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躲他像躲瘟疫

程未就這樣愣愣地呆在原地，想一直這樣看下去。

女孩忽地像想起什麼，鬆開左手的髮絲，又把劉海胡亂地弄下來，拿起洗手檯面上的眼鏡帶上，準備離開。

程未人生中少有的無措時刻，對於即將來到的他和她的相遇，他調動起臉上的肌肉，想做出一個合適的表情，但過去十幾年的人生經驗並沒有告訴他此時應該做出什麼表情合適，男孩最後放棄掙扎，臉上重又恢復了往常的清冷疏離，抬腳走了進去。

齊櫻從鏡子裡看到突然闖進來的人，先是一驚，看清是程未後，臉上浮起一抹淡笑，臉上的粉紅更重了些，對著鏡子裡的程未點了點頭。沒等程未開口，忙不迭抓起上衣急匆匆地走了。

程未來不及說出口的：齊櫻，這麼巧......，被堵在了喉嚨。

程未覺得齊櫻躲他像躲瘟疫。

.....

大G在馬路上平穩地行駛，把一棟棟高樓甩在後面。

程未的喉節輕微動了下，扶著方向盤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蘇子杉大學畢業後回到華市，她現在也在華茂集團工作。”男人那磁性低沉的嗓音響起。

不等齊櫻說話，程未接著說，“等會你就能見到她，高述已經去接她了。”

齊櫻聽到程未的話，有些驚訝，剛剛臉上的不自然也隨之散去，語氣帶著笑，“真的巧，好些年沒見她了，沒想到之前的同學現在變成同事了。”

“你們經常見面嗎？”齊櫻又補了一句，說完又有些後悔了，程未會不會覺得自已唐突了。

“嗯，經常見面。”程未語氣中並沒有被冒犯到的不耐，反倒像被老師提問的學生，回答的自然又認真。

一路上一直沉默的孟雪兒，終於找到了可以參與的話題，“櫻子，你們說的是大一那年去我們學校找你的那個同學嗎？”

齊櫻側身轉向孟雪兒，“嗯，就是她，你還記得？”

那年中秋假期，蘇子杉的突然出現，打亂了齊櫻和同學們的出行計劃，齊櫻，孟雪兒還有同寢室的另外一個同學的爬山計劃暫時擱置，三個人陪著蘇子杉在校園裡轉了一天。

孟雪兒還記得蘇子杉，不是她記憶力過人，實在是蘇子杉太過引人注目，以至於讓很多隻見過一面的人記憶深刻。蘇子杉一出現，就獲得了孟雪兒嘖嘖的讚美。

“當然記得，難得有人對咱母校那麼感興趣，在巴掌大點的地方轉了一天，還到處拍照，能不記得嗎？就是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我。”孟雪兒說道。

齊櫻笑著伸手地打了下孟雪兒的胳膊，“兒不嫌母醜呀。”

其實她們大學在全國的百名排名並不低，可能是很多學子都有的詩與遠方在別處的情結，在校或離校後的幾年，提起自已的大學都會有種嫌棄。當然這並不妨礙在別人對自已母校出言不敬時，會突然湧出的舐犢情深和義憤填膺。

“我沒嫌醜，也不嫌貧。”孟雪兒扯著齊櫻的手。

“話說回來，子杉姐不僅人長的美，還很會照相，很會選角度，還從來沒有人給我照出過那麼好看的照片，不知道的人以為她是科班出身呢。當時咱四個拍的照片現我一直存在手機和雲盤中呢。”孟雪兒接著說，毫不吝嗇自已的讚美。

兩人自顧自地在後座上聊著即將見面的蘇子杉，卻不曾注意到前面的男人聽到她倆這番談話，尤其是提到照片裡時，眼眸中的泛起幽冷，握著方向盤的手上青筋突起，彷彿下一秒就要崩開。

程未口中不遠，好像並非不遠。車子在順暢的馬路走了十多分鐘，七拐八拐才進入一片低層建築群，在一棟三層樓的廊簷下停住。

齊櫻和孟雪兒推開車門，白天還宜人溫暖的氣溫，此時已變得寒涼。

齊櫻下午出門配合白天的溫度只穿了一件薄絨衛衣，本來人就瘦，此時便覺出了一股寒意撲來，在這股寒意加深前，齊櫻趕緊就拽著孟雪兒小跑著往門裡去，好在程未把車停在距門口三四米的距離，她還未覺出更冷時，已進入室內了。

齊櫻的偏頭疼最怕受寒涼，她要時時刻刻都防備著。

齊櫻站門內一側，看著程未下車把鑰匙交到早在一旁待命的男生手裡，和他交待了些什麼，男生就把車開走了，齊櫻這才發現全程都在副駕上睡覺的桑可柔並沒下車。

程未下車後並沒進來，站在門口對著其他候著的工作人員交待著什麼，去接蘇子杉的高述還沒有到，齊櫻和孟雪兒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踟躕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