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十,徐三爺回到京城,此時距他上次離京時已經過去一個月。他不敢耽擱,進京後直奔皇宮覲見皇帝,將他在渤海國王都打聽到的訊息,還有王宮書庫裡地磚下面藏著的古琴和樂譜一併呈奏上去。

“螢女?”皇帝聽到這個稱謂,思緒萬千。在阿殷的頸下的確有一處紅色的痣,而且,她確實對音律十分精通,譜出的樂曲甚是美妙,超過宮中樂師千百倍,她的歌聲更是如天籟一般空靈通透,聽過以後心中總是有種豁然開朗的清爽之感。

等一下,她的歌聲?皇帝的心中生出疑問,脫口問道:“你說,螢女的歌聲具有某種靈力?”

徐三爺回答:“是,那人是這樣說與臣聽的。臣也詢問過,這靈力是什麼樣的,有無人親眼見過。那人回答,他同在宮中當差的妹妹曾親目睹,在數九寒冬的夜裡,殷夫人的房中傳出一陣歌聲,房外早已凋敝的海棠樹卻忽然間綻放滿樹的花朵,而且這花只開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在北風中紛紛零落了。”

“僅此而已?”皇帝問。如果靈力只是如此,又怎麼會威脅到皇權呢?

徐三爺繼續說道:“那人還說,傳說螢女的靈力能控制風雷雨雪,改變四時氣象……”剛說到這兒,他一抬頭,正對上皇帝雷厲的眼神,心中一驚,不知道自已說的哪個字眼觸怒了龍顏,忙低頭補充道:“不過,那人說這樣的靈力他不曾親眼所見,只是渤海國王宮中的傳言,依臣只見,此事或許子虛烏有,世間哪有人能呼風喚雨呢。請陛下明鑑。”話說完,徐三爺出了好一身冷汗,連額上的汗珠流進眼睛裡也不敢擦拭。

皇帝沒做聲,他走到書案前,隨手撩撥了一下琴絃,聲音柔和而深沉,阿殷的性子正如同這琴聲一般。自從元真道人上奏寧柔公主與王朝沒落的卦象之後,皇帝便很少去殷夫人的昭陽殿了。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阿殷,怕阿殷一眼看穿自已,也怕自已會做出傷害她們母子的事。

聽到這琴聲,他想起第一次見到阿殷時,便察覺到她的身上有一種熟悉的氣息,彷彿他們已經相識多年一般,沉寂已久的心也忽然開始急速跳動,險些讓他喘不上氣來。他以為這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是愛。可是現在他開始懷疑,究竟這愛是否來自“螢女”的靈力?說到底,他與阿殷的相遇,本來就是一場政治交易所促成的。

皇帝站在長樂宮的門口,突然冷笑了一聲:“渤海國王,當真是好大膽子!”。這一聲把徐三爺嚇得六神無主,忙伏地叩首:“陛下請息怒!”

忽聽外面似有環佩叮噹之聲漸漸遠去,皇帝問道:“是誰在外面?”太監回答:“啟稟陛下,一個時辰前殷夫人來過,見皇上正在召見徐侍衛,便沒讓奴才通傳,也不知怎麼了,剛剛夫人又匆匆回去了,奴才問是否代為向陛下問安,她也沒答奴才,想來是沒聽見吧。”

皇帝沉思了片刻,說道:“或許殷夫人聽見了,只是不知道該不該向朕問安。既然這樣,朕也很多天沒有見她了,不妨見一見她,聽聽她的答案。”

徐三爺遵旨退下後,皇帝命人帶上古琴和樂譜,一起去了殷夫人的昭陽殿。

往日的昭陽殿總是一片熱鬧景象。寧柔公主正牙牙學語,宮人們總喜歡逗她,糾正她的發音,一個詞重複次數多了,公主便裝作聽不見的樣子,用她自已的語言嗚哩哇啦地亂說一通,惹得宮人們笑個不停。

今日卻似乎有所不同,正殿的門緊閉著,只有寥寥幾個宮人站在殿外,裡面一片寂靜,聽不到任何說話聲和笑聲。

皇帝摒退四下的宮人,自已徑直走到正殿門口,推開門,風從庭院湧向殿內,吹拂著金茶色的輕紗帳。帳後面,殷夫人坐在榻沿上,靜靜地望著面前案桌上的棋盤沉思著。那是上次他們沒有下完的棋局。皇帝掀開層層紗帳,走到她的身前。

殷夫人緩緩抬起頭,她神情複雜,有委屈,有不甘,還帶著一絲憤恨的決絕,隨即眼睛裡閃出盈盈的淚光。她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兩步,與皇帝的距離更近了,近到清晰的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皇帝剛開口說:“你……”,看著殷夫人眼睛裡的淚,後面的話便哽在喉頭再也說不出來。他一隻手撫上殷夫人的臉頰,心中不禁懊惱起來,是因為自已的猜疑才讓她這麼委屈嗎?他什麼也不願去想了,緊緊閉上雙眼,將殷夫人拉進懷中。

此刻,殷夫人眼中的淚水終於控制不住,大顆大顆滴落下來,沾溼了皇帝的衣襟,沿著他的胸膛滲進砰砰跳動的心臟,溫熱且溼潤。

殷夫人抬起頭,輕輕地吻上他的下頜,然後是他的雙唇,如同他們相處的第一個夜晚那樣親吻著。殿外的桂花悄悄地盛開了,清甜的的香氣隨著風在殿內瀰漫開來,如同溫熱的空氣裡的一劑催情藥。

殷夫人有些迷醉了,耳垂和臉頰上泛起紅暈來。皇帝一手伸至她的後腰,解開繫著外袍的緞帶,另一隻手從她的領口進去,輕輕撫過滑膩如玉的肩和手臂,茜紅色的外袍便輕輕滑落在地上。在焦急渴求的親吻中,殷夫人的腰身一軟,跌在皇帝身上,憑他將彼此的衣衫盡數除盡,雙雙滾倒在床榻上,只剩無盡的纏綿。

他們從沒有像這一夜一樣,對彼此的身體充滿探索的慾望。不再是皇帝和妃嬪,忘記了現在的和過去,只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透過親吻和撫摸感知彼此的情緒。

“你在流淚嗎?”

“我沒有流淚,只是在呼喊。”

“呼喊什麼?”

“真心。”

“誰的真心?”

兩個人的身軀像海浪裡的兩條魚兒一樣糾纏著,隨著浪頭翻上雲霄,又重重地跌進水中,但是始終沒有放開過對方的手。

床榻一旁的蠟燭不知什麼時候打翻在地上,燭淚澆熄了火焰,殿內一片漆黑。一切平靜下來,此時宮外相國寺晨起的鐘聲遠遠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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