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叫,淺山敬側頭,看見老嫗抱著嬰兒倉皇逃離,誰也不知道有限的時間能跑去哪?

他想叫住老嫗,被月川低沉的嗓音呵止:“你最好別動。她來,就得死。”

對老幼痛下殺手簡直聞所未聞,但淺山敬毫不懷疑月川的話,因為他看到一雙狠戾、貪婪,如野獸般的目光。

之前在動物館見過,它因飢餓緊盯著自已,用尖牙撕咬著鐵絲網。

那是一匹狼。

眼睛瞪大,耳朵豎立,鋒利的牙齒摩擦金屬,還不停低吼著。

與狗極其相似,卻缺乏忠誠。

不過當時在牢籠的庇護下,淺山敬忘卻了恐懼。

但此刻,束縛野獸的牢籠已消失不見,那壓抑許久的狼已將尖牙抵在他胸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吃人!

“月川,你真是個十足的混賬。”淺山敬嗆聲道。

“是又如何?我這不是盡忠職守嘛。”月川不否認,反而湊上來小聲說:“控制室的許可權在你這吧?既然你想活命,那就乖乖待著。”

架在胸口處的USP貼得更緊,像是直接抵在心臟。

淺山敬只得緘默不言。

“這就對了。”月川抬腕看了眼表,說道:“還剩六分鐘,沒空與你敘舊。淺山次長,你得感謝自已的特殊身份,下次再衝撞我,子彈就……”

USP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月川的食指,他對著淺山敬,嘴裡噴氣道:“嘭!”

可惜的是,他這麼賣力的恐嚇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反饋。

淺山敬瞪著月川,除了憎惡外再看不到其他情緒。

“唉,無趣。”月川嘆了口氣,轉身要走。

“我知道你的意圖:反叛基地,割據一方。可這個倒行逆施的計劃終究只是妄想。”淺山敬忽然喊道。

這裡需提到“永恆綠洲地下防核工事”的構成:分為基地和配套工程兩部分。主要工程“基地”藏在一座挖空了的大山,總建築規模6萬多平方米,有70多條隧道支洞和豎井,可容納5萬餘人;“配套工程”則有人造山、地下城等,以收容分散在國內的達官顯貴,面前的十六號避難所就是其中之一。

月川邁出的腳停在空中,又收回到原來的位置,饒有興致地看著淺山敬,說道:“繼續。”

淺山敬沒料到月川的反應如此平淡,但此時只能前進,於是接著道:“這個避難所沒有災後重建工器具的生產車間;沒有規模化畜禽養殖場;哪怕日常的電量消耗,僅憑几塊備用太陽能發電板也遠遠不夠,還得靠基地的核能發電站輸電。在資源緊缺的情況下,一旦避難所失去名義的正當性,基地就絕不會對我們進行援助。反叛,就是要將避難所的數百人拉入毀滅的深淵。”

他說話聲音不大,吐字卻很清晰,在場其他人也都聽到了。他們見既然有人領頭反對,提出意見且未受懲罰,針對月川的批判開始群情高漲起來。

“是啊,你這麼做不會好下場的。”

“都要火燒眉毛了,快放我們進去!”

人多勢眾,有位黑衣中年人氣血上湧,罵道:“你這傢伙平常也就是個看門的,現在還咬上了主人……”

大家爭相高聲呼喊,聲浪鼎沸,又被一聲爆響掐斷,戛然而止。

那是第三聲槍響。

而這次精準擊中了人。

血從黑衣中年人的胸口綻放,似妖豔的玫瑰,然後花瓣融化,滴落,黑衣中年人轟然倒下。

突如其來的兇殺使現場一片混亂,卻有人哈哈大笑起來。

月川上唇的方塊胡愉悅地抖動著,譏諷道:“淺山次長,我得感謝你,讓我聽到反對的聲音,提前解決這些麻煩。”隨即他朝軍人下令:“守住其他人,誰也不準離開。”

淺山敬痴痴地看著血泊,鮮血從中年人的屍體不斷滲出,蓋上黑黃色的土壤。

第一次,有人在面前被殺死,而他剛才的發言似乎促成了這一樁慘案。

反抗的中年人如雞蛋般撞上了鐵壁,然後破碎。

淺山敬已不敢再說什麼,生怕刺激到月川發生更為可怕的事情。

時間僅剩四分鐘,軍人們手持步槍圍成口袋狀,數十人抱頭蹲在其中。

“那個叫大平的新兵,過來把這老頭槍斃了。”月川喊道。

“是。”一位身材偏矮,方臉軍人從陣列中走出,嘴上答應,但完全是不知所措的模樣。

射擊目標近在咫尺,他還一板一眼地抬槍、瞄準。

準心邊緣,老人趴伏在地,銀髮稀疏,高舉著通行證不停磕頭哀求著。

“十秒過去了,沒時間等你。”月川催促他。

大平握槍的手不住顫抖。

“動手開槍啊!”月川吼道,嚇得大平一激靈。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但名為大平的新兵卻陷入了迷茫,因為他不知道,此刻究竟是為誰執行任務?是為人民群眾?為政府機關?還是為面前這位被權力扭曲的軍官?

明明只用扣動扳機,可食指就是不聽使喚。他咬了咬牙,喊道:“為什麼?長官!他有通行證,應該放行的。”

大平實在不該提出這番質疑,也萬萬沒想到短短一句話會給他惹上殺身之禍。

月川冷哼一聲,靠近大平,右腿膝蓋重重撞在對方小腹處,吃疼的大平立馬像蝦般蜷縮。

此刻月川毫不猶豫地朝大平後頸開槍,爆響的子彈穿透了肉體,血水四濺。大平跪倒,捂住脖子,不敢置信地看著月川,口中發出些聽不清語義的嗚咽,但很快就倒地,成了第二具屍體。

月川為什麼要殺屬於同一陣營的新兵呢?其實他的想法很容易揣測,作為叛亂頭子,除了壯大和鞏固統治力量外,還必須要保持隊伍的忠誠。除老部下外,手下三成剛入伍的新兵是不安定因素。於是他想起《水滸傳》中慣用的伎倆,需逼得其他軍人也犯下基地不能容忍的罪刑,他們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大平的猶豫顯然把自已推到月川的對立面,所以他只有死。

至於可有可無的證件檢查,只是裝模作樣罷了。

“常春,你是同屆中最優秀的,做個表率。”月川又命令道。“我希望你不要重蹈他的覆轍。”

後半句是警告,被用作反面教材的自然是大平。

“是!”隊伍中走出一位青年,雙眉濃而長,鼻樑挺直,面板白皙似雪媚娘。論身高,並非拔尖,但軒昂的氣質卻使他看起來鶴立雞群。

在接到任務後,他用食指按下保險撥片,抬槍,瞄準,扣動扳機,一切動作行雲流水,然後那仍不停磕頭懇求的老人沒了動靜。

常春臉上像是籠罩著一層寒霧,冷酷無情。可當他殺死老者,濃重的血腥味撲進鼻子後,又俯身嘔吐起來。

“乾淨利落,不錯。”月川鼓勵道:“軍人就該像武士刀,要把腐朽,散發臭氣的臃腫肉瘤切開,剁碎。其他諸位,也是時候履行你們職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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