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身影的動作緩慢而又優雅,但是卻瞬息而至。
祂手中的紅月散發著詭異的光芒,這些詭異的光芒一碰到觸手,那些觸手便憑空消失,彷彿從未存在。
詭異看著眼前這個捧著紅月的身影,第一次露出了名為“恐懼”的神色。
它不明白,它明明已經成為了那偉大的,究極的生物,為何還會“恐懼”?
祂究竟是什麼?
祂究竟是什麼!
詭異心中怒吼,我明明是如此究極的生物,怎麼會!怎麼會,死在這裡!
那些詭異的紅光對它來說如同致命的毒藥,觸之必死。
很快,紅光將它籠罩,它消失了,一丁點聲音都來不及發出。
這些詭異的紅光同樣照耀在李書生的身上,可奇怪的是,這些紅光給他的感覺是溫暖,如春風般溫暖。
李書生已經神志不清了,但是還是在努力地睜開雙眼。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想要看清眼前的的那道身影,好像身影對他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
身影身上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這個氣息,令李書生感到十分溫馨。
就連那恐怖的紅光,都對他擁有親近之意。
他模糊的看到,捧著紅月的身影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他的額頭。
“你是……”
“誰——”
紅光再一次如潮水般鋪天蓋地地將他淹沒。
“你是誰——”
李書生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整個背都溼透了,眼睛佈滿了血絲,嘴裡還在大口地喘氣。
“哐當——”門突然被撞開。
“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還好嗎?受傷了嗎?”一連好幾個問號。
進來的是一個身材矮小的護士,她手裡拿著一個掃把,嚴陣以待。眼睛不斷打量四周,神情有些緊張。
李書生不難看出,護士臉上的關心之色。
他打量四周,依舊是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床,熟悉的桌子,以及,熟悉的護士。
他的身體沒有什麼損傷,也沒有什麼不適,就像一夜之間,所有戰鬥留下的傷都痊癒了。
他看著自己的手心,不由得懷疑:“是夢嗎?”
可是那個夢境是這麼地真實,詭異,觸手,斷手,以及……最後那道手捧紅月的黑袍身影……
護士用手在李書生的面前晃一晃,這個舉動驚醒了正在出神的李書生,於是他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回答:“沒怎麼。我做夢了。我還好。沒有受傷。”
護士見李書生還是看樣子,這才放下心來。
她拍拍胸口,一臉如釋重負地說:“那就好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她叫做蘇戀,是負責觀察他的病情的護士,也可以說是李書生的專屬護士。
她心地善良,對李書生頗為照顧,經常給他帶各種各樣李書生聞所未聞的食品,其中李書生最喜歡的是巧克力。
她還和他說講各種各樣的寓言故事,比如《伊索寓言》,說是這些故事裡面蘊含大道理,可惜李書生是個文盲,無法領悟。
總之,這個護士非常好。
但是,李書生總感覺她有點不太正常。
就比如現在。
蘇戀不經意地湊上來,笑嘻嘻地說道:“小書生,你好香啊~讓姐姐貼貼~”
李書生想躲,但是蘇戀已經張開雙臂,將他抱進懷裡。
“嘻嘻嘻,小書生,躲什麼,姐姐懷裡不香嗎?”蘇戀露出了笑容。
“不……香……”李書生有些呼吸困難,但還是實話實說。
蘇戀笑容沒有了,她惡狠狠道:“你這個沒品的小子,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進姐姐的懷抱,你身在福中不知福懂不懂啊?”
李書生疑惑:“那蘇戀為什麼不去抱他們呢?”
“你……你個沒有禮貌的,喊姐姐,”蘇戀氣不打一處來,鬆開了李書生,“算了,我不跟文盲計較。”
李書生感覺自己又可以呼吸了,大喜:“那太好了。”
蘇戀更氣了,她舉起右手,想給李書一個爆慄,但還是放了下來,說出了她的真實目的:“莫醫師讓你過去一趟。”
“好的,我現在去。”李書生答道,逃離了房間,跑得飛快。
蘇戀很好,但是太熱情了,熱情到令他不適應。
蘇戀氣笑了:“你小子……”
“請坐。”莫青山依舊是禮貌。
“謝謝。”蘇戀教他別人說請的時候要回謝謝,李書生認為她說得很有道理。
因為蘇戀上過大學,是個知識分子。
他老李自小就佩服知識分子。
“昨天晚上睡得怎麼樣?”莫青山拿起筆,開啟病歷單,和煦地問道。
李書生想了一下,還是將昨晚發生的事告訴莫醫生,只是隱藏了最後那道身影,換成了詭異匪夷所思地消失了。
他現在很迷茫,快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了。
所以他需要莫醫生,也相信莫醫生,因為蘇戀說莫醫生是個好人。
聽完了李書生的話,莫醫生的表情變得莫名其妙,既複雜,又嚴肅,又覺得可笑。
“你覺得是真的嗎?”莫青山沒有著急下結論,而是反問他。
“我不知道,”李書生搖頭,“我覺得如果那是夢境的話,那也太真實了,疼痛感,觸手……”
“可是,當我再次醒來,這一切又消失了,我依舊坐在床上。”
“莫醫生,我真的病了嗎?”
莫青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你認為那是夢嗎?”
這一次李書生的回答十分堅定:“是!”
莫青山的笑容再次掛在臉上:“那就對了,究竟是你現在的生活是夢,還是昨晚發生的事是夢,誰又說得清呢?蝶夢莊周,還是莊周夢蝶?”
李書生撓撓頭,“我不懂。”
莫青山沒有解讀,而是說道:“你以後會懂的。”
李書生離開了,莫青山看著他的背影,提筆在病歷上寫下了重度妄想四個大字。
“他的情況怎麼樣?”有人推門而入,臉上佈滿了關心之色,那是蘇戀。
莫青山搖頭,臉上露出凝重之色,無奈道:“不容樂觀。”
房間突然沉默了。
“我晚上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看好他,別讓他亂跑。”莫青山打破了平靜。
“人是我帶回來的,不用你說我也會的。”
兩人都離去了,唯有莫青山的電腦還留在這裡。
人總有疏忽的時候,就比如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