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見

半月後 私塾內

庭院外陽光照進走廊上，給腐朽的木板映上一絲暖色，清風拂過帶起樹葉花瓣許許，帶起夫子學子衣角遮住了陽光的進入，遮住了世人的眼；書本被風吹的沙沙作響，室內學子的讀書聲蓋過風聲，蓋過這個世道：“女子之嫁也，母命之，往送之門，戒之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無違夫子！’以順為後者，妾婦之道也。”

“夫子！學生有異！”塗林看著竹扁上的內容不由得皺起眉目，她實屬聽不下去，為何女子就必須不能違抗夫子？為什麼只有男子才是大人？她叫停了課堂上的讀書聲，想問出自已的觀點。

讀書聲音經塗林這一說，便也停下，夫子見又是塗林不滿，但不可奈何於塗林的身份，只能不耐詢問：“你又要說什麼？”

塗林便問出自已的疑問道：“夫子女子就出嫁時，一定要恭敬，一定要謹慎，不要違背丈夫嗎？

又是這樣，塗林又開始了，夫子只覺得胸口一緊，自古以來這不是事實嗎？男尊女卑是他們一直的傳統思想，面對質疑他們傳統的人，孟夫子只覺得胡鬧，不滿的回道：“這是古聖人的話，你一個女子又懂什麼？”

“我不認同，這是什麼聖人，說這些大道理只為男子，還提什麼天下為公。哦！（突然想到什麼）為公為公只怕他另有其公吧！”

塗林對於孟子看不起女子一直都是不滿，她明白這個天下不對是什麼時候開始呢？也許是她的母親被困在這個名為徐府的庭院裡；又也許是自已祖母對自已是女子的不滿，對讀過書的母親的不滿。有太多太多讓塗林覺得這天下不公，她承認孟子的一些道理，但也討厭他的歧視女性，以至於這一刻她還是說出了這大言不慚的話語。

聽見塗林這一番大言不慚的話語孟夫子差點一口氣上不來，他內心無數次咆哮著為何之前要迫於壓力同意塗林來讀書。如今面對塗林的話語還有眾多學子的眼神他也只能強行端起一副樣子，鄙夷著：“古聖人也是你一介小人能異議的！”

他是打心眼裡看不起塗林這個女子的，認為她就不該拋頭露面的來什麼學堂，認為這樣的人未來沒什麼人娶，也沒什麼好結果。這時候的他還不知道他面前之人是未來威懾一方的少將軍，是娶了她們當朝長公主的人。

異議？一介小人，這話讓塗林不爽到極點，這天下還真是不公，憑什麼這樣的人還能是夫子，她朝著夫子質疑道：“不過是目光短淺之人，何談聖人！”

孟夫子差點沒被塗林的話氣暈過去，直捂胸口攙扶著桌子，不少學子連忙去扶著他塗林的出言不遜不是一日兩日了，這些學子礙於塗林女子的身份也只敢私下妄議，明面上不敢說些什麼，而這些塗林一直是看不上的。孟夫子緩過一些，便指著門口對塗林怒道：“你！孺子不可教也，你給我滾出去！”

說完又喘不上氣，塗林來的這段時間真的給他氣夠嗆，短時也緩不上來。而他的話正如塗林的意，塗林轉身擺著手走著道：“出去就出去，什麼聖人，我還不想聽嘞！”

塗林走出去後，裡面歇息了一會，緩緩又開始讀書聲“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也！”

沒在課堂的塗林也不敢走遠，上次被柳先生懲罰現在腿還酸著。只能在庭院臺階上踢著石頭，嘴裡是滿滿的碎碎念：“什麼夫子，什麼聖人，誰說只有男子才能，我不就在這…裡……”

碎碎念沒結束，就望見遠方一身紅衣女子正朝著庭院內走來。一時間恍了神，眼前這女子在塗林看來不是一般明豔張揚的美：紅色的綢緞，無數金絲鑲邊，身上的配飾頭飾之華麗也表明此人身份華貴。這是她在世家子女內沒見過的，世人皆覺得女子應溫文爾雅，所以基本上世家女子基本上都是青一片白一片。而她洛陽，像滿山花海中最引人注目的那一朵帝王花。初次見面的洛陽就讓年少的塗林一眼，便迷住了……

此時的洛陽卻沒注意到角落裡痴痴望著自已的塗林。不滿、煩躁的情緒壓抑不住：“什麼人，還要本殿下親自來請！”

身旁唯唯諾諾的李公公連忙解釋道：“殿下！崑玉先生只願在此教書，先前皇上也請人與他交談過，他說要先見見殿下再商議其他。”

“他最好是有真本事！”

說著說著兩人便走不見了，人都消失好一會了塗林才緩過神來，驚奇不已：“好傢伙！這破學堂里居然還有除了我之外的女子，倒是稀奇，我得去問問柳先生，這課（猶豫了會毅然決然道）逃了得了！”

說完的功夫便趁掃地之人不注意翻牆跑了。塗林自然是熟的很，這學堂裡有什麼夫子什麼人問她也許她是很清楚，但要是問她，這學堂哪裡的牆最好翻，哪裡的樹最好爬她門路清的很。

花林叢中

等待已久的洛陽，逐漸不耐煩：“這李順子，說是前去喚人，這麼久還不回來，居然讓本殿下等這麼久，要是他回來本殿下……”

譴責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聽見塗林的喊聲：“下面哪位姑娘你躲遠點啊！”

喊話的功夫只聽見“砰！”一聲塗林便把洛陽重重撞倒在草地上。

“嘶！”洛陽只由得吃痛一聲，便反應過來是騎在自已身上的塗林，一個小孩就這樣壓在自已身上，四目相對，洛陽立即把塗林一把推開。

塗林還沒穩住身體就一屁股摔在地上“啊！”

推開塗林後洛陽連忙起身整理衣服。而塗林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已都幹了，便被洛陽問責道：“大膽！你是何人，膽敢偷襲本殿下！”

聽見洛陽的問責聲，塗林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拍著自已屁股：“你這人，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剛掠牆來就看見你在下面，我還能挺下不成。真是又兇又不講理！”

“你這小孩怎的這般粗魯，要不是看在你是個小姑娘份上，本殿下早把你凌遲了，居然還敢怨恨本殿下不講理！”

塗林揉了揉摔疼的手毫不客氣的回懟道：“我是小孩，你不是嗎？”

見塗林這般洛陽只覺得頭疼，不想再做爭吵。也許今天應該看黃曆再出門的，她想著“都怨那個所謂的崑玉先生，還有非要讓自已再此等候卻久久不來的李順子！”

見對方沒再搭理自已，塗林才冷靜下來看清眼前人的樣子。好一個雍容華貴，好一個明豔美人兒……嗯她反應過來了。身體和臉對上，這人就是她方才見過的女子，正欲張口說什麼，耳旁適時的響起來柳崑玉的詢問：“阿林你在這裡做什麼？這個時辰你不是在學堂聽孟夫子教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