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噩夢一
回到家洗漱完後，時間已到九點。
家裡多了一個人，氣氛也變得熱鬧起來。
妹妹嗑著剛從姜文皓那裡懲罰買來的五香味瓜子，悠閒的地開啟了電視機。
看著姜文皓從眼前經過，左胸口上突然多了一條蛇形紋路。
姜小雪眼神一變，嚼著瓜子仁壞笑道：
“哥，你啥時候喜歡上紋身了啊？還紋個蛇！”
姜文皓一聽，臉色有些紅暈：
“去去去，小孩子別看這些！”
“我還小孩子，我今年20了好不好，你怎麼和老爸一樣老是小看我呢？”妹妹反駁道。
“你再大，也是小孩子！”姜文皓直言。
姜小雪一個白眼看去：
“呵，提起老爸，你和他還沒和好嗎？”姜小雪突然話鋒一轉，殺入主題。
聽到妹妹談及那個男人，姜文皓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聲音略顯低沉。
“妹妹，你知道我是不會原諒他的，他不管我們，他的心中只有自已。”
“哥！”
“我想你對老爸有深的誤解，我上次回來去醫院找他，無意間看到了他的……”
姜小雪神色認真，語言清晰。
“妹妹，跟那個男人的話題不想討論，你別再說，我要回房了。”
姜文皓直接打斷姜小雪的話，擺手扭身開啟自已的房間門。
客廳內只聽見“砰”的一聲沉悶迴響。
看著哥哥逐漸關上房門的背影， 姜小雪表情無奈：
“哥，你太執拗了，老媽和老爸他一直都很愛我們！老爸他——很偉大啊！”
屋外妹妹正看著新聞，房間內，昏暗的光線充斥著低迷的氣氛，只有書桌上的時鐘滴答聲匹配姜文皓博動的心跳聲音。
他手臂交叉放在後腦下的枕頭上，床邊櫃檯上放著七顆琉璃珠，相比夜晚的寒冷，溫暖超不出家的界限。
但那想象中的溫馨已經離開自已太久了。
姜文皓身體沉重，雙眼看著昏暗的天花板，逐漸分不清現實，彷彿那就是自已童年的夜空，唯一不同的是母親為自已點亮了整片星辰……
9歲那年，姜文皓一家四口還住在中都城西郊邊的鄉下山區。
夏季洪水頻發，疫病雜生，醫生父親投入到了救援之中，災情結束過後，父親就更少回家。
可以說，自已與妹妹的童年父親很少參與，只有母親陪伴。
但這也不妨礙在母愛的澆灌下，兄妹兩人都健康成長。
白天他在村裡簡陋的小學與同學們彈彈珠，有時會被母親揪著耳朵輕聲責罵。
但一到晚上他體弱多病，常做惡夢，母親就會在哄完妹妹入睡後，在這時帶著自已出門在鄉間田野散心。
那晚，自已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皓皓，你又夢見什麼了。”母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媽，我這次夢見了許許多多的蛇，它們想要咬我！”
小男孩躲在母親懷裡瑟瑟發抖。
“皓皓別怕，你是男子漢，是一個小英雄。”
女人輕拍男孩的後背，牽著他的小手，輕輕推開了木門。
夜色下，沒有月亮，但無數星光仍然璀璨閃耀。
夏風撥動著眼前一大片低矮山丘下的平原水稻，稻田裡蛙叫蟲吟，熒光點點，而散發的稻香中間有一條筆直前行的泥路。
女人和男孩就站在路的一側，感受迎面而來的晚風。
“你看天上的星空，他們美麗嗎？”女人撫摸著男孩的頭。
男孩點了點頭。
“皓皓如果長大以後還害怕，就抬頭看看天空，母親就像星星會一直守護在你的身邊。”
男孩笑著指了指星空說：“那媽媽你就是所有的星星！”
母親看著孩子也笑了。
可後來一天晚上，母親帶著男孩出來散步時，這晚卻天色壓抑，空氣沉悶，連往日稻田裡的窸窣聲也消失無影無蹤。
母親彷彿感知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她輕拍男孩的肩膀，讓他快速回家。
男孩看著不遠處家的方向疾奔，但是他擔心母親一人安危，跑後不久，他側身踩著泥路返回原地。
當他趕到原地時，男孩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微弱的夜色下，母親雙腳離地，她正被一個黑影死死掐住咽喉，難以呼吸。
那黑影彷彿在發聲，聲音幽咽空靈：
“你的犧牲是有價值的，感謝你為上主打造了一副神之軀體，為你的孩子編織了一個極度美妙的夢魘！”
看到小男孩正一臉驚恐地站在身後時，那道黑影直接甩手扔下女人，眼中露出一抹精光。
片刻後，它逼向癱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男孩，卻被躺在地上的女人緊緊抓住了腳後跟，女人掙扎的模樣在盡力為男孩爭取逃生時間。
男孩看著倒在地上的母親，大腦一片宕機，現在的他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
但是對方強大的壓迫感又徹底震懾住他的身形，難以動彈。
“你有一股濃烈的殺氣，但還不夠，今天我只是來驗貨的，希望你能永遠記住這個仇恨，哈哈哈哈哈！”
黑影狂傲的笑著，說罷，它的身體逐漸化為一股煙塵，在一陣風中散去了身影。
男孩從驚愕中逐漸緩過神來，他渾身顫抖著靠向躺在地上的母親。
此時天空逐漸飄零細絲如發的小雨，拍擊在男孩稚嫩的臉頰上，周圍蛙鳴蟲吟再起。
他看著倒在地上的母親徹底失去了情緒，放聲痛哭，大聲呼喊救命。
而在懷中的母親卻顫顫巍巍地摸著男孩的面龐，聲音微弱。
“咳…咳，孩子，別哭，看來…母親只能守護你到這兒了。”
“媽，你別說話，還有救的。”
男孩痛哭涕零，大聲嘶吼喊著救命。
“聽話，你聽…我說，我會化為天空的星辰陪伴在家人身旁，這是你一直以來都喜歡的琉璃珠，我為你留著一顆，它會成為你的護身符。”
母親虛弱的從兜裡掏出一顆琉璃珠顫抖著塞入了男孩的手掌。
“媽媽做…不到變成…那片星辰，只有變成這一…顆了。”
說罷，女人的手垂落在男孩的身體一側，閉上了眼睛。
“媽！！”
他任由雨水拍打在自已的臉頰上，手中緊握住那顆琉璃珠，撕心裂肺地痛哭著。
當他思緒極度崩潰倒在地上時，眼前漂泊的夜雨下，遠方逐漸出現了十幾道手電燈光朝自已奔來。
呼喊聲、救護車、拍打聲…
這些嘈雜的聲音從腦子裡一閃而過。
當他再度醒來時，自已已經穿好病號服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眼睛紅腫，思緒低落。
手術室外的燈光已經變得晦暗。
那個男人得知訊息後顫抖著手站在手術室外。
而男孩開始痛恨自已的弱小無助，但他也恨那個男人常年對家的不管不顧。
是他，間接害死了母親！！
他腦海突然間闖入了一個瘋狂的念頭——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