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西山別院的五人,個個長夜難眠。

明一師傅翻來覆去,把明日為公主換藥的計劃在腦海裡演練了一遍一遍。從羽林衛手裡接過藥,在外院的廚房煮水煎藥,送藥到後堂臥房,侍奉公主喝藥,這每一步都在羽林衛的監視之下。

一旦露了馬腳,或是哪一個步驟引得羽林衛起了疑心,上報給宮裡,就是欺君之罪。公主會被更加嚴密地監視,為避免皇室秘密流傳到民間,他和王嬤嬤,還有阿平,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天剛亮,王嬤嬤便叫阿平起來,跟她一起去後山採酸漿草。酸漿草的花苞趁著清晨未開時採下,蒸過後晾乾,再同蒲公英、枇杷葉一起沖泡,清涼酸甘,對咽喉腫痛最是有效。

朱昑也早早地醒了。他今天要做的就是安安靜靜地待在西廂客房裡,守著明一師傅帶回來的連根草。如果羽林衛知道別院裡住了生人,恐怕不會善罷甘休,被趕下山去都算他福大命大。

好在等公主喝下藥後他們便會離開,回到宮裡覆命,朱昑只要平平安安度過這一兩個時辰便無事了。

王嬤嬤一回來便一頭扎進廚房裡忙活,阿平去服侍公主起床。剛把蒸過的酸漿草花苞晾起來,王嬤嬤便聽到隆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院門外。

明一師傅已經在院門口等候了。六名羽林衛翻身下馬,將馬兒拴在門口的馬樁上,疾步走近。

為首的是指揮使徐三爺,他兩手一抱拳,躬身嚮明一師傅行禮:“許久未見大師,別來無恙!”

明一師傅頷首:“阿彌陀佛。別院少有人來往,一向平安無事。在下既盼著徐施主前來一起切磋武藝,又盼著施主永遠不要再來。”他的手臂伸向院內,“請進來吧。”

徐三爺是爽快人,聽到明一師傅這樣說,並沒有動怒。這些年,每次他都揹負著這樣見不得光的使命,來到西山別院,這就像是六月陰沉的雲翳,壓在每個人的心頭。這一回,徐三爺的神情似乎不同於往日。

二人進正房廳堂,坐下敘話。其他的羽林衛候在殿外。

“大師莫要怪罪,我身負皇命,必須遵從旨意行事。要怪,只能怪一切都是命數,公主還有你我,都逃不開。不過,”他的臉湊近明一師傅,悄悄說道:“公主的劫難大約要到頭了!”

明一師傅一驚,想到了自已採回連根草,找到烏茅,並與王嬤嬤等人商定偷換藥的事。但是轉頭一想,事情不可能這麼快就被羽林衛知曉。

他問徐三爺:“此話怎講?”

徐三爺解釋道:“據說幾日前,司天監的元真道人向陛下稟報,北方虛宿星大亮,遮蔽附近的哭星、泣星,利婚嫁。不日便收到了韃靼部的移碟,希望求娶皇室女子,以平兩國邊境之亂。你說這是不是怪事?”

“和親?”

“正是這個意思。”徐三爺回答道。

“這跟公主有何關係?”明一師傅有些遲疑地問道。

徐三爺嘆了一口氣,“韃靼部要娶皇室女子,並未說一定出自陛下親生的女兒,適齡的公主也不只有寧柔公主一位。可是偏偏,陛下認定了和親的人選,就是寧柔公主!五年後,公主滿十八歲後,就會被送去韃靼部和親了……”

王嬤嬤正準備端茶進來,聽到屋裡徐三爺和明一師傅的談話,端茶盤的手一哆嗦,茶蓋碰茶碗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慌忙低頭走進堂內,給坐著的二人上茶。明一師傅接過茶杯放在桌上,向她說道:“此事尚不知是兇是吉,先不要對公主講吧。或許她不知道,還能再過幾年舒心日子。”

王嬤嬤沒有作聲,轉身就要出去。徐三爺叫住了她,還沒開口,王嬤嬤便答他道:“早知如此,不如跟她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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