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科室內傳來回應。
趙王行推開一道門縫，先往裡瞅一眼。
裡面辦公桌後，坐著一位穿白大褂的小老頭，色眯眯的將一本封面很性感的雜誌，偷偷塞進抽屜，然後整理衣服，換一副嚴肅表情，握著滑鼠擺弄電腦。
趙王行：……
他推門走進，掏出預約卡放前方桌上。
“您好。我預約來的。”
“小夥子哪不舒服？”專家李慶遠笑眯眯，一臉和藹的看向趙王行。
趙王行蹙眉道：“醫生。我可能出現了幻覺，最近老是看到人的頭頂上有黑氣。”
李慶遠臉上的微笑僵住，旋即又不動聲色恢復笑意，鄭重其事的上下打量趙王行。
“你這個情況很常見，我遇到過好幾個你這種病例。”
他捋了捋下巴上的胡辮。
趙王行詫異的張開嘴，“有人也能看到黑氣？”
李慶遠提高嗓音，“別說什麼黑氣了，看到他太奶的都有。你們這種症狀統稱為視神經感測紊亂，導致大腦成像出現幻覺。”
“神經感測紊亂好治。”
他拉開抽屜，取出一個透明玻璃瓶，“修復神經紊亂的藥，拿回去服用，立馬見效。”
趙王行半信半疑，“真的？”
“小夥子，我們醫生能給病人亂開藥嗎，當然是真的。”
想想也對，趙王行接過藥。
李慶遠擺擺手，“回去吧。你這症狀屬於小症，回家把藥吃了，明天來複查一下。”
“哦，好。”
趙王行起身離開，走到門口，又覺得不妥，扭過頭問道：“不用做個腦電圖查一查嗎，這樣是不是有點草率了？”
李慶遠不屑道：“庸醫才依靠機器看病。去去去！”
攆走趙王行，砰！關上門。
無語的他，只好離開第一精神病院，打車離開。
……
“就一粒藥丸，誰家奇葩醫院開藥就開一粒？”
“而且拿藥應該是去藥房吧？”
“整個醫院都透露著古怪，古怪的老頭，古怪的醫……嗯……我知道怪在哪裡了。”
坐在車後排的趙王行，捏著拇指大的玻璃瓶，搖晃裡面的藥丸，心中吐槽。突然他坐直身體，藥瓶一把抓手裡，面色凝重。
他仔細回想進去醫院時的場景。
“港式背頭……”
“皮鞋……”
“那個女醫花了精緻的妝容！”
“還有衝鋒衣……”
“不對勁！他們根本就不是什麼醫生！”
趙王行心裡咯噔一驚。
剛進醫院時他就覺得怪，現在終於發現哪裡怪了，那群醫護人員雖然穿著白大褂，但裡面的衣服還有裝扮，根本就不是醫護人員應有的，甚至很多細節，都違規了醫護人員著裝條例。
‘第一精神病院是假醫院……那我這個藥也是假的……’忽然覺得手裡的藥瓶像個定時炸彈，他急忙落下車窗，用力扔出去。
呼~
趙王行鬆一口氣，心中卻又非常疑惑。
“這個第一精神病院，以前從未聽說過。”
“它到底是幹什麼的？”
“老爸不會騙我去假醫院，張姨應該也不會，除非問題出在張姨的好朋友身上。”
“回頭問清楚老爸，這家醫院到底怎麼回事……”
靠著椅背趙王行漸漸放鬆。
第一精神病院。
道路旁的冬青叢裡，穿著白大褂的老頭撿起地上玻璃瓶，舉起瓶子對著陽光觀察，瓶身幾道裂痕，他裂開嘴露出半顆門牙，古怪笑道：“小傢伙心思倒是挺縝密，這麼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副院長，他是覺醒了嗎？”
無聲無息，身旁出現一名同樣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李慶遠揹著手，道：“還不能確定，也可能只是精神短暫異常。不過可以確認的是，他看到了那個不乾淨的東西，這小子有危險。”
