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夢裡,她喜歡吸吮他的唇瓣,可他不同,他喜歡攪弄侵佔,什麼都要.....意識到錯誤的時候,她急忙縮回了手指,她的心跳急亂,剛抬頭,就看見他睜開了眼睛。
“怎麼啦?”他的聲音有著剛睡醒的沙啞。
方宛怡更慌了,她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有道題不會。”
“拿給我看看。”
她低著頭,手指上還有餘溫,只感覺發燙,一時結結巴巴“現在---又-----會了。”
他“喔”了一聲,然後拿起杯子喝水,那水從她撫過的唇到他的喉嚨,喉結上下滾動,吞嚥聲讓她心裡有股莫名的燥熱,身體每個細胞都在叫囂:“方宛怡,你這個傻缺。”
不行,她得努力學習,儘快取得勝利,遠離妖孽。
經過了一個月拼死拼活的奮鬥,有林香加持,有謝敏鞭笞,有程辰護法,方宛怡的成績進步神速,月測試,總排名終於......終於擠進了班級前三十。
中午打飯的時候,程辰就排在方宛怡的後面。
她眉開眼笑,向後靠了點,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說:“怎麼樣,我變聰明瞭吧。”
“嗯!”
“沒點表示?”
“想吃什麼,算我的,行嗎?”
受之有愧,她的成績提高一大部分歸功於程辰的輔導,原則上,該請他吃。
可是誰讓他說她蠢呢?
不能太狠,也不能太便宜。
她有點恬不知恥地說:“那就和胡斌、章陶一樣,麻煩請我吃一份糖醋小排吧。”
他的聲音低沉,卻不缺溫潤:“可以!”
方宛怡大大的眼睛眯著笑,長長的睫毛微翹,並不知自已像極了櫥窗裡那高貴的精緻洋娃娃,美得不像話.
她輕聲說道:“其實有分子存在,分母的數字是不能為零的”
程辰同樣輕輕‘嗯’了一聲。
夜裡,程辰的夢越來越頻繁了,天馬行空毫無邏輯,只是一旦進入夢境,他總是很痛苦,他想見的人消失了,怎麼也尋覓不到!
總算是盼來了暑假,方宛怡立馬央求父親簽字迅速遞交了轉校申請。
然,就在宿舍打包行李樂滋滋準備走人的時候,林香竟然要求她留下來打暑假工。
“我不要”
“求你,就全當陪我了,好不?”
“不行。”
她現在是潰逃,再留下就是自尋死路,無論林香怎麼勸說,她都心堅如石。
她是假的破產千金,又不是真的,打暑假工?怎麼可能!
然而就在方宛怡準備回家的路上,接到了林香的求救電話。
林香坐公交車,因不熟悉路線,人又靦腆,所以一直站在後門處,不料未到站就莫名其妙被人推下了車,找返程的路線怎麼也沒找到,叫出租又沒帶夠錢,想著走回學校,卻在偌大的京都市大馬路上迷路了,她想到的第一個人,自然是程辰,但程辰卻說有事耽擱趕不過去,並建議她直接求救方宛怡。
方宛怡趕到的時候,看到林香那可憐無助樣,就想起了那夢裡對她的愧歉,搶了她未婚夫,還害死了她,怎麼彌補恐怕都是不夠的,於是稀裡糊塗答應了陪她一起度過暑假。
程辰統一向學校申請了三人暑假留宿,校長也知程辰和林香的家庭情況,為了三人安全,特委託學校保潔大爺對其進行安全照看。
當然,最終讓校長拋開安全顧慮,還是方宛怡背後那隱藏的安保人員,一個個四肢發達的彪形大漢。
於是,三人的暑假生活還真在學校這樣如火如荼地開展了起來。
學校的操場後側有一排平房,是廢棄多年的教師宿舍,保潔大爺和他們三個目前就暫住這裡。一人一間房,都是緊挨著的,倒比住那空蕩蕩的學生宿舍大樓要有安全感。
廊簷下設了一個簡單的煤氣灶臺,旁邊支了一個小桌子,四人的一日三餐,都在這。
這日大爺高興,從菜市場為三個孩子買了點菜,剛到校門口,就被一個吊兒郎當的男人堵住了。兩人一語不合,那人就對大爺動起了手,學校保安不但沒攔住還捱了幾拳頭。
恰巧他們三人不約而同一起回來了,看到了這一幕,程辰跳下三輪車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人制止住了,那架勢竟然比方宛怡家安保人員還要利索。
方宛怡驚詫不已,無論是在那個有預兆的夢裡,還是現在的相處,她都不知道程辰的身手這麼好,在她看來,他永遠是深思遠慮少年老成的斯文模樣,沒想過,他動手是如此眼疾手快乾淨利落,多了一份少年的衝動與灑脫。
她在一邊加油鼓勁:“好,打他!”
那人被程辰桎梏住了雙手,嘴裡不乾不淨的叫嚷著:“你這個臭小子,給我滾開,小心我兄弟們來剁了你。”
林香上前扶起滿身灰塵的大爺,大爺怒道:“你這個不孝子,給我閉嘴”
原來是父子啊?
