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涉川聽著雷煥取笑自已,心中恨意叢生。

確實如你所言,要不是你,我何嘗還要打擂迎娶秧兒。

“師父,你是在取笑我嗎?秧兒本就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倘若擂臺之上,她嫁給了別人。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這一番話直懟到雷煥痛處。

“川兒,我自知虧欠你們。我願意盡力補償。可如果她最終嫁給旁人,對你而言,不見得是件壞事。”

冬涉川火更大了,心想:你讓我家破人亡也就算了,這個仇還沒報。如今你又想我妻離子散嗎?

“師父,你這是何意?想讓我成為孤家寡人嗎?”

“川兒,如今我也不想再瞞你。你可知這夏織秧真實的身份?”

此言一出,把冬涉川說得打了一個寒噤。

“我們相處了二十年,如今你要告訴我她還有個新身份?”

“傻孩子,看來你並不知情。這也難怪,你一介凡人,肉眼凡胎又怎麼會知曉。”

冬涉川聽他囉嗦,心中更是煩躁:

“師父,咱們直奔主題可好?她到底有什麼新身份?”

“要說新,夏織秧才是她的新身份。她本來的身·份是九界中巖丘界的女帝,真身是血膽金蓮。論起來,她跟人間三聖是一個位份。若是在九界會面,為師見了都要向她行禮。”

聊蒼聽了心道:這個老東西,真是狡詐至極。怎麼還把這個底和盤托出了呢!如此不是把所有難題都拋給這個傻小子了嗎?這是要讓他徹底絕了人間的念想吧!

冬涉川冷靜的聽他說完,沉默了片刻。他腦海中胡亂蹦出的最壞的猜想,都沒這個來得意外。

“師父,你是瘋了嗎?你是說秧兒連人都不是?”

雷煥看冬涉川的反應,感覺自已的目的達到了。

“當初疾惡瘴氣侵襲望渠,她捨命用靈軀護你,自已才會被瘴氣所傷。你想想她若是人,像你一樣的普通人,早就灰飛煙滅了。又怎麼能撐到我來救你們。”

大婚當日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原來是她救了我!

冬涉川想到這似乎想通了很多事情。

“師父,謝謝你。”

雷煥不明所以。

“謝我什麼?”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謝謝你沒有讓這件事將錯就錯。”

“你,什麼意思?”

“我還是要娶她。不管她是不是人,還是你說的什麼巖丘界的女帝。就算她是鬼,是冤魂,我也會娶她。”

雷煥聽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瘋子。今天你們都怎麼了?”

“師父,從小我就被望渠的人叫做妖童。人人喊打,天天受欺負。整個望渠,除了我娘和藤伯,就只有秧兒和我做朋友,還總是護著我。現在想想她不是人,不是更好的答案嗎?”

說出這些,冬涉川心裡彷彿輕鬆了許多。

“我身邊的人都忌憚我,來了棲雲閣不也是一樣?若不是我扛下天雷,現在應該還再被你的門人欺負吧。所以,夏織秧是不是人又如何?她不是人,我便更安心。至少我知道人欺負不了她。 這九界,還有比人間更險惡的地方嗎?再說殊途同歸,九界平等。我為什麼就不能娶巖丘界的女帝?”

冬涉川沒注意,他說話間,雷煥的臉色變了好幾番。他沒想到原本是想拆散他們,卻是讓冬涉川心中更篤定。

“臭小子,今日你真真的讓本尊刮目相看。本尊之前看走了眼,還總以為你這臭皮囊是平庸之輩。沒想到,當今這人間,你應該算得上是最清醒之人。就憑你一句:九界,還有比人間更險惡的地方嗎?就比這群老東西強了不知道多少。冬涉川,本尊不嫌棄,倒是想跟你結為兄弟,如何?”

聊蒼慷慨激昂,冬涉川只冷冷回道:

“你還是想賴上我不成?我這人命犯天煞。跟我走得近的都沒什麼好下場。為了你好,還是跟我保持距離吧。你我萍水相逢,沒必要摻和進來。”

“嚯,瞧把你仗義的,還替我考慮起來了。真是為我好,你倒是把我放出來呀?”

“我要是知道放你之法,早就放了,一刻都不想留。”

“你真如此厭煩本尊?”

“厭煩倒不至於,只是我這人獨慣了。突然多了個人總在腦子裡嗡嗡不習慣罷了。”

“別得意的太早,你早晚知道我的作用。到時候你想認我這個哥哥,我還瞧不上了呢!”

“好啊,敢不敢打個賭?”

“來啊,來啊!上次就想打,是你不敢呀!來,賭什麼?”

“你若能幫我打贏擂臺,迎娶秧兒之日,就是你我結拜之時。”

“好,一言為定。”

“喂,聊蒼,你聽到我說什麼了嗎?”

“聽見啦!打擂臺嘛。”

“好,若是輸了,我倒有個講究。”

“來,說出來。”

“若是輸了,你在我這裡一天,就閉嘴一天。若是總也不出去,你就當個啞巴,再也別煩我。”

“臭小子,你這賭有點缺……行,沒問題。這個賭我應了。”

“好,聊蒼,這次我希望你贏。”

雷煥沉吟了片刻,才緩過來。

這孩子跟女蘿可真像。九界平等,誰教他的!若真能平等,這九界又都在忙什麼呢?

“川兒,你若打定主意,我也不攔你。只是有句話,想讓你牢牢記在心裡:倘若將來你能成大器,這九界可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你去做。”

“師父,你是指重修河圖嗎?我答應你。等我將來大仇得報,這個恥辱,我一定替你洗掉。不光是這個,那幾個道貌岸然的師叔,我一個也不會放過。我若真能為九界做什麼,當是先還給它一個清平乾淨的人間。”

雷煥和聊蒼不約而同的驚訝:此子怎麼竟有如此大的發願。

聊蒼心道:難道女蘿做了個大局,想讓這個臭小子接她的班嗎?

雷煥心道:如今你已存筋錯骨,半條殘命像個廢人一般。哪裡來得勇氣,如此樂觀?

“川兒,你好自為之。”

雷煥言盡於此,便不再想多說什麼。

“師父,如何打敗魏師兄?這擂臺我必須贏到最後。”

“憑你的本事。”

“我已被存筋錯骨,如今行動都難。可有破解之法?”

“你是被渾天之力存筋錯骨,為師也想盡了辦法,只可惜無力迴天。”

“那可有極端的練功之法,我就是冒死也願一試。”

雷煥聽了一拍桌子,怒斥道:

“胡鬧,你當提升修為是兒戲嗎?”

“魏師兄既然可以一夜從乘鼎境到空明境,我為什麼不能?”

“如此說來,你想一夜從毫無修為到空明境嗎?我告訴你,絕無可能!”

“師父,這場擂臺我必須贏。如果你不幫我,也沒關係。我體內還有三道天雷。為了秧兒,我可以不擇手段。”

說完,冬涉川一抹邪笑掛在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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