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噩夢二
當姜文皓有這個念頭時，自已的手中突然憑空出現了一把匕首。
他的眼神兇狠凜冽，腳步緩緩靠近那個正在靠牆啜泣的男人。
正當他要動手時，突然妹妹姜小雪的聲音打入了腦海中：
“哥，不要！”
他下意識一愣，動作凝滯，停歇了片刻。
突然眼前背對著自已的男人停止了啜泣扭過頭來，面容詭異，癲笑著，聲音尖銳兇狠：
“來，殺了我！給你解脫！為你母親報仇！”
“不不…不”
“你不是他！”
看清了男人猙獰的面孔，姜文皓拿著匕首退後幾步靠在冰冷的牆壁上。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男人向姜文皓步步緊逼，神色癲狂，舔著嘴唇。
“你不是——他！！”
姜文皓拿起匕首毫不猶豫地插入自已的右手，想讓自已徹底清醒過來。
一陣劇烈的疼痛瞬間席捲自已的大腦，他捂住流著鮮血的右手，喘著粗氣看著眼前的一切。
醫院內的大門、走廊、椅子、男人的面孔開始逐漸變得扭曲，空間開始變化波動，只聽“啪”的一聲。
一切變化瞬間停止，空間開始撕裂破碎就像一面被人砸破的鏡子崩壞成無數空間碎片。
姜文皓神色放鬆，本以為一切都要結束時，他的周圍突然散射出強烈的白光與黑光。
兩種色彩就像太極圖一般旋轉交接，拼接成一個完整的圖形，他捂著眼難以看清一切變化。
當外面到光線變化結束時，他才鬆下了左手。
他這才發現自已正站在黑白圖案的正中間，右側為黑，左側為白。
他的眼神一緊，有種不好的預感。
整個世界只有黑白兩種顏色。
而白色一側的上方天空，一隻巨大的白色的山羊四肢著地，坐在地上，黑色瞳孔俯視著站在正中的姜文皓。
巨大白羊的下方，是它籠罩的一切，整個城市與所有人彷彿沉睡了一般，沒任何聲音，一片寂靜。
而黑色那邊，一團黑氣熊熊燃燒，看不出是什麼模樣，沒有固定的形態。
但是黑色區域裡卻有一個小白點正發出聲音。
“哥，快來救我！”
這是妹妹的聲音！
姜文皓神色一緊，與此同時，又有一個小白點浮現，相同的是兩個小白點無一例外，被黑色燃燒的火焰纏繞束縛在了半空中。
他想要過去，只有涉過那渾濁的黑色泥潭，才能到達白點的彼岸。
但聽到妹妹的聲音就在那裡，他心急如焚。
此時，那團與白色山羊相同大小的黑色火焰卻發出古樸的邪魅誘導聲音。
——想要救你的妹妹嗎？
——殺掉那個男人！
姜文皓彷彿聽到了不可抗拒的指令，內心的怒火瞬間升騰，他握住匕首的左手從白色一側直直抬起，像個玩偶一樣，決定衝向黑暗，親手了結那個男人。
但當他的左手剛好越過二分之一的界限時，他聽到左側白色山羊籠罩下的城市區域正發出崩塌的聲音，那些熟睡的人正被白煙吞噬。
姜文皓扭頭看去，只見城市正在一點點消逝，而當他剋制自已將左手放回原地時，城市又逐漸恢復原樣。
而他試著將右手伸入白色區域，他目之所及的兩個白點又逐漸被黑色侵蝕，發出兩聲熟悉的痛苦呻吟。
他試著不做任何舉動，但整個黑白世界明顯也在緩緩消逝。
他頓時明白了，這個世界只有兩個抉擇。
誰生誰死或都死。
他——只能救下一方。
自已彷彿被這個世界玩弄於股掌之間，姜文皓痛苦地看向兩邊，一邊是普羅大眾，一邊是摯愛的親人，讓他做抉擇真的很難！
但那黑焰並不打算放過他，繼續幹擾他的心智。
——一群無關緊要的人哪有親人重要！
——殺掉你所憎恨的人，你的一切都會得到解脫！
詭異的誘導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姜文皓看著那個男人的白色面孔出現在右側。
——不要猶豫，現在就動手！
他瞬間繃緊了神經，但左手彷彿不聽自已的指揮，強制抬起緩緩刺向右側。
耳邊是遠方妹妹的聲音，他必須救下妹妹！
姜文皓的內心一橫，但是讓他殺掉一個人。
他——根本做不到！即使那個人是自已所憎恨的人。
這一刻他徹底明白，自已分明是受到了黑焰的蠱惑有了殺心，但是動作已經做出，難以收回。
就連右側的黑焰都在興奮的躍動，彷彿已經成功了。
可就在這時，姜文皓左手中的匕首卻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燃燒的暗紅色火焰，火焰間藏著母親熟悉的身影，介於白黑之間，那股烈焰是如此顯眼。
他在母親的安撫下無了殺心，手中尖刀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姜文皓反而將火焰盡情灌注在了黑色區域內，而那股火焰如同染上汽油，瞬間大面積吞噬黑焰。
“你控制不了我！”姜文皓怒吼。
黑焰痛苦的掙扎，仍然不肯放棄。
——控制不了你，那我就對你身邊的人下手！
耳邊響起歇斯底里的聲音。
最後直到黑焰中只剩下了倆個脆弱的小白點，一個是那個男人，還有一個是姜小雪的。
正當他以為兩人安全無恙時，沒想到那股殘留的黑焰迸發最後的兇殘威勢，化作一條毒蛇直接將兩道白點瞬間纏繞吞噬，才肯翻滾撲騰作罷。
——你太弱，保護不了任何人！
——而我一直都在你們所有人的心中！
看到眼前發生這兇險一幕的姜文皓驟然心臟一震：
“不要！！！”
…
他直直的從床上坐起身體，瞪大了眼睛，臉上是驚恐的表情。
身體與床上佈滿汗水，他做了一個恐怖的噩夢——身邊的家人都死了！
幼時的噩夢再度襲來，自從母親去世後，他已多年未有過這樣恐懼的撕裂感。
他抬頭看向窗外，外面烏雲蔽日，天空陰沉。
時間已來到上午十點。
姜文皓神色緊張迅速起身，想要確定姜小雪的安危，他快速開啟門，發現桌上多了一份早餐，妹妹卻不見了身影。
點開手機，妹妹留有一條訊息：
小雪：哥，我去醫院找父親了，早飯已經做好了，快趁熱吃吧！
為了以防萬一，姜文皓還是忐忑不安的撥打了姜小雪的電話。
那方很快就傳來了姜小雪的聲音：
“哥，你別擔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就在父親的醫院裡呢，下午回來，很安全，放心吧！”
確認了妹妹的安危後，姜文皓想起剛才做的惡夢，他不敢鬆懈，迅速進屋換了一身衣服，捲了床臺櫃的七顆琉璃珠，拿起桌上一塊黑糊的煎蛋塞進嘴裡，開啟門下樓，發動電動車，立馬前往山海餐館。
他的心裡千頭萬緒，心中卻緊緊攥住一道思緒。
——沒有任何人能傷害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