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三天時間,雖然不會在騎射上有所精進,但一些技巧若是用得好,還是可以有些用處的。

次日,祝文文就將這幾位同窗叫在一起,說出自已想法。本想所有人都會支援,沒想到只有鄒秋平一人積極。

錢青玄因為胖,夏日愛出汗,最討厭運動。知道要騎射比賽,索性拿出擺爛的態度,反正再學也不會贏,此時往樹下涼石上側坐著,看螞蟻搬家。

周珩,滿面敷著桃花粉。拿著一柄桃花面扇站在另一側一言不發。

祝文文上前去問他意見。

他眼睛一橫道:“本來輸了就丟人,再讓你家車伕教過了還輸,豈不是更丟人。再說我射箭騎馬本就不差,跟你們分做一伍也是我倒黴,你們別拖累我就行了。”

說完白了祝文文一眼,搖著扇子,揪樹葉。

梁山伯的態度一直秉承著,英臺說什麼都好的原則,哪裡會反對。

只是看他表情,像是有什麼心事。神情恍惚,欲言又止的,對騎射也沒什麼心思。

祝文文沒想到這幾人不但技藝不行,還是一盤散沙。

自已著急得滿頭是汗,還得搖著面扇給那兩位挨個分析利弊。

“我們既是一伍,便要團結一心。聽說此次比賽最後一伍,不但要罰抄《禮射》還要每日練習騎射一個時辰。這麼熱得天,大家都不想吧!”

鄒秋平站在祝文文這邊道:“我認為祝兄說得是,問題是書院的射樓全讓別人佔著,我們去也不讓我們用。”

其實是他太菜受不了別人奚落,便不愛去練習。

梁山伯此時開口道:“這個不難,我去同其他人商量,咱們一定能得到練習。”

祝文文見梁山伯願意幫自已,此時也有些底氣。便決定各個分化。

讓阿水和小靈子抬出一大罐冰鎮酸梅湯,並一盒子糕點,站在錢青玄面前。

拿手指著道:“我讓我家書童,每日給我們換著花樣弄好吃的,這點子解暑的東西不算什麼,我讓他們去集市上的食肆裡買,保證幾位兄臺滿意。”

錢青玄聞到酸梅湯的酸氣,又見上面飄著幾塊冰,饞的直咽口水。

剛想伸手又縮回來道:“我是愛吃,但我確實騎射不精,現在書院裡又來了馬文才,聽說他是將門出身,咱們書院誰也比不過。我吃了你的東西,到時候你再說我不盡心,我真是冤枉。”

祝文文連忙上前親自為他斟上一碗酸梅湯,送至他手裡。

誠懇說道:“這些僅是小弟想要結識各位兄臺的一點心意。錢兄千萬不可掛懷。我們既是一伍,便和一家人一樣的。”

周珩此時鼻孔出氣,哼了一聲道:“將門怎麼了,我外祖家還是本地出了名的獵戶呢。你們不要被那虛名嚇怕了,誰知他是不是個酒色之徒。”

錢玄青剛要說什麼,被祝文文一下打斷了。

她拍手叫好:“好!周兄一番分析讓我佩服的很,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就欣賞周兄這般魄力。周兄,我看咱們一伍還是你牽頭,我們才不至於墊底嗎~”

說完躬身一禮,讓他做這個伍長。

周珩知道這是在恭維他,但他很是受用。搖著腦袋還想推脫一番,那邊錢青玄已經開吃了。

周珩見錢玄青只顧著吃,一定是不同意自已當這個伍長,便上前訓斥他。

錢玄青道:“又沒吃你家的,你厲害什麼?。”

鄒秋平祝文文連忙當和事佬和稀泥。阿水和小靈子也跟著抿嘴笑。

祝文文轉頭見梁山伯不在,問他哪裡去了,阿水說他去設樓遊看場地了。

幾人見狀也跟著來到射樓。

這書院射樓不似官家那般講究,周圍用竹竿密密圍上一畝地方。一端用麻繩和木樁子攔著,另一端擺著幾個侯,就是現代的箭靶。

此時已經有三伍人在射樓練習射箭,梁山伯正在挑選幾張趁手的弓。

鄒秋平眯著眼睛看那些人射箭的結果,結果是他什麼也看不清。他有些喪氣,自已看不清還怎麼射箭?

錢青玄也跟著鄒秋平看去,點評道:“張彤那一伍,其實也一般,近處侯上之只有一支箭射中鵠,遠處的那個都沒中。看來是力道不足,箭有也些浮了。”

鄒秋平魚眼大睜看著遠方問:“你眼睛這麼好麼?這麼遠都看得清?”

錢玄青拿過一張一米多長的弓,拉了一下弓比一下。

嘆息道:“我們比的是禮箭,需要飄逸瀟灑,可惜我身材不高,雙臂較短。肚子又大,每次拉弓時都會被肚子卡一些。吸著肚子,拉弓力道又不夠。所以無論是怎樣做,都差了一點力道。”

說罷,也有些喪氣。

鄒秋平與他並坐,有種同命相連的感覺。

梁山伯剛才在聽二人的議論。

聽後湊上來道:“錢兄,鄒兄,你們說的這些好像可以彌補。”

說罷,他跑出去,回來後,手裡拿出一張比書院大梢弓略短小的弓。此弓雖也是反曲弓,卻兩端並不勻稱,上短下長。

弓的兩端,扣著鹿骨,和現在他們所用的大梢弓相比,多了一條很細的鹿筋。

幾人見這弓和大梢弓相似不似大梢弓精緻,便讓錢青玄試試手。

錢玄青拿來,搭上一支箭,試著射上一箭。

一箭飛衝,正中靶心。

幾人都驚呆了,這弓簡直是仙家法寶,怎的就這樣好用。

梁山伯見這弓合用,面喜解釋道:“其實,從錢兄剛才所談,便知錢兄平時就是熱愛射箭之人,應該常有練習和研究,只是弓不趁手,射程不遠。”

錢玄清開心得手舞足蹈,上前施禮道:“山伯兄真是我知音也!我平日裡只愛射樹上得鳥兒,因為這樣卡不住肚子。”

鄒秋平上前道:“你剛才說我看不清也可彌補?是真是假?”

