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靜水之下的深潭
“他們都該死。”
麗蒂亞聽著懷裡葉希瑞爾的話，有些不可置信的開啟懷抱看著懷裡的人。
瞪大的眼睛有些遲緩的向下看去，就那樣眼神略顯怪異的看著葉希瑞爾，她不太相信對方能說出這種帶著強烈情緒的話。
記憶裡的人，是那種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那麼淡漠的人，無論是說話，還是表情，以及思想都是那樣的平靜。
而現在——
“你說什麼？”，麗蒂亞僵直著鬆開雙手，將懷裡的人鬆開。
在那剛剛的那一瞬間，她都懷疑是不是自已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
懷裡葉希瑞爾流轉的金色眸子裡，不知在何時，已經染上一絲恨意的鮮紅。
她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地看著麗蒂亞，但又似乎不是看著她。
“麗蒂亞……”，她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語氣還是平靜的。
可是後面的話語卻逐漸變態了起來。
“阿比希昂！布雷克安！他們都該死！哈哈哈哈……”
“都該死——”
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和這些恨意與癲狂的聲音，就這樣闖進麗蒂亞的眼睛和耳朵。
不知道是受到了恨意的波及，還是震驚，她看著有些癲狂的葉希瑞爾，身體有些顫抖，那是恐懼的戰慄。
這些話直衝她的腦海，並且在那裡刻下了深深的印記。
女孩的眸子裡染上了濃濃的殺意，那是葉希瑞爾渴望見到的，罪惡之血……
坐在對面的麗蒂亞，看著葉希瑞爾，現在的她，能夠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對方的恨意。
那恨意是源自骨子裡的，源於靈魂裡的恨。
此刻的麗蒂亞才明白，眼前的人，從來都不是什麼麻木的玩偶，而是存在於這個世間的復仇者。
是為了手刃擾亂她人生之人而活的，真實的、鮮活的人。
或許葉希瑞爾真的不懂得人類那些複雜的情感，但是葉希瑞爾知道，那些害她成為這樣的罪魁禍首，是她最應該殺死的人。
那這便，夠了。
一個人是否是鮮活的，不就是看他的心裡是否有“愛”？或者是否有“恨”的嗎？
“葉希瑞爾……”，麗蒂亞重新擁抱住有些發狂的女孩，感受著懷裡的掙扎。
“葉希瑞爾，先冷靜，神……不，應該是阿比希昂和布雷克安這樣的人，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我們無法估量他們的數量，所以，你一定要保持冷靜，我們現在還不能下手，你要首先保證不能讓自已陷入危險。現在得我們，需要等到最後一刻，等待一個能夠將這些惡魔全部殺死的一個時機……
所以，一定要沉得住氣，知道嗎？”
懷裡葉希瑞爾那充滿恨意的眼神，有了一瞬間的空洞，但是這只是那麼一剎那的樣子，隨後又恢復到了原本的樣子。
“放心吧，麗蒂亞，我會的。”
在葉希瑞爾的心裡，和阿比希昂與布雷克安一樣的人，都應該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看著她轉換的目光，麗蒂亞還以為自已的話並沒有起到作用呢。
聽到葉希瑞爾的肯定，她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了不少，趁著對方現在冷靜了些許，她趁機問。
“你在密室裡待的那些年，有聽說過‘聖教’嗎？”
“聽過。”
“聽過，那事情就好解釋了。”，麗蒂亞鬆開懷裡的人，說著。
“聖教裡的人，基本都是阿比希昂和布雷克安那樣的人，他們吃人肉，喝人血的習慣，也都是聖教裡最基本，也是最‘溫柔’的獻祭方式。”
坐在一邊的葉希瑞爾聽了對方的話，手裡的拳頭都不自覺的攥緊了。
“那最殘忍的呢？”
最溫柔的獻祭方式，已經是自已所見過的這樣。
那最殘忍的方式又是什麼樣的呢？
看著麗蒂亞的臉龐，葉希瑞爾知道，靠著自已的腦子，可想不出來那些非人般的折磨方式。
也就只有那些，心理極端而又變態的人，才能做出那些事。
麗蒂亞的話又繼續了：“人體焚燒，圈養‘牲畜’，屠殺，還有利用這些可憐的人賺取錢財，只有我們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的，沒有最殘忍，只有更殘忍。”
“可，那些人不應該也是人嗎？為什麼會這樣。”，葉希瑞爾看著麗蒂亞，眼裡帶著不理解和期待。
她希望對方能夠給出自已一個解釋。
“他們……”，說到這裡，麗蒂亞一時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對啊，那些人也是人，為什麼會這樣。
那些被洗腦的人，可恨嗎？
可恨。
那些人也是人，他們原本的樣子，何嘗又不是一個人該有的樣子。
可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就像一個失去靈魂的傀儡一樣的活著，像一個野獸、像一個瘋子一樣的活著。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這個罪惡的聖教的傳播。
“葉希瑞爾。”麗蒂亞終於艱難的開口，“他們是人，可他們現在和行屍走肉沒有區別。”
她用了行屍走肉這個詞來形容那些聖徒，確實是很恰當的。
虎毒不食子，而聖教裡的那些人不一樣，他們最信奉的，便是罪惡之事。
不分親友，不分同族，哪怕是一個動物，也不一定會成為這樣。
想到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麗蒂亞嘴邊輕輕的呢喃著：“來自十年前那場天災，不過細細想來，那或許也是一場人禍吧。”
“十年前？”，麗蒂亞的話勾起了葉希瑞爾的好奇心。
“對，十年前，那是用幾句話就能概括的事。國家長時間的戰亂，不少人都死在戰場上，原本富饒的古德溫斯城和凡爾羅塞城，在那時恰巧遇上了幾十年難得一見的天災……”
“十一年前，人們把莊稼種在地裡，天上沒有降下一滴雨來，地皮都乾裂的像是龜殼一樣，是沒有收成的一年。十年前，好不容易等到莊稼快要成熟了，一場特大的洪災淹沒了一切，勉強活下來的人，卻又要抵禦下了幾尺厚雪的寒冬。戰爭和災難，讓本就不富裕的人們，在寒冬裡連一口吃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