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叮鈴一聲,在黑暗中撕開一道口子。

數不清多少次了,宋浮生從沙發醒來,他動了動,感到四肢麻木,渾身痠疼。

在後街熬了幾個通宵的疲憊感越來越重,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這時那個沒有備註的號碼又發來一條帶著警告意味的訊息。

【說過的下週的飯局地址發你了,必須來。】

【沒死就回個訊息。】

【別跟你那個死媽一個德行,看著就噁心。】

兩分鐘後,宋浮生把手機扔回原位,臉色更冷了。

他披上外套出門,晨霧中男生身單影只,一連好幾天沒怎麼好好吃飯,不知怎麼想到某人大快朵頤的樣子就突然餓得不行,他到小吃街的時候正好趕到上學的時間,路上的學生熱火朝天討論著即將發生的月考,一瘸一拐的女生靠邊慢慢走著全然不見囂張的氣焰,看到這一幕他嗤笑一聲拐進小巷。

日上三竿,麵館老闆切好配菜準備好今日營業需要的食材,打掃好衛生開門的時候就見一個男生坐在麵館前的臺階上正拎著一瓶礦泉水往嘴裡送。

聽見開門的聲音男生才不緊不慢從石階上起身,宋浮生的眼睛狹長,眼皮很窄因為疲倦,眼皮深深凹進眼眶,他揉了下眼問道:“今天營業嗎?”

對上他佈滿血絲的雙眼老闆忙點頭,附近有在網咖通宵的學生,但一般天亮之後就找地方補覺了,哪還會有等到將近中午就為了吃碗麵的。

“營業。”老闆連忙招呼他,“進來坐吧。”

“不了。”男生長腿跨上臺階,“一碗牛肉麵打包帶走。”

關洛落說的那個日子江眠也沒有等到,反而是月考中午的夢讓她久久難以平復,月考一結束,她就直奔關洛落一直喊著要去求桃花的亓寒寺。

既然科學解釋不通那就讓玄學來。

亓寒寺是宋城最靈驗最有名的寺廟,傳說有一個大人物在高升之前就是來亓寒寺虔誠祭拜過,這個人物有多大,大到沒人敢提他的名諱,大到說出來都沒有人相信。所以很多宋城人和外地來出差旅遊的人都會上山拜一拜。

寺廟在一座大山上,寺廟外卻是崎嶇陡峭的小路,兩邊全是販賣玉石香燭,算命卜卦的小攤,將本就難透過的小路擠得水洩不通。

乾枯光禿的樹枝映襯著寺廟紅牆青瓦,江眠走在人群最末端,她抬頭看見遠處白煙嫋嫋的寺廟,又低頭看看自已這副模樣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但願今天能有所獲。

“美女。”小道旁販賣香燭的老婆婆叫住她推銷自已的東西,“是不是要高考了來求學業呀,你看看我這裡事業學業的紅牌子很靈驗的,還可以給家裡人掛一個平安符,小美女有沒有喜歡的男孩子啊,我這裡的求桃花的也很多人買的,你買一整套我給你算便宜點。”

江眠停在小桌支起的小攤前看著,好傢伙,一整個琳琅滿目但質量很差,感覺是那種神仙看到你的牌牌也會嫌棄劣質而不保佑你的程度。

“不用了婆婆,我今天不求什麼。”司原苦笑,正常情況下他連高考都不會參加。

老人家在這裡賣了這麼多年東西就沒有見過上山不求符的人,自權當是她拒絕的說辭,便更加賣力推銷自已的東西,“看你也是學生,平常這一套我都買288的,你二百塊錢拿走,不掙你的錢。”

江眠:“婆婆,我真的不需要這些, 謝謝您了。”

“我再給你讓二十塊錢,你越往山上越貴,一百八真的不賺你什麼錢,出來不就求個吉利麼。”老人家說:“廟裡司蘅殿一支香就要你八十八塊,那裡可不給你還價。”

司原一愣:“什麼殿?”

“司蘅殿啊,我跟你講啊這個殿是亓寒寺最靈驗的一個殿了,好多人就是為了......”

司原抬頭看了看隱匿在白煙裡的寺廟喃喃道:“還真有這個殿啊。”

當他來到這裡第一次聽說亓寒寺的時候就有些熟悉,好像很久之前也聽什麼提起過一個什麼寒寺,具體的沒什麼印象了,只記得當時說起來這個廟裡有一個殿叫做司蘅殿。

因為林如意曾經給他起過一個小名叫做阿蘅,平常只有林如意會叫,她走之後就再也沒有人這麼叫過他,漸漸地司原自已也忘記了這個名字。

阿蘅,再加上自已姓司,所以司原對這個司蘅殿記得很清楚,但沒想到司蘅殿居然在宋城,難怪他在清河的時候聽都沒聽過。

“司蘅殿怎麼會在這裡?”江眠不解道:“不對,無論如何它都不該在這裡的呀。”

“司蘅殿可是我們這裡最有名的殿堂了,當初那誰來到這裡。”老人家故作神秘,“拜的可就是司蘅殿,現在去,人多得很嘞。”

“這司蘅殿只有宋城有嗎?”司原支支吾吾地說道,他自已都覺得自已問的問題有些傻逼了。

“司蘅殿有沒有可能全國連鎖呢?”