梁山伯看一眼太陽道,侯板看不清,鵠也看不清。若鵠上方有亮光,鄒兄應該能看見那個亮點的。

我們試一試集市買最小的銅鏡,放置侯上。銅鏡見太陽便光芒更甚,只要鄒兄每次記好銅鏡和鵠的距離便好。

祝文文讓小靈子立刻去取塊小鏡子去。

幾人把拿來的銅鏡用魚膠糊在侯板上,讓鄒秋平在遠處試試。

銅鏡受日光照射,反出強光,鄒秋平拉滿弓箭,穩穩射出,箭雖沒有射中鵠,卻在侯板上。

比他往日射偏至別人侯板上要好得多。

身邊幾人紛紛圍上來,不停讚歎梁山伯。

祝文文看著梁山伯也覺他身上籠罩著一圈學霸的光環,竟對那小子有幾分欣賞。

一直只當那小子是豆腐做的戀愛腦,真沒想到還是個學霸。這也就是個古代的書院,若放在現代學校,不知道得迷死多少小姑娘。

轉頭看向阿水和小靈子,只見阿水竟是淡淡的,小靈子則擺弄得長弓試拉開。

三人正在歡喜,有人道:“比試時夫子讓用這弓麼?我們在這裡高興有什麼意思。”

潑冷水正是周珩。

他原以為梁山伯生著一張好面孔,是個書呆子,沒想到竟能解決這樣得難題。他這樣便顯得自已這個伍長也太無能了。

梁山伯還沒說話,又一粗聲重重傳出:“是啊!要是不合規矩,那不是都沒用麼?”

祝文文見谷大倉撇著大嘴過來,手裡拿著一張加粗加大得彎弓。梁山伯臉一紅,走出人群道:“我去後山得馬場提前看一下。”

梁山伯和祝文文對視一眼,淡笑一下從谷大倉身邊略過。

周珩見谷大倉來也再不說話了,只是抬手射箭練習。鄒秋平,錢玄青也都默默拿起箭練習。

幾人都怕谷大倉,因為其他人是打鬧,谷大倉是真的打人。

祝英臺剛進書院時,就有兩個書生見她清秀拉扯他得衣衫,捏她得臉。沒成想,谷大倉一拳一個,兩人牙齒直接打落。

常夫子知道實情也不重罰,從此書院再無人敢動祝英臺,看見谷大倉更是瑟瑟發抖。

谷大倉見幾人都有怯意,拿出自已的彎弓道:“你們幾位公子別隻會低頭瞎練,看我的手放在哪個位置,肘部放在那個位置,手臂拉滿,肩背要穩。”

‘嗖’的一聲,命中鵠心,幾人拍手叫好。

谷大倉黑吼道:“別拍了!幾位公子,今日就每人先射二百箭,我是幾位公子的陪練。公子們不會的問我便是。”

說完穿著粗布肚兜。坐在樹蔭下,盯著他們幾個。

幾人暗暗叫苦,他哪裡像陪練。簡直比常夫子還兇。

祝文文也要練,她以前沒有這麼正式射過箭。只能用全部力氣才能在拉弓時手不抖。

谷大倉對祝文文面帶微笑,對其他幾人十分嚴苛。

不時罵道:“公子們這才練幾下而已,真有這麼近距離的敵人,沒等你拉弓,馬蹄子都能踏死你。”

幾人拉弓二百下後,手臂已經提不起來,痠麻至極。

鄒秋平癱坐在席子上,滿臉發白,痛苦道:“咱們不落後就行,照這個練法,三天後我也算廢了。”

錢青玄躺在地上,早已虛脫,仰望天空卻覺得今日甚好。

周珩平時也有練習,見幾人癱軟,自已嘴硬道:“二百箭而已,你倆太沒用了。”

鄒秋平挖苦他道:“我看你手臂還在抖,彆嘴硬了,坐下歇歇吧。”

祝文文手抖端不住杯子,便讓阿水喂自已酸梅湯。

幾人眼饞,也要阿水喂。

谷大倉黑塔般身體,擋在他們面前,端著碗道:“我來給各位公子喂湯。”

幾人嚇得都說自已不渴了。

幾人嬉鬧時,梁山伯走來道:“馬場那邊沒人了,等下我們可以過去。而且我問過常夫子了,咱們換弓沒問題,銅鏡也可以用。”

祝文文抬頭見梁山伯換了一身淡青色書生袍,夏日天熱他竟曬不黑,反而更白了。

她抬頭看著他得面龐,下顎線清晰,弧度完美,鼻樑得陰影打在側臉上,竟是油畫中倫勃朗光。

那一刻,她竟然心動了。

頭一次因為梁山伯面貌心動,不由覺得臉頰更燙,心跳加速。

扇扇子得小靈子擔心道:“公子,你是不是中暑了,臉怎麼這麼紅。”

祝文文不好意思轉過頭來,笑道:“我還想喝酸梅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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