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朱團長，請相信我。我以我母親的名義擔保，丹霞山絕不會失守，這場戰役會是人類的勝利。”
牧九毫不猶豫丟出牧芊芊。
小樣。
朱雀將軍還鎮不住你？
“我明白了。”
朱未明沉吟片刻，“我是朱未明，現在，全體將士聽我號令，立刻撤退！李天成繼續維持「死局」，等所有士兵撤退後解除【天下一棋】，再行撤退。”
“是！”
眾士兵雖不明白，卻異口同聲回答道。
對講機頻段中聲音變得嘈雜，有一瞬間的失真。這下不是公共聊天室了，而是線上的會議直播間。
“朱團長，請你們也一併撤退吧。”
“因為我接下來這一招……”
“「星璇」以下，必死無疑。”
牧九深吸一口氣，一個大踏步上前。晶瑩的冰層被踩個粉碎，就連大地都龜裂塌陷。他的雙腿彎成一張彈弓，驚天的力量積蓄後爆發，將他推成一道幻影！
千萬詭物的觸鬚盤根錯節，交織在一起，蠕動、顫抖著，像一片紅色的海，怒號著、洶湧著朝他襲來，在這天災般的畫面中，少年孤單的身影如此的單薄，如此地不堪一擊，彷彿下一秒就會被這片汪洋吞沒。
寒氣追隨著他急促的步伐，不斷蔓延，將單薄的冰層濃妝豔抹，塗上厚厚的一層冰霜。大地從泛白的深邃徹底化為晶瑩剔透的深藍，破碎的冰屑飛揚在空中。
他腳下是一整個冰河世紀！
“這哪裡是五階能弄出來的動靜……”
朱未明看著身邊泛起的冰霜，嘴角抽搐起來。
他離牧九可有好幾公里……
這勢頭，說是位「群星」境的強者出手了，朱未明也會相信幾分，可要說這是一個五階鬧出來的……若非親眼所見，他一定會覺得是在開玩笑。
“朱團長，他們撤退了多遠？”
“一公里了。”
“不夠。”
牧九跳起來，帶著漫天的寒意衝進怪物堆中！
他著陸的地方綻放出巨大的冰花，璀璨瑰麗。四周的詭物被無數冰凌刺穿、攪碎，猶如絞肉機一樣吞噬著一個又一個詭物的生命。寒意擴散出去，將戰場凍結成一個巨大的、綺麗的冰雕，連空氣都似乎凝固起來。
“繼續撤退，不要停，至少五公里！”
“撤退！退到丹霞山的地界之外！且戰且退，李天成你來墊後，協助高團長用領域拖住詭物的進攻。”
“遵命！”
李天成即刻解除【天下一棋】，和一名女性團長一同撤退。「死局」的強制解除引發了空間波動，構成一個巨大的空間裂痕，無數詭物湧上來、跌落進去，從這世上徹底消失，墜入了那無盡空間的縫隙裡。
“啊？我還有這種技術？”
李天成眼睛都瞪大了。
“不要停下！”
高曉蕾呵斥一聲，“破除「死局」，你也會慢慢失去「朧雲手」的加持，如果不能一鼓作氣，你很快就會被副作用反噬，到時候你連站都站不起來！”
李天成心頭一緊，連忙收回目光。
有團長加持，特效再華麗也是假的，那不是他。
“滿堂花醉三千客……”
隨著牧九的吟詠，丹霞山上百花齊放。
梅花、水仙、虞美人、鬱金香、文殊蘭……萬千花朵綻放在這片山河之中，違反了季節、違背了規則。它們都是冰的造物，卻又那般栩栩如生，連花蕊上的顆粒都精雕細琢，彷彿下一秒就會活過來，釋放出芬芳。
冰花綻放的那一刻，整個山野籠於寒霜之中。
剎那間，那吞天食地的巨大紅海被擋住了，只有零星的幾個強大詭物能踏入其中。那些八階、七階的詭物被凍得軀體僵硬，卻向前機械地踏步。寒冷、疼痛，通通無法阻止它們前進，能阻止它們的……
只有死亡。
“一劍霜寒十四州！”
牧九平天一劍，劍光宛如地平線，將天地切開。它移動的速度很慢，卻又彷彿切開了空間，無論如何都沒法避開。在那毀滅的光輝之中，沿途結冰的花草樹木都變得支離破碎，被一一掠過，化為漫天破碎的冰塊！
嗖——
七階的詭物一觸即潰……
秒殺！
而八階的詭物，也在劍光中搖搖欲墜。
不堪一擊！
“牧九，撤離已經完成了。李天成因為後遺症沒法繼續張開領域了，西段的詭物已經衝上來了，快！”
朱未明的聲音愈說愈快，逐漸攀上焦躁。
“我們也撤離了，牧九，*鴻蒙粗口*的衝！”
張大炮的聲音傳來。
牧九身形一頓。
唰——
無數詭物一擁而上，就像擁抱戀人。它們一層層將少年圍攏其中，即便被凍成冰晶也一往無前，無數的屍骸堆積成一座小山，絢爛的冰花在縫隙中綻放！
“我終於明白了……”
牧九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來，斷斷續續的，夾著強烈的電流聲和失真，像從很遙遠的地方飄來。
“什麼？”李天成下意識問。
“趙司令派我來這裡增援的意義是……”
他的聲音虛無縹緲，彷彿馬上就要消失了。
可下一刻又變得無比凝實！
“白霞罰！”
漫天寒氣突然銷聲匿跡。
……
……
叮咚！
將橙汁一飲而盡，搖曳玻璃杯，聽著冰塊在其中碰撞的聲音。牧芊芊一臉溫和，好整以暇地陷進躺椅。
“你在守護者幹得還習慣嗎？”
“沒有問題，這裡的同志們都很熱情。”
寧鴻雪有些不知所措。
這可是朱雀將軍，守護者的領導人！他竟然單獨被這樣的人召見，實在是有些受寵若驚。他分明只是個走了他人之運，僥倖覺醒了才能的普通守護者……
“我的兒子，給了你你不該擁有的東西。”
牧芊芊輕聲說，“這是幸運，也是厄運。這份力量不屬於你，蝰蛇看不出來，我可以。你本該擁有的才能是超位級的【黑色瘟疫】，卻被扭改成了【貪饕】。明明是那麼強大的才能……你會恨我的兒子嗎？”
“不。”
寧鴻雪眼神堅毅，“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已經聽說了，如果沒有【貪饕】，我當時就會死去。是牧九賦予了我第二次生命，此後每一天，我都感激著他。”
“如果我告訴你……”
“你的【黑色瘟疫】，還有覺醒的可能呢？”
牧芊芊低聲輕呢，語氣充滿了誘惑，就像來自地獄的惡魔在輕輕低語，彎彎的眉眼就像惡魔的尖角。
“……”
寧鴻雪呆呆地看著她，一時無言。
“你短暫的人生，應該有璀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