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淵群臣已經在謀劃起兵之事,有探馬來報大成國李雄稱帝后,不停開疆拓土,如今又進入漢中,一頓廝殺劫掠,把漢中百姓都遷入蜀地了。”

劉毅道:“這李特也算一方雄主,頗有才幹,居然是第一個反晉稱帝之人,聽說他所轄甚廣,四川巴蜀,黔之地,雲南,陝西大部也歸他所有,漢王統一華夏之時,這是個勁敵,不可小覷!”

“統一華夏?”劉淵一愣,他也許還沒想那麼遠。

劉毅苦口婆心道:“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只有合為一處,才能天下太平,四海歸心,若漢王無此雄心,被別人提前謀算了去,終不能久長啊!”

座中自有人不服,覺得匈奴部族錦帽貂裘,圓月彎刀,天下無人能敵,即使不去一統天下,又有誰敢來挑釁呢?

但是劉淵卻對劉毅之言深信不疑,別看現在聲勢正隆,若出現一個立志要大一統的人,是不能允許他偏安一隅,樂享千年的,所以江山一統,他不做,早晚會有人做,與其別人去做,不如自已來完成。立刻暗自下了決心。

晉朝朝廷還沒有發現劉淵的端倪,也未派兵征討,洛陽軍民也是這幾年被折騰得筋疲力盡,沒精力考慮那麼多了。

此時江南建業突然出了空缺,王導等人考慮北方大亂,群雄割據,胡人也大量逐鹿中原,不可久留,於是獻計司馬睿謀劃此缺,建業原為東吳舊地,一直還算平穩,又有長江天險,可擋百萬雄獅。

不久懷帝下詔,朝廷任命琅邪王司馬睿為安東將軍、都督揚州江南諸軍事,持符節,鎮守建業。

司馬睿接到詔令趕緊起身,隨從而去的有不少北方士族。九月份司馬睿趕到建業赴任。奈何此時晉朝皇室衰微,江南士族及百姓對這個王爺,沒那麼待見,或者說就是忽視。

司馬睿在府中住了多日,也沒有江南士族官僚前來拜見,非常冷清,正苦惱不堪之時,他的第一謀士王導笑眯眯地來了。

兩人本為好友,情誼深厚,常常推心置腹,徹夜長談。王導為琅琊王氏出身,博學多才,多謀善慮,難得性情平和,一副無為無求之態。每逢司馬睿遇事不決,都要和他商量。

如今這種狀態,司馬睿少不得又要請教王導,該如何得到江南人的信任,很明顯他們不接受他這個王爺。

王導笑道:“王爺,莫急,我有兩條妙計可安天下,一計收民心,二計以威服。”

司馬睿不知何意,王導胸有成竹道:“我們需要等一個機會。”

很快機會來了。

農曆三月初三,禊祭之日來臨,江南人很重視這個節日,祭祀儀式古老而玄秘,通常在春季舉行,旨在祈福、消災、滌垢和除穢。

士族百姓,紅男綠女,無論貧賤尊卑,都會在這一天,盛裝出行,可謂萬人空巷。

大家聚集在水邊,嬉笑沐浴、潑水祈福,只為清潔身心,無病無災。

一時之間處處祥和,歡聲笑語不斷。

王導早已經著手安排,眾人簇擁著司馬睿出去觀看禊祭。

他讓司馬睿乘坐華麗抬轎,抬轎之人身材魁梧,威風凜凜,也都華衣錦服,表情肅穆。轎子前方兩行小小校灑水鳴鑼開道,所有人不自覺地躲避儀仗。

王導和所有北方同來的名士們,都騎著高頭大馬,在身邊侍從。

趕到人多熱鬧之處,有人攙扶司馬睿之手,從轎子上緩步下來,司馬睿本就儒雅隨和,自帶貴族之氣,他眼神溫和,不怒自威。所有人立刻跪倒在地,齊齊磕頭,並大聲呼喊王爺。

聲勢浩大,引人注目,江南百姓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見身著華服之人都跪拜磕頭,也都跟著跪了下來,前面的一跪下,後面的從眾而為,也都跪俯下來,轉眼跪倒一片!

其中有幾個江南名士,紀瞻,賀循,顧榮等人,見了這個情況之後,感到萬分驚異,他們也對這個晉朝邊緣王爺有所耳聞,是一等一的人物,但是沒想到如此威風,於是也跟著在道路左邊行跪拜之禮。

王導早都打探清楚,對江南人士瞭如指掌,看到這個情形就知道,事情成了大半,趕緊上前對司馬睿道:“王爺你看,左面跪拜之人就是顧榮、賀循,江南最具名望之人,應當透過結交他們,來收服人心,只要他們兩人來拜見了,就沒有不來的人了。”

司馬睿一聽,立刻點頭。

王導遂以司馬睿之名,主動造訪顧榮、賀循兩位江南名士,大肆讚揚其才名威望,並且說司馬睿盛情邀請兩位去王府做客。

兩人被吹捧得忽忽悠悠,很是受用。之後出於禮節回訪了司馬睿。

司馬睿立刻加官晉爵,讓賀循擔任吳國內史,顧榮擔任軍司馬,加授散騎常侍。以後每遇軍政事務,都極表現得尊重,一一與他們商議。

王導藉機廣為佈散。

這下來拜訪司馬睿的江南人士慢慢多了起來。司馬睿一一加以封賞,委以重用。

得到江南世族大家的認可,只是走出的第一步。

王導又對司馬睿說:“親王,任重道遠不可懈怠,

對待士人一定要謙遜有禮。

開銷也得節儉的,保證用度的充足長遠。

處理政務不急功近利,儘量清靜無為。

雖然我們現在重點是結交南方士族,穩定根基。但是也要透過各種方法安撫故舊部下,不要厚此薄彼,寒了追隨您來的北方士族的心,將來我們還是要靠他們的。”

司馬睿言聽計從,很快得到了江南世族大家的認可和舊部的全力支援。

但是人無完人,司馬睿也有個小癖好,就是喜歡小酌幾杯有時難免失於節制,結果有時沉醉不醒,耽誤了政事。

王導笑著規勸於他。

他歪著頭想了想,然後讓侍從斟上酒來,滿滿一大杯,當著王導的面將酒倒掉了朗聲笑道:“戒了!”

果真從那以後,滴酒不沾。

之後王導穩紮穩打,透過南北士族聯姻等方式加強在江南的影響力。

第一計收民心,順利完成。

第二計以威服,就簡單粗暴得多了,他的弟弟王敦手握重兵駐紮荊州,誰不服就直接打服。

透過恩威並施,司馬睿在江南的地位逐漸穩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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