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近郊,離縣城大約兩公里的樣子,一條傍山傍水的小公路,蜿蜒曲折,路途之間僅有兩條岔路口,以及一間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出入的小木屋,小木屋處在路途的中間,依河流而建,半邊甚至懸在河上,僅有幾根半身人粗的樹樁支撐著,其面對的正是進山的路口,佈滿竹林,不是本地人還是很難找到。我所說的近郊正是季純童年長大的地方,那些事,她全告訴我了。

近郊有很多戶人家,這一片地方,當地人都叫它宋公橋,原因在於幾十年前,這裡有個姓宋的人出去當了大官,懷念自已的家鄉,為當地村民謀求了很多福利政策,並且給這裡捐贈了一座石橋,這裡的村民對他很是感激,索性就將這裡改名叫做宋公橋了。季純三歲的時候,隨著父母和爺爺奶奶搬入了宋公橋。

季純十三歲的時候,她表弟杜陽淹死了。是季純去報的信,渾身還摔的青紫。那時,她表弟被大人從河裡拖出來,已經為時已晚。季純站在河堤上,呆呆的望著。有人攙扶著她大姨,她大姨半耷拉的垂在地上,一邊拍著石頭,一邊嘴裡喃喃的說著什麼,誰也不知道。她大姨夫後趕到,沒去看他兒子,也半蹲在河堤上,嘴裡叼著煙,慢慢的酌著。鄰里鄰外的全來看熱鬧,說這媽的不是,說這爸的不是。人群中出來個人,是季純家的鄰居楊季禮。楊季禮走到她大姨身前,拍了拍說,節哀。她大姨抬頭望了望,又很快低下頭去。河提那邊的大姨夫也抬頭看了看,吐出一口濃濃的煙。楊季禮嘆了口氣,慢慢的往季純這邊走。他半環繞著季純,推著季純往前走。季純重重的聳了一下肩,見環繞在肩上的手還沒有掉,便抬口咬去。楊季禮將手快速的抽出,嘶了一口氣。沒有人過多的關注這個小插曲,只便是關注了的,也只當季純受了刺激。

村裡人忌諱這個,匆匆找個地方埋了杜陽,沒有墳頭也沒有碑,只裹了草蓆,便入了土。只是杜陽母親天天坐在自家門前,喃喃自語。村裡人只當她剛失去獨子,精神受到打擊,說幾句安慰的話,便離去了。奇怪的是杜陽的父親,每天早早去地裡幹活,和地裡面的莊稼人攀談種子的事,聽到有趣之事,竟還樂的哈哈大笑。這件事村裡面七嘴八舌了三天,便被誰家媳婦出軌、誰家孩子考了大學給忘卻了。

沒有人責備季純,只是季父季母將季純禁了足。

季父季德貴是修理工,中專畢業,學的會計,本應按照父親的安排進入皮鞋廠工作。不巧的是,季父畢業那年,廠子效益不好,宣佈破產。由於廠子破產,季純的爺爺工作沒有了,廠子安排的住房還有三年的期限。季父由此成了待業青年,認識了季母,草草便結了婚。季德貴不喜季純,他討厭她的性別,所以對季純也不太關心。季母張萍也不喜季純,當初要不是未婚懷有身孕,她也不會嫁給家庭貧困的季德貴。

“吃飯了” 季德貴開啟了季純的房門,將飯菜放在床邊的板凳上。季純未出聲,只是將頭輕輕點著。

“我等會還有個活,你就在家好好待著,我給你班主任又請了幾天假。”季德貴盯著季純,見其沒有任何反應,便搖頭嘆著氣出去了。季純等了一會,聽到摩托車的轟鳴聲後,她將門開啟,走進父母房間,輕聲叫著爸、媽,又走進爺爺奶奶的房間,輕聲叫著爺爺、奶奶。見到到沒有人後,她回到了自已的房間,竟開始抽泣了。

她回憶起那天的場景,季純剛從楊季禮家出來,就碰見了表弟杜陽。杜陽從小就喜歡粘著姐姐,他父親總是很早的出門幹活,要麼去地裡,要麼去鎮上。他母親愛打麻將,一打就是一天一夜。自杜陽能夠走路之後,杜父杜母就不太管他,每每都叫他來季純家。

當時杜陽站在房門口,一看到姐姐出來,他興奮的環上姐姐的手。

“你們在玩什麼遊戲啊,下次可以帶我一起玩嗎?”季純剛要回答,楊季禮扯著衣角出來了。

“喲,這不是我們小杜陽嗎,來,叔叔給你五塊錢,你和姐姐買糖吃去,好不好呀。”

杜陽蹦蹦跳跳的接過錢,還沒來得及說謝謝,季純向前一步,把錢奪了過來,扔在了地上,說道,

“什麼錢都拿,你爸媽沒教過你不要亂拿別人錢嗎?”杜陽呆呆的在原地,這是姐姐第一次對他這麼兇。季純一把拉著杜陽走了。

走在路上,她漸漸又變成杜陽熟悉的那個姐姐,她摸了摸杜陽的頭,溫柔地說,“姐姐不是故意兇你的,只是想告訴你,不要亂收別人的東西,收別人的東西都要付出代價的”。杜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畢竟是小孩子,很快便拋之腦後了。

