老蔫,後者恬臉賠笑。

趕車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面無表情的下了馬車,手裡拿了根麻繩向她走了過來。

妗小小一見事不好,也不廢話,轉身就跑,可沒跑幾步,就被那年輕的車伕揪住,用繩子纏住她纖細的手腕打了個死結,繩子另一頭綁在馬車後頭。

妗小小掙脫不過,喊道:“喂!你們還講不講理,小心我去官府告你們恃強凌弱,坑害虐待人。”

馬車裡坐著位纖腰楚楚,妖嬈豔麗的女人,她用帕子撫了撫嘴角,有些傲慢不屑的樣子“娘,是不是她就是那個勾引我爹的賤女人。”

“對,就是這小寡婦,上次還囂張拿著鐵鍬要劈我嘞。”劉婆子添油加醋的說著,一雙三角眼再次瞪向陳老蔫。

陳老蔫心虛的低下頭,而坐在他旁邊的薛大奎更是大氣不敢喘,因為自已婆子和妗小小走的近,這會,他很怕劉婆子子翻舊賬,把矛頭引到他身上來。

別看劉婆子和陳老蔫都長的不咋地,但是他們的女兒卻出落的十分出色,身材婀娜多姿,臉蛋更是嫵媚動人,還有一手好刺繡。

在待嫁家中時,便引的不少青年男子求娶,劉婆子為女兒尋了門好親事,是烏旭鎮馬員外家大公子,誰知陳秀娟心氣高竟然沒瞧上,因此母女二人大吵了一架。

陳秀娟跑到京城做工,不曾想被錦繡坊掌櫃看上,正巧他夫人離世半年有餘,房中空虛寂寞,遇到陳秀娟,美色當前,心癢難耐,娶她做了續絃。

對於陳家來說,這場婚姻便是潑天富貴,後半生的登天雲梯。

陳秀娟此次回來正是接父母收拾東西,入京享福的。

女人用輕柔的嗓音說道:“娘,那就好好教訓教訓她吧。”

村子裡難得來了一架馬車,很多聽到響動的人和小孩子都出來看熱鬧。

一人喊道:“快看,快看,陳家姑娘回來了。”

“山窩裡飛出金鳳凰了。”說話的人一臉羨慕。

突然,馬車放慢,似乎有意炫耀一樣,慢慢前行,劉婆子探出頭,笑的滿臉褶皺和人打招呼。

從一戶人家跑出幾個小孩子追著馬車跑,其中一個孩童大叫:“馬,大馬好漂亮。”

馬車駕駛過去,人們才看到後邊還用繩子拴了一個人。

原來是那消失許久的小寡婦啊。

看熱鬧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陳老哥,我家到了。”薛大奎唯唯諾諾看著陳家姑娘,話卻對著陳老蔫說。

陳老蔫喊道:“停車。”

薛大奎雖然看著陳秀娟從小長到大的,但生活所迫,在她手底下討生活,難免低人一等,說話行事都要看人臉色。

馬車停下後,薛大奎點頭哈腰下了車,又看了眼妗小小狼狽的樣子,頭也不回的往家走去。

人那裡跑的過馬,一路摔倒爬起,跌跌撞撞,最後被拖行著,好在地上是白雪,並沒有受什麼嚴重的傷,得了這麼一會空,她站了起來大口吸氣,看到薛大奎進了家門,本想喊納蘭止白救她,可想說的話,卡在嗓子裡怎麼也喊不出來。

林阿婆說過薛大奎是在陳家姑娘手下做活,若是從他們家出來人救自已,必會牽連到薛大奎。

妗小小不知道劉婆子要怎麼折磨自已,心裡正焦急,余光中看到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背影。

那是坍塌已成廢墟,又被雪埋沒,她的家。

納蘭止白站在那裡做什麼?

“公子,救我。”妗小小管不了許多,大聲的喊道。

馬車跑了起來,她猝不及防又摔在雪地上,臉朝下,吃了一嘴冰雪。

“籲。”年輕車伕緊急得抓住韁繩,一臉駭然。

一個急剎車,車裡人均差點沒摔倒,劉婆子頓時脾氣上來,罵罵咧咧道:“狗東西會不會駕車,想摔死老孃啊。”

車伕呆若木雞,沒有回話。

劉婆子更加生氣,一掀簾子,就看到有人站在馬車前攔道,這一看不要緊,差點就嚇得尿褲兜。

“鬼,鬼啊!大……大白天見……鬼。”

陳秀娟見孃親癱坐地上,嚇的不輕,她還以為碰見什麼要緊的東西,出來一檢視,原來是一位粗衣打扮,模樣極為出眾,氣質非凡的男子攔在車前。

納蘭止白麵上有些怒意,冷聲道:“放開她。”

陳秀娟高傲的瞥他一眼,扶起劉婆子起身,剛要開口吩咐車伕教訓男子,就聽到劉婆子狼嚎鬼叫道:“你怎麼活著,你是人?是鬼?”

納蘭止白:“…………。”

陳秀娟怒瞪:“你做什麼了?嚇到我娘。”她又厲聲說道:“給他點顏色瞧瞧,給我打。”

車伕一聽,三九天出了一身汗冷汗,他一下子跪在地上,“夫人萬萬不可,他,他是我們幕後的東家,京城裡納蘭公子。”

“什麼?”陳秀娟還未反應過來,隨後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差點沒從馬車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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