方宛怡驚詫不已:“真沒見過還有兒子打老子的。”
學校保安啐了一口:“一看就不是什麼孝子。”
方宛怡拐了拐林香的胳膊:“程辰怎麼這麼厲害,難道他學過散打?”
林香回:“你那是被他的外表給騙了,他在我們村是孩子霸王,從小打架就厲害,他那些功夫都是他舅舅教的,他舅舅可厲害了,不但會武術,還有養花種草,程辰從小就很崇拜他,可惜在京都得罪了人跑了路,這才把程辰託付給了村裡的工程隊。”
程辰偷偷瞟了一眼方宛怡,他知道她喜歡的一直是那種陌上人如玉般的紳士。
只見她的眼裡發著光,一種莫名的竊喜?
她竊喜什麼?竊喜她早已經不再喜歡他了嗎?
被程辰控制住的男子突然喊道:“老頭子,你是想看著我被砍死就快活了是吧,你怎麼對得起我媽,你一個月那麼多退休金,怎麼就不能給我拿來抵下賭債,你不顧忌我媽,你連孫子都不管了嗎?”
大爺漲紅了眼,兩手氣得發抖:“你嗜賭成性,連我和你媽養老的房子都被你偷偷給賣了抵債,現在還來打我退休金的主意,你這個敗家子,還有臉提你媽,你給我滾。”
林香不解地問道:“偷偷賣了嗎?那房產證的名字是他麼?”
大爺快六十歲了,還和身強力壯的兒子幹了一架,這番折騰,說話的聲音明顯有些虛了:“不是,是我的名字。”
林香舔了舔乾燥的嘴唇,雖有些猶豫,可最後還是說道:“房本名字如果不是他,那房子就不是他的,他偷偷是賣不掉的,因為根本沒法過戶,而買賣過程證明之類也都是無效的,如果是偽造了證明之類的,那麼他的行為是屬於違法的,需要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即使買家入住了房子,也需要退還給房主。”
大爺驚訝不已:“啊,這樣嗎?”
程辰卻說:“不過,買方支付的所有費用,是需要賣方歸還的。買方有權利申請追回這部分財產。”
那人慌了神:“你胡說八道什麼,他的房子不就是我的嗎?我是他兒子。”
大爺頓時心裡有了主意:“我也是被這孽子氣糊塗了,我得去找律師,這房子我和老伴住了一輩子,沒道理快死了,還要挪窩的道理。”
那人惡狠狠盯著程辰:“你們三個小屁孩這麼多管閒事,是嫌命長嗎?”說完,又轉頭罵大爺:“死老頭子,你都半截身子入了土,還死抱著房子和退休金,我媽說得對,你就自私自利,只顧自已快活。”
學校保安早就報了警,這場鬧劇也隨著警察的到來告一段落。
大爺買的菜散落一地,被程辰從地上一一撿起,一條鯽魚,一斤五花肉,些許小青菜。
方宛怡嘀咕了聲:“都踩踏過了,別要了。”
程辰並未看她,也未說話,只林香解釋了一句:“洗洗乾淨還能吃的”。
林香和程辰將大爺扶上了床,大爺和校長往年有些交情,房間雖然陳設簡單,但是麻雀雖少,五臟俱全,不像他們三個人的房間除了一張床啥都沒有。
晚上,是程辰做的飯,五個菜,除了大爺買的那些,還多了西紅柿炒雞蛋和涼拌黃瓜。
程辰先給大爺盛了一碗飯,每盤菜都夾了一點送到大爺的床邊。
林香是知道程辰做飯好吃的,只沒想到他做的飯竟然比家中大廚做得還要好,她壓根忘記了先前對那些菜的嫌棄,一連吃了三碗飯,一時把林香都看呆了:“你這麼能吃的嗎?”
方宛怡愣神:“我是不是吃得太多,你們沒吃飽?”
看著滿桌被自已掃蕩完了的空盤子,有些懊惱不已,某人本來就不喜歡她,現在恐怕更看不上她了,也太能吃了吧!
林香連忙解釋:“沒事,我那還有鹹菜,我和程辰用米飯就著管飽了,只是我看你平日裡吃得也不多,還總是細嚼慢嚥,既挑環境又挑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大爺在床上倒是聽見了聲音,他說道:“這打暑假工和平常可不一樣,又是長身體的時候,容易餓,也怪我,菜買少了。”
方宛怡滿臉羞愧,紅了臉,以前她也不這樣,母親自小對她的禮儀管束都很嚴苛。
為什麼程辰做的飯,就這麼對她的胃口呢?
她放下碗筷,有些不自然,吶吶地說:“真不好意思,等下我出去買東西,順便給大家帶點夜宵吧。”
林香看方宛怡臉色,覺得可能自已說錯話了,怕方宛怡尷尬就順勢笑道:“你是要去買窗簾和電風扇吧,行,就順便給我帶點涼皮,要黃瓜絲多,花生多,不要花生醬啊,我要洗碗,對這也不熟,程辰知道哪裡東西便宜,讓他陪你去。”
方宛怡連忙擺手:“我知道在哪裡買,不用他陪。”
大爺說道:“那不行,女孩子走夜路多不安全,必須讓程小子陪你去買。”
程辰抬眼看她,看不出情緒,只