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低空劃過天際,轟鳴聲響徹不斷。

大無畏開足了馬力,疾馳在鄉間小路。這輛八年前生產,已衰老腐朽的摩托車,不堪重負嗷嚎著,排出骯髒難聞的尾氣。

這是它最後一次任務,運載主人逃難。

其上,淺山敬趴在駕駛位,他已將加速把手擰到底,山川、溪流、房屋都被甩至身後。可頭頂即將襲來的核彈,把沿途的光景變成了一團團朦朧易碎的泡沫,前路如何?誰也無法預測。

後座傳來巖谷與父母通話聲,交代輕裝避難,還說了些慰問的語句。

淺山敬聽著傷感,不禁自問:世界幾近毀滅,可我有哪些牽掛的人?

腦海浮現出前女友中郡圭月的形象。

她膚色嬌嫩,有瀑布般流淌的黑髮,眼睛明亮,眨起來就是兩顆閃爍的星辰,總是擁著淺山敬手臂咯咯笑。

然兩人最終還是分離,淺山敬想起,胸口仍感陣痛。

“我們去照坂峠嗎?”巖谷結束通話電話後問,手機地圖軟體標註最近的避難所就是那。

淺山敬否決了提議,說道:“不,那裡可能擠不進,我另外有個去處。”

巖谷情緒突然失控,咆哮道:“淺山,我知道你有主見,可現在情形十萬火急!”

“冷靜。”淺山敬勸道。

“不久後,‘嘭’,就全完蛋了,我該怎麼冷靜!”巖谷歇斯底里道。

淺山敬深呼吸,耐心說道:“我錯了,既然要讓你相信我,我應該先拿出證據的。”

面對怒火傾瀉,淺山敬有些冤枉的,但他不得不吞下怨氣。他知道巖谷焦急,但此刻不是兩人針鋒相對爭吵的時候。他從胸袋拿出張卡片遞向身後,說道:“別弄丟了,它是我們度過危機的關鍵物品。”

好言相勸下巖谷收斂了情緒,他困惑接過,到手是張金屬材質的黑卡,頗具份量,經拋光打磨,光滑如鏡,上面鐫刻著:“規劃管理中心淺山敬次長”。

他第一次見如此精美的員工牌,像是工藝品。

淺山敬解釋道:“抱歉,巖谷,我騙了你。我加入的並非環保公司,而是國家機密工程,專案代稱‘永恆綠洲’,為應對核戰爭狀況而設立。簡短說來工程重心分兩部分:其一建立巨大的基因儲存庫及資料資料備份中心,其二規劃核戰爭後基礎設施的重建。所以目前的狀況我比你瞭解,請相信我。”

“你在開玩笑嗎?”突如其來的說明使得巖谷大為錯愕,許久未見的摯友竟是國家機密公務人員,又湊巧是應付當前危機的專業人士。

淺山敬補充了證言,“八分鐘前,我靠許可權提前收到核打擊警告時,你說過類似的話。”

“嗯,好像是。”

淺山敬肯定不會拿自已性命開玩笑。巖谷心想。不過話雖如此,他卻沒感到輕鬆,一切發生得太快,難以消化。巖谷忐忑地看了眼手機,佔據整塊螢幕的是倒計時,方正的數字每次變動都使心跳加速。

據通報所述,核彈抵達時間僅剩八分十四秒,兩人來到長著枯草的丘陵地帶,大無畏停住,甩出一陣灰塵。

坡的另一邊就是淺山敬說的目的地:由導彈發射井改造而成的避難所,深埋三十二層,物資設施一應俱全。地面裸露出來的門戶則由鋼筋混凝土澆灌而成,厚重且堅實。

現有十餘名軍人持槍把守入口,數十人排著隊伍,距離核打擊的時間所剩無多,仍在檢查什麼。

“安全審查嗎?”巖谷十分困惑。

淺山敬的臉色陰沉,“這是生存資格審查。”說完他急忙大踏步往前趕,巖谷也跟隨過去。

一道佝僂矮小的身影忽然擋在他們前方,是位懷抱嬰兒的老嫗,她朝領頭的圓帽軍官下跪,懇求道:“長官大人,我帶著孩子,能否通融先進去。”

軍官目光掃過,道:“證件呢?”

老嫗從口袋摸出皺巴巴的住民票,軍官只看了一眼,便奪過,將其撕的粉碎,譏諷道:“誰還要這破紙。”

見形勢不妙,老嫗立即跪倒在地,一隻手抱著軍官的腿連連哀求,但緊接著就被軍官一腳踹倒,嬰兒摔到地上,哇哇大哭。

“混蛋!”

“這也太過分了。”人群見狀皆憤憤不平,紛紛出聲譴責。

軍官輕蔑吭聲,從大腿外側的槍套掏出USP手槍,對天鳴槍,喊道:“我不管你們從哪裡得到訊息,或者跟誰過來的。只有攜帶了災難管理部印發的通行證或對該專案的資助證明才能進去,其他妄闖者,就地槍決。”

“當然,破壞秩序也是同罪。”話說完,軍官嘴角一撇,露出讓人厭惡的囂張神情。

抗議聲越來越稀疏,圍觀的眾人紛紛低首下氣,不敢再與這名軍官對視,生怕招惹他。

畢竟,為弱者發聲,能彰顯勇敢和正義;可若要為捍衛正義的行為付出代價,哪怕只是兜裡一枚微不足道的硬幣,也會有許多人選擇沉默不語,更何況是自已寶貴的生命?

寂靜,只剩下嬰兒的啼哭。

這種劍拔弩張的局勢,卻有一人不識好歹地衝上前。

淺山敬猛地推開軍官,憤怒斥責道:“你幹什麼!”他抱起嬰兒,拍去襁褓染上的灰塵,嘴裡哄著“乖,不哭不哭”,還給剛爬起的老嫗。

老嫗接過,感謝還沒說出口,又是一聲槍響,她驚恐地看著淺山敬身後。

當事人淺山敬卻不知是什麼狀況,耳畔適才經過一股強烈的氣流,還聽到毛骨悚然的嘶鳴。他順著老嫗的目光回頭,軍官正拿槍指著他,槍口冒著縷縷黑煙。

淺山敬吼道:“你要殺人嗎?月川悠司!我會在災難管理部指控你現在的所作所為。”

“喲,我說是誰?原來是基地的淺山次長。”被稱作月川的軍官踱步上前,右掌拍了拍淺山敬的臉。“剛才只看見背影,沒瞧見您正臉,是我的失職。”

月川的這番致歉毫無誠意,反而行為充滿挑釁,但淺山敬不敢動。一把USP正抵在他胸部,槍口殘留的高溫透過輕薄的棉衣疼得他咬牙切齒。

“哦,對了!淺山次長剛說什麼來著?”月川故作思考,但嘴角已經上彎,似乎對淺山敬此刻的神情很滿意。“要‘指控我’?”

他右手前伸,舉起食指左右擺動,“NO!NO!NO!要那些躲在幕後,發號施令的文員審判我?可他們手裡沒槍哦,只是一群喜歡命令來命令去,囂張跋扈的臭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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