醫生低頭，“那我這就跟上。”
“不必，此事我親自處理。你回去鎖上我辦公室門，記住誰都不能進我的辦公室，尤其不能拉開抽屜，看到裡面的機密。”
李慶遠縱身一跳，消失在原地。
……
下午課上完，趙王行照舊先到老鳳街衚衕，看望豆豆一家。
值得讓他高興的是，豆豆媽媽醒了過來，除了頭頂黑氣還在，身體已無大礙。
陪豆豆玩了會，他告辭母女。
“也許真的是我想多了，前幾次都是意外巧合。”看到豆豆媽媽精神狀態很好，趙王行也放心下來，這樣他就不用擔心豆豆沒人照顧了。
回到家，趙父鬼混沒回來。
做好飯菜，他自已吃了點，剩下的用罩子蓋上留給老爸，然後就回自已臥室。
第二天。
六點準時起床，趙王行打著哈欠走到桌前，檢查昨晚做的飯，已經吃個精光，顯然老爸已經回來了，看了眼主臥，他沒有打擾。走進廚房，給老爸準備早餐。
轟隆隆——
突然，外面傳來巨響，陽臺的窗玻璃跟著劇烈震顫。
‘響聲很近’趙王行吃驚之餘，跑到陽臺上往外檢視。
東南方向，三四百米外，老鳳街後方一棟居民樓坍塌，捲起大片塵土，塵土滾動擴散，周圍街道店鋪全部吞沒，並向這裡湧來。
‘那棟樓……是豆豆家的衚衕！’
趙王行認出坍塌的樓房，樓的牆體構成衚衕的一部分，整條衚衕都被塵土掩蓋，看不清裡面情況。
他內心頓時升起不好預感。
“老爸，早餐你自已解決。”解開圍裙一扔，他衝出家門，一路跑到老鳳街。
老鳳街附近許多人圍觀。
擠進人群，趙王行就看到原本的衚衕完全被廢墟掩埋。
不久附近消防隊趕到，經過救援從廢墟下挖出一具屍體。兩名消防員抬著擔架走出廢墟，擔架上面掩蓋蓋白布，白布一角露出孩童的半截小臂和小手。
髒兮兮地小手，還緊緊攥著半個包子。
“是豆豆。”
身心劇烈一顫，趙王行不敢相信看到的是真實的。
‘樓房為什麼會塌，難道跟黑氣有關，是黑氣製造意外？’他下意識將此事和黑氣關聯到一起，又聯想到豆豆的媽媽。
望向廢墟，他左等右等，卻不見救援人員再抬擔架出來，內心不由得困惑：
豆豆媽媽呢？
母女住一起，能找到豆豆，也應該找到她媽媽才對。
她媽媽去哪了？
正當他疑惑時，突然聽到搜救員急切喊叫，“不好，是二次坍塌，快離開這！”
他回神，定睛看前方廢墟，幾名搜救員往外跑，身後的廢墟中亂石滾動，就像沸騰的熱水。
就在這時，轟的一聲，無數碎石噴到高空，廢墟頂部炸開，衝出一隻怪物。
怪物像只體型巨大的黑熊，渾身上下蠕動著黑霧，臉部中央位置，長著一隻橢圓形血‘眼’。
“那……是什麼鬼東西……”
大腦宕機，趙王行驚駭地瞪著雙目。
忽地，他心中生出一種奇怪錯覺，感覺怪物的那隻血眼，看向了自已。
“它要過來？”趙王行內心咯噔一驚。
念頭剛剛升起，他瞳孔猛地放大，就見怪物迎面衝來。
快逃！
腦海中傳遞出危險資訊。
抬腿想跑，趙王行發現自已身軀震顫，雙腿重似千斤，根本抬不動腳。
情急之下，定眼再看前方，怪物越來越近，呼吸間，他眼前視線就被怪物身上的黑霧遮住。
他甚至能清晰看到，怪物身體表面的黑霧不停蠕動。
此時，趙王行腦海一片空白。
轟——
突然，天空降落一道紫雷擊中怪物頭頂。
怪物痛苦掙扎兩下，迅速逃離。
隨即趙王行看見一個人影從天而降，落到前面兩米處的位置，背對著他，飄蕩的白大褂後背，寫著‘第一精神病院’六個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