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教堂。

陽光透過花窗玻璃,在禮拜堂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

東野朝陽走在慶幹身後,向前望去,一排排整齊的長椅延伸著,藏匿進黑暗中。

有溼潤的液體落在東野鼻尖,他擦了一下,仰頭看,隱隱約約見數個布袋高懸頭頂,顏色由紅到黑,空氣中瀰漫著樟腦的刺鼻氣味。

基督教堂東野之前是去過的,這裡的氣氛與之截然不同。他仍想著教堂尖頂那個怪物雕塑,不知是何處神明,單論模樣卻像是邪教的產物。

再往裡走,黑暗裡現出一座祭壇,上面擺放著蛇蠍等毒物的雕塑,讓東野更覺不安。

“慶幹,我的孩子,是你嗎?”祭壇後傳來呼喚,說話聲像是尖銳物劃過玻璃。

“是的,父親。”慶幹恭敬單膝跪地俯首行禮,東野饒有興趣看著,後背忽被機械臂大力推著,於是他有樣學樣行禮著。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隻粗糙的大手扶起了東野,他抬頭看見這人相貌嚇了一跳。

那實在已說不上是一張人臉,堆積著無數蚯蚓狀的腫塊,還有白的黃的組織液不斷滲出。然而在這個勉強能辨認出五官的面部上,卻鑲嵌著一對無比深邃的眼睛,如黑曜石般完美無瑕。

“這位是?”族長向慶幹詢問東野的身份。

“拳館裡的一個渣滓,留奈被他關押著。”慶幹捶胸頓足著,“父親,我們要集結人手去城裡營救留奈。”

族長聽後愣神片刻,發出聲意味深長的嘆息。

東野想起之前美憐的反應,與族長反應相似,心想留奈該不會是慶幹這瘋子臆想出來的人物。

“慶幹,我警告你很多次了,你還是擅自去拳館復仇了。”族長反倒詢問東野,“其他人被怎麼樣了?”

東野聽出族長語氣裡問責慶乾的意思,覺得這人是主和派,應該可以利用他們間的矛盾——他可不想和情緒不穩定的殺人狂待在一起,於是組織語言回答道:“拳館十餘人無一倖存,均被肢解,死狀極其慘烈。雖然那屬於灰色產業,也做出過傷害你們的行為,但罪不至死。且鳳凰城對那塊地段具有管轄權,他這種僭越的行動等同於宣戰。”

東野問責的言論惹怒了慶幹,眼看他就要發作,族長站到東野身前。

“後天我本準備親自去城裡請求協助,你在這節骨眼做出這事來,你讓我怎麼做?”族長左手握著的盤蛇手杖叩擊地板,發出鐺鐺鐺的聲響來,“你可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慶乾冷笑著:“求?父親,乞求可無法獲得尊重,只有親手讓那些傷害過我們的人付出血的代價。這樣他們才會畏懼我們,不再敢對我們動手。”

“你想到的只是讓他們怕你嗎?你有想過他們會怎麼對你?”族長嘆息道:“武力獲得的尊重脆弱不堪,只會將雙方捲入無休止的對抗。”

慶乾麵紅耳赤,大聲喊道:“可那些被騙走的族人怎麼辦?他們仍飽受折磨,我已經用我的辦法救出三人了,其他人靠著父親侃侃而談他們就會回來嗎?”

族長扶額,疲憊地說道:“這件事情需要從長計議,你先去休息吧,我來解決留奈的事情。”

慶幹此刻意識到剛才過於激動了,說道:“族長大人,我失禮了。”

然後他走了,禮拜堂剩下東野和族長兩人。

沉默許久,族長率先打破了安靜。

“讓你看笑話了,外來的客人,我叫原山治。自從這傢伙裝上義肢後,以為什麼事情都能靠武力解決,他的癔病越來越嚴重了。”原山治向東野伸出右手。“但他本性不錯,嫉惡如仇,卻不怎麼思考如何處理。”

原山治出乎意料的客氣,可東野並沒有伸出骨折的右手相握,回道:“東野朝陽。”

“所以,你為什麼要騙他?”原山治開門見山問道。

“雖說如此,可族長大人似乎也沒和他說實話。所以我們為什麼不找個地方好好坐下來聊一聊呢?”

原山治帶他到了禮拜堂右側的簡陋偏房,這裡四壁蕭然,只有一張床,床上鋪著乾草,兩人坐了上去。

東野把實情說了出來:“如果我不騙他,估計就已經成為他的刀下亡魂了。”

原山治似乎勾起了往事,感嘆道:“這種情況下為了生存,無論做出什麼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你準備拿我怎麼辦?總不可能養著我吧。殺了我似乎是個好選擇,畢竟只有我和慶幹知道那十多號人死亡的真相。”東野意味深長地補充了一句,“反正在這荒郊野嶺無論做出什麼事都不會有人知道的,哪怕被追究起來只要嫁禍給其他可能存在的倖存者聚落就是了。”

“不,我不會殺你的。”原山治似乎並不理解東野的暗示。

東野發現這世間愚蠢的人總是比聰明人多的多,“族長大人,我就直說吧,我們來做個交易:我為你指證是其他倖存者聚落造成的慘案,你們在危難之際救了我。這樣你後天去鳳凰城的活動可以繼續,我所需要的只是些錢或者貴重金屬。”

原山治茅塞頓開,喃喃道:“可是這樣做真的對嗎?”

這個一族之長,除了長得有點唬人,當真是沒一點魄力。

他思索了好久,總算下了決定:“你要多少錢?”

“一萬兩千六。”東野對於這種不義之財,一分也不想多要。

“好!”雖然難以辨識原山治的表情,但東野能感受到身旁這人欣喜的情緒。

“26年的聯合會議不是提出過不允許製造武器嗎?慶幹身上那個被稱作義肢的是什麼情況。”東野開始提問。

“那不是我們能製造的東西,你也看到了我們的情況。那是特殊情況撿到的。”

撿到的?真是敷衍的回答,細問似乎也得不出什麼答案了,東野轉移話題問道:“所以慶幹口中的留奈是真實存在的人嗎?”

“是的,在慶幹成為這種類似人彘的狀態逃離出來時,是留奈救了他,帶他來到我們部族,照顧著他。”

“可是留奈這孩子一直對鳳凰城帶有強烈的渴望,想定居在那。”

“鳳凰城兩年前是一人一個編碼,外人是絕對無法進入的;但最近經濟政策改變後,可以繳納治安保證金入駐,那筆費用卻基本無人承擔的起。”

“留奈在慶幹病情好轉後,又常常出去拾荒兌換城裡的貨幣,或去城附近的山頭帶著自制的望遠鏡隔圍牆看著裡面人的生活,最終因長期暴露在放射性物資下得急性輻射病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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