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早就過來了,吃過早飯了嗎?”

“還沒,您一會兒帶她去吃吧,洛洛身邊離不了人,但我一會兒要回公司開會。”

簡瑄點點頭,對洛洛道:“洛洛要不要陪外公出去散散步,咱們找家早餐店坐坐,據說這邊的臺式早餐不錯。”

“好。”洛洛笑了笑,主動拉住了簡瑄的手。

似乎只有被有力的溫暖的手掌握住,她才能汲取到一些安全感。

簡瑄似乎感受到了洛洛的不安,下意識收緊了手,摸了摸她的頭,“我們走。”

祖孫倆去了附近的公園散步,簡瑄留意著附近的早餐店,好半晌才發現今天的洛洛過於沉默了。

“洛洛有什麼不開心嗎?和你媽媽吵架了?”他的語氣循循善誘,溫和包容,然而洛洛只是搖了搖頭,並不想說話。

簡瑄這才注意到洛洛的神情懨懨,他眸光一轉,帶洛洛進了附近一家清靜昂貴的茶樓,找了間精巧清雅的包廂。

看洛洛沒什麼心思點單,他隨意點了些招牌的粵式早茶,要了壺普洱茶。

他把栗子奶露推到洛洛面前,又往她的盤子裡夾了只蝦餃,洛洛乖巧地吃起來。

簡瑄低頭打算給簡之漣發微信,詢問洛洛是什麼情況,訊息還沒發出去,就收到了簡之漣的回覆。

她說洛洛昨天下午見到家裡的家政阿姨,忽然受了刺激。她哄了一晚上,洛洛的情緒才穩定下來,只是現在身邊離不了人,麻煩簡瑄照看一天,她把手頭要緊的事處理了就來接洛洛。

簡瑄長眉微皺,被家政刺激到了?這孩子之前是不是遭遇過什麼?

他擔憂的目光下意識落到了洛洛身上。

洛洛的動作一頓,忽然小聲道:“您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

簡瑄頓時更心疼了,邵翊辭平日裡是怎麼照顧孩子的,簡之漣昨天又是怎麼看孩子的?怎麼一個比一個不靠譜,好好的孩子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從小就懂事成這樣。

“沒事,外公陪著洛洛寶貝兒,洛洛什麼都不用怕。”簡瑄颳了下洛洛的小鼻子,故作從容淡定的模樣,穩如泰山不可動搖。

洛洛的心稍稍安定,認真一點頭:“好。”

簡之漣說是去上班,給簡瑄發完訊息之後直接打給了邵翊辭。

“你在哪兒?”她開門見山。

邵翊辭有些意外地說了個地址,在CBD那邊。簡之漣提出要現在去見他,邵翊辭想了想,約她到附近的咖啡館。

簡之漣一口答應下來,掉頭徑直開車去往那邊。邵翊辭幾乎是剛在卡座坐下,就看到了簡之漣徑直走來的身影。

她的髮絲微微有些凌亂,米白的長風衣衣襬像兩片凜冽刀片,長腿一邁帶進一陣寒風。

看她這一副匆忙而來的模樣,邵翊辭的眸中劃過一絲詫異。

優雅刻進骨子裡的千金大小姐,什麼事會讓她這麼失態……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邵翊辭眉心一折,幾乎是立刻抬眼,兩人四目相接。

“洛洛沒事了。”簡之漣立刻回覆道。

邵翊辭的心神稍稍放鬆,但他的眉還是沒有舒展開,“出了什麼事?”

“昨天洛洛撞見了送飯的家政阿姨。”

簡之漣想不通,一個普通的家政為什麼會刺激到洛洛。她必須要知道洛洛曾經遭遇了什麼,癥結在哪裡,所以立刻趕來問邵翊辭。

誰知邵翊辭聽到這句話,竟是立刻站了起來,“洛洛現在在哪兒?我去帶她回家。”

“她目前的情緒穩定,在我爸那裡,現在應該在吃早飯。”

邵翊辭盯著她,緩緩擰了眉。

“你能不能對洛洛上點心?你明知道她受了刺激……”

“邵翊辭——”簡之漣冷冷盯著他,“如果你上心,就應該把發生過什麼告訴我,而不是在這裡進行無意義的指責。”

兩人之間的氣氛凍結成冰。

邵翊辭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抱歉。”

簡之漣面無表情地偏過頭,“關心則亂,養過孩子的人誰能不理解?”

這句話就是誅心了。

因為過去五年她沒有撫養過洛洛,所以遇到事情就理所當然地被指責不上心,對嗎?

邵翊辭自然聽出了她的意思,他的咽喉痛如刀割,卻一個字也無法反駁。

“是我失態了,漣,抱歉。”

現在當然不是計較對錯的時候,雖然感情上是誅心的痛,簡之漣還是理性道:“坐下吧,我叮囑過我爸,他會好好照看洛洛的。現在,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位家政,是不是穿了家政公司統一制式的工作服?”