“姐姐帶你去河邊玩吧,可以翻螃蟹哦”。

翻著翻著,一個螃蟹都沒有翻到。杜陽便提出要去河堤上看看有沒有大魚。季純默許了,跟著杜陽走到了河堤。那天陽光燦爛,河水清澈見底。季純靜靜地站在岸邊,眺望著遠方。突然,杜陽興奮地叫了起來:“姐姐,姐姐,我看到了一條大魚!”他指著河中的一處深潭。突然一聲尖叫,季純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她目睹著弟弟失去了平衡的一剎那,但是她來不及伸手去拉他,也無法阻止他墜入河中。他在水裡撲騰著,“姐姐,救命!救命!”。

季純的內心被巨大的痛苦所撕裂,她感到自已無法面對這一切。她踉蹌地走向旁邊的田地裡,她的心如同被刀子割般痛苦。最終,村民們聽到了她的呼救聲和哭泣聲,急匆匆地趕往了河邊。

窗外的雞叫將季純拉回了現實,她一把抹乾了自已的眼淚,她感到自已彷彿陷入了無盡的夢魘之中。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地刻畫在她的記憶裡,讓她無法逃避。她的心彷彿被一根看不見的線牽引著,讓她無法擺脫這種痛苦的折磨。她已經很久都沒有睡過整覺了。只要她一睡沉,杜陽就撲朔的大眼睛,姐姐你要不要吃糖,姐姐我們去玩啊,姐姐你為什麼,為什麼不救我!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破了沉寂。季純抬起頭,愣了一下,然後匆忙擦乾眼淚,用力呼吸了幾口氣,然後走向門口。

“是誰?”她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她知道那一定是楊季禮。

門外傳來一陣沉默,隨後是楊季禮略帶沙啞的聲音:“季純,是我啊。”

季純的心跳加快了,她對他的戒備心卻是毋庸置疑的。

“你不開門的話,被別人看到了可就不好了。”季純猶豫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啟了門。

站在門外的楊季禮,他身材高大,衣著樸素,但那雙眼睛卻透露著一種陰冷的光芒,彷彿在探索對方的內心深處,尋找著弱點和漏洞。微微一笑的表情在他臉上浮現,但卻不帶絲毫溫暖,反而透露出一種詭異和不祥的氣息。他的嘴角揚起,露出一口黃牙,雖然並不張揚,卻讓人感到一種不安和不適,彷彿在暗示著某種可怕的預兆。

“想楊叔了嗎。”楊季禮的聲音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威脅,他大踏步的走進門內,並將門反鎖。

季純強裝鎮定地說道:“有什麼事嗎?” 楊季禮的目光在季純身上掃過,似乎在尋找什麼。然後他緩緩抬起手,撫上季純臉上的一處傷痕。季純退後一步,試圖保持距離。然而,楊季禮的步伐卻一步步逼近,他的眼神裡透露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

“很疼吧,我再給你塗點藥吧。” 他緩緩地收回手,抬頭直視著季純。

季純感到一股寒意襲上心頭,她知道自已必須保持警惕。“不,不用了,謝謝楊叔關心。”她的聲音顫抖著,但儘量保持平靜。楊季禮的笑容愈發詭異,彷彿隱藏著某種不可言喻的目的。

“季純,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嗎?”他的聲音帶著一種難以捉摸的暗示。楊季禮的眼神變得更加陰冷,嘴角扯出一絲冷笑,他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絲狡詐的光芒。

“別跟我裝傻了,杜陽怎麼死的。”他邊說邊撫摸著季純的髮尾。

“杜陽的死是意外。”她不願再回想那一天,聲音雖然顫抖,卻努力保持著平靜。

“意外?”楊季禮的聲音裡透露出一絲不屑,“他看見了,你害怕了,是你殺了他。”

季純感到一股憤怒升起,“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杜陽是失足掉下去,他是我弟弟,我...我怎麼可能。”

楊季禮轉而哈哈大笑,“就算不是你,又能怎麼樣,我只要將這個猜測說出去,是假的又如何。”

季純的心猛地一跳,她意識到楊季禮在試探自已,並且想繼續控制自已,她感到自已陷入了極大的危險之中。楊季禮突然伸出手,試圖抓住季純的手腕。季純下意識地閃避,但楊季禮已經衝上前去,試圖用力控制她。季純拼命地掙扎著,想要擺脫楊季禮的控制。

“放開我!”她的聲音充滿了恐慌和憤怒,但楊季禮似乎對她的訴求毫不在意,反而更加狂熱地壓制著她。

“你不喜歡嗎,那為什麼你從小就勾引我呢,你不也一直在暗示著我嗎。”

“你在裝什麼,我這是在愛你。”

“要是別人看見,會怎麼說你啊。”

“賤人。”

一連串不堪入耳的話語,一連貫的衝進季純的耳朵,她再次被侵犯了。她數不清到底幾次了,那個惡魔般的笑,那雙充滿邪惡意圖的眼睛,多次出現在眼前,出現在夢裡。她好像再也逃不出他的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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