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很多人被賣作苦力,沒日沒夜地在礦上幹活。完全沒有出頭之日,直到榨乾了所有的精力,不能幹活了,就扔到山林中喂豺狼虎豹。
闕天還是慢慢鬆開了手指,臉上又露出了笑容,雖然不自然,卻讓氣氛稍稍融洽了一點。
他不敢停留,快步走下山去。
差了七百兩,這就得半年的時間。但半年之後,柳柔是否還在犬牙山已是不能確定了。
山底的一塊黑石上,坐著一人,看到闕天他起身慢慢迎了上來。
來人一身紫衫,手拿摺扇。臉色微紅,眉眼間精氣充溢。他坐在門外一張太師椅上,神情淡然,面帶親切的微笑。
“闕天是吧,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我是認識你的。金邊礦場護衛隊隊員是吧。”
那人開門見山地說道
“你是?”
闕天在這裡碰到認識他的人,非常驚訝。但他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剋制住心中的驚駭,壓低聲音問道。
在金邊礦場,他從未說過關於犬牙山的事,但這人是怎麼知道的,他根本無從猜測。
“我就告訴你也無妨。銀州史家,你一定聽說過吧。”
那人再次說道。
“原來是史家!找我幹什麼?”
闕天聲音微微變化,有些發顫。
他在銀州,為姬家做護衛,對付的就是史家。而現在這人來這裡尋自已,還說是史家的人,多半對自已不利了。
“這你先不要管,我聽說你來贖人,那人叫柳柔,是吧。你看好了,現在我就去贖人,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我就把她還給你。否則,和和。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你描述。”
那人有些賤賤地笑道。
說著,那人真的走了進去,片刻之後,將姑娘領了出來。
“這……你想幹什麼?”
闕天有些憤怒道。
看到了自已日思夜想的姑娘,闕天心如刀割,恨自已不能救他出苦海,而現在,又落入了其他人的手中,他恨自已無能,指甲狠狠地刺入了自已的手掌,鮮血直流。
而姑娘也看著他,嘴一直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句話。
“姑娘還是如花似玉,你也是足夠情深,這樣吧,我給你十天的時間,如果幹不了,這姑娘你這輩子就別想見到了。”
闕天沉默不語。
確實,一年的期限已到,而他贖不了,賣給他人也是正常。但說好的價格,那黑麵舵主突然增加價錢,會不會是此人從中搞鬼,也不得而知了。現在他能做的就是妥協眼前這個男人。
“既然你不說話,這姑娘我就領回去了。哈哈,可憐了這麼漂亮的美人兒。”
“慢,你要我……做什麼?”
闕天伸手攔住那人,慢慢問道。
那人對兩個隨從使了個眼色。那兩人立即會意,將柳柔拉到了一旁。
闕天和那人並肩而行,在湖泊中的一條狹路上停了下來。
“金邊礦場一個叫蘇浩的人。你幫我殺了他。當然,最好用這個,更保險。”
那人拿出一隻綠色小瓷瓶。
“蘇浩,就是那個新來的少年?”
闕天以為自已聽錯了。
那少年在他看來平平無奇,殺他就是一刀的事。他並不知道大長老為什麼受傷,也不知道荒神山谷的事,當初,還建議姬完不要將他編入護衛隊,就是因為他年少體弱,看上去弱不禁風。
“是的。只要你想辦法毒死他,我這裡絕對不會虧待你,不但那女孩我幫你贖身,還會給你一筆錢。“
他抬起摺扇,輕輕搖了兩下,緩緩說道。
“好吧!”
闕天沒有多想。
這交易不做就是個傻子。
殺了少年,得到柳柔還有一大筆錢。對他而言,可以說非常地誘人。
闕天伸手推開瓷瓶道,
“這毒藥就不需要了,太麻煩,我現在就回去,一刀殺了他,不是更好。”
那人冷笑了一聲,道:
“最好用毒,萬一失手,那就難辦了。對了,我叫司馬紅,你得手之後,去史家找我,另外有五千兩白銀的酬勞。”
“五千兩!”
闕天狠狠地嚥了口口水。
這一筆錢,夠他和柳柔舒服地活一輩子了。
闕天沒有耽擱,當日又回到了金邊礦場。
“闕天,去哪玩了,怎麼沒見你和他們一起進城去。那幫小子今天算是撒歡了一回。”
“嗯嗯,我就四周轉了轉。”
闕天答完,快步走進了自已的房間。
他取出了那隻小瓷瓶,仔細看了看。上面沒有任何文字。不知道是什麼毒藥。
雖然那五千兩隻是空口許諾,但柳柔確實在那人手中,就算為了柳柔,他也會選擇殺了蘇浩。
沒有其它選擇了。
他慢慢拿起小瓷瓶,將小瓷瓶緊緊地握在手中。手已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激動。
蘇浩在他看來只是一個體弱少年,如果不是司馬紅交代,他根本不想使用毒藥。直接一刀劈了那才叫乾淨利落。
不過想殺一個人,還得慎重考慮,一旦被抓住,那可是死路一條。
為了一個女子,搭上自已的性命,是否也有些不值得。
那麼以毒藥殺人無疑是最保險的了。
金邊礦場的房屋都在山邊,一間又一間雪白色的房子,是由白石建造而成。
一行有十幾間,雖然不大,但很乾淨。
闕天和蘇浩一直並無交集,蘇浩剛來了才幾天,而闕天為人又沉默寡言,不必要說的話,他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
大夥兒都偷偷叫他悶葫蘆。
闕天聽到了也不生氣。
天性如此,他也很享受獨處的生活。
眼看著沒有機會,那蘇浩每天根本就不出門,而飯食中下毒的難度那是非常大。因為大夥兒都是一起吃飯,你去撒點毒藥,萬一蘇浩沒毒死,把大夥兒毒死了那就完蛋了。
“第八天了!今天一定要完成任務。如果再沒辦法下毒,也就直接用刀子了。”
闕天狠狠地對自已說道。
“闕天,你做什麼。”
冷不防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這個人正是蘇浩。
其實闕天的一舉一動根本就瞞不住蘇浩的眼睛。這兩天,他發現那鬼小子一直跟著自已,像是自已的影子一樣。
“我和他並不熟啊!”
蘇浩自言自語道。
而闕天注視自已的眼神,非常陰冷,感覺不是在看一個人,而是在追尋一個獵物。
這讓蘇浩有些背脊發涼。
闕天站在蘇浩的門前,聽到蘇浩開口,不覺冷冷一笑。
“是叫我嗎?”
闕天歪著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