“是,灰藍色的。”昨晚簡之漣翻來覆去想了一晚上,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也不明白那位家政的問題出在哪兒。

邵翊辭點點頭,一副早有預料的平靜神情。他嘆了一口氣,把當年的事娓娓道來。

“洛洛三歲的時候,我有一段時間特別忙碌。經常早出晚歸,白天無法照看她,於是為她僱了一位保姆。他們公司的統一制服是淺藍色。”

“她虐待洛洛了?”簡之漣的眼神寸寸凍結。

邵翊辭沉默了一下,緩緩道:“精神虐待。”

“她是反社會人格,隱藏暴力傾向。她怕被我察覺,沒有對洛洛進行肉體傷害,但是每隔一段時間,她就會當著洛洛的面虐殺一隻小動物。那段時間裡,小區裡的流浪貓狗消失了很多……”

“她該死!”簡之漣背後攀上一股涼意,無法言喻的怒火直躥顱頂。

成年人尚且接受不了的血腥罪惡,卻逼迫一個三歲的孩子來承受!簡之漣簡直不敢想象,每當洛洛的恐懼消散一些,就會被這個惡魔逼迫著重溫噩夢!而這樣一個噩夢,每天為她穿衣做飯,陪她玩耍陪她笑……

“這樣持續了多久?”

“三個月。”邵翊辭閉了閉眼,良久之後才能重新出聲,“我和洛洛的相處都在保姆的監視之下,洛洛在那段時間學會了寫字,悄悄塞給我一張求救字條。”

簡之漣的心被緊緊揪起,“然後——”

“上面寫著:爸爸,救我。”

簡之漣額頭上的青筋幾乎要蹦出來,咬牙切齒道:“她該死!她全家都該死!”

“我趕到家的時候,正看到保姆拿著一把刀,走向沙發上熟睡的洛洛。她終於忍不住要對洛洛動手了……”

如果他晚回去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接下來的事就很簡單了,邵翊辭制服了保姆,報警,控告,將她送入了監獄。

“多少年?”

邵翊辭知道簡之漣是問那個保姆被判了多少年,毫不遲疑道:“故意殺人未遂,證據確鑿,性質惡劣,判了十五年。”

簡之漣的眼神淬了冰,“少了。”

實際上,這是當年能達到的極限了。

保姆虐殺動物都是在附近一個廢棄建築物裡進行的,邵翊辭在洛洛的幫助下找到了證據,合併最後一次她忍不住在家裡對洛洛動手的監控影片,邵翊辭僱了最好的律師,幾乎達到了當年能判的最高年份。

但是邵翊辭什麼也沒說,因為這就是他作為父親的失職,差點葬送了女兒的性命不說,還為她留下了終生的心理陰影。

“洛洛早慧,三歲已經開始記事。從那之後,她出現了一些應激性創傷心理障礙的症狀,不能見到類似身份的女人,也不能見到傷痕累累的小動物。家裡全部重新裝修了一遍,連樓道都被重新粉刷了。”

簡之漣一句一句沉默聽著,胸腔悶痛如石壓,下一瞬就要迸裂出慘紅鮮血。

原來,在她拋下洛洛的日日夜夜,她刻意封存忽略的小小身影,遭遇了不可彌補的傷害。

簡之漣終於明白為什麼洛洛十分牴觸她僱傭保姆,以邵翊辭的收入和繁忙程度,家裡為什麼沒有任何保姆家政來幫忙。

她甚至無法開口指責邵翊辭,因為她甚至從未露面過。連贍養費都是簡之恆去處理,每月從他的賬上走的。

結束這場沉重至極的談話之前,邵翊辭又問了簡之漣一遍地址,他還是不放心。

“下午我去老爺子那裡接洛洛回去。”

這次簡之漣沒有拒絕,直接把地址告訴了他。

邵翊辭望著簡之漣平靜的神情,心裡明白自己的態度有點傷人,輕聲道:“一開始做父親的時候,我手忙腳亂,惹得洛洛扯著嗓子哭了好幾次。漣,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簡之漣對他的安慰不置可否,眸底的深冰彷彿融化了些許。

走之前,她道:“也許我們都是不稱職的父母,好在,洛洛包容著,甚至治癒了我們。”

邵翊辭一怔。

洛洛在外公的監督下吃完早餐,胃裡滿滿的,心情似乎也沒那麼低落了。

簡瑄覺得孩子心情不好,就應該發洩出來,於是大手一揮,“走,外公帶乖寶去迪士尼!”

洛洛的眼睛一亮,“謝謝外公!外公萬歲!”

一大一小前往了迪士尼樂園,到了門口才發現——太早了,還沒有開門。

簡瑄:“……”

洛洛看了看開放時間,規劃道:“九點鐘開門,還有一個小時,洛洛先帶外公去附近的商城玩樂高吧。”

“好,今天都聽洛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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