賣東西的老人家立馬沒有了推銷東西的興致,江眠在她你別拜神仙了你先去看腦子吧的眼神裡往山上走,到了寺門口,周圍才清靜下來。

但寺裡面人頭攢動,白煙香火嫋嫋,手持香燭柱香的香客穿梭其中,一位行色匆匆但面容虔誠的香客險些撞到她,她往旁邊靠了靠,又差點踩到另一人的腳。

偌大的庇佑所竟沒有他一人的容身之地。

“姑娘。”也就這時有人喚她,江眠轉過身,一位身著海青色僧袍的僧侶正立身望著她。

“您好。”司原十七年來所有的認知和見識都無法讓他得體地稱呼眼前人,他猶豫著開口:“大師?”

僧侶眼中漠視一切的瞳仁顫了一下,才道:“無妨,稱謂而已,不知施主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亓寒寺向來只接待心悅誠服的香客,施主心之並非燒香拜佛,貧僧此番前來或也能為有緣之人解疑一二。”

僧侶作揖朝江眠行了一禮,江眠趕忙鞠躬回禮,她抬頭才注意到這座寺廟來往的僧人都穿著明黃的人的長袍,她側頭正對上法香處工作人投來的目光。

這人不是亓寒寺的人,江眠突然意識到她剛剛進來的時候這人還不在,怎麼一轉身讓個路他就出現了?

“您到這裡是幹嘛的?”江眠問他。

“今日正逢觀音聖誕日,一是為蒼生祈福誦經,二便是有緣人之人在此召喚,我便來了。”

江眠只覺得這僧人說話神神叨叨,大機率是個騙子,她撓撓頭道:“行,您忙吧,我還有事情就先走了,打擾了。”

“施主留步。”這位僧人用自已前所未有的嗓門喊著了江眠,“施主最近可是被非自然之事所困擾?這奇幻之事離奇可怕,你現在除了到這裡來拜一拜佛別無他法。”

還沒等江眠回頭就見對面法香處的工作人員雄赳赳氣昂昂指著自已,“我說瞎半仙你還敢來啊?我盯你半天了,警告過你多少次了你還敢來?”

穿著紅色馬甲的人邊說邊往這邊走,他像轟小雞仔一樣把人往外趕,“今天寺裡有重要的事情,我們要接待幾位很重要的人,你要是敢添亂我肯定饒不了你,快走。”

這一套動作引來不少人駐足,待人被趕出去之後,工作人員轉頭對江眠道:“小姐姐,您可別上他的當,他就是一個街頭算命的,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兩天像是準備碰瓷踩點一樣整天在我們廟裡轉,他說什麼您就聽一樂得了,捂好自已錢包可別被騙了。”

原來是這樣,江眠瞭解完事情經過之後,一轉頭,算命先生已經不見蹤影,江眠覺得有些惋惜,畢竟這算命的說的大部分都是對的,發生在自已身上的事情太過離譜,這放在一般算命的身上他們也不敢說啊。

還沒等她惋惜上,剛來到後院拐過一個洞口就有看見了這位半仙,他正笑得一臉諂媚躲在門洞後面衝江眠招手,“哥兒們,我在這兒快來。”

“......”

江眠被氣笑了,反倒來了興致要看這位半仙要幹什麼。

“你怎麼還沒走?”江眠問。

他已經全然沒有剛剛不染世俗的樣子,唏噓道:“不能走啊,命裡有這麼一劫,但並非厄運,半途而廢且不可惜。”

不知是不是江眠先入為主,她看著面前的人果真有了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真是算命的?”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我今天來是有正事,事情辦完就得走了。”江眠嗤笑一聲聽見他鏗鏘有力的聲音:“你最近身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且這個變化來得悄無聲息,莫名其妙。”

切,這種話術放十個人身上九個能中。

“於你而言這個已經有過一面之緣的世界無比陌生,來到這裡你是為了圓你曾經所願。”

扯了吧就,他哪有什麼曾經所願,再說了,他什麼時候來過這裡還一面之緣,真能編。

“進入新環境的你,侷促慌張,但也體驗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人生。”他及時補充道:“當然,我說的前所未有是指九年前你的生活。”

司原剛想說,放屁,林如意在的時候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江眠不可思議地轉過身,她剛剛從未認真看過這位算命先生,這人眼神淡漠涼薄,有一隻眼睛渾濁空洞,似是不見天光,她怔怔道:“先生,您相信我嗎?”

“我若不信,今日我們便無緣面。”

“那您能幫我嗎?”江眠又想開口問什麼,被一陣突然的雜音打斷。

兩人齊齊望去,一群僧人和紅馬甲簇擁著什麼人往一所偏殿挪去,江眠看不到中間的是什麼人,她抬頭看了看,幾個鍍著金的大字在燃不盡的長明燈上熠熠生輝。

司蘅殿。

往殿堂裡看,是暗的。

算命的拉著江眠尋了處更偏僻的地方,不遠處鐘樓鳴頌著大悲咒,在這個極淨虔誠的地方,江眠面露悲傷,是時候要離開了。

“不瞞您說,我經歷的事情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事情,我剛到這裡的時候覺得天都要塌了,我只想讓一切快點恢復如初,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江眠回來?”司原垂眸,想到兩次夢裡江眠痛苦的模樣,道:“我有些擔心她。”

“還有就是司蘅殿是怎麼回事?我的那個世界是沒有這個地方的,我確定。”這些天他終於找到一個發洩口,“但是我真的聽說這個地方,我很確定我聽說的時候不是在做夢,這真的是真實發生的,我沒有辦法向您證明,但我以我的人格起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但我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聽到亓寒寺和司蘅殿的,您知道是誰告訴我嗎?”

“別急別急。”算命的人笑了笑,頗有一副路途得到一副獨家八卦且很多人感興趣的模樣,“我會告訴你的,慢慢的,一個一個來。”

“那您能告訴我現在我在這裡是怎麼回事嗎?”司原挑了最重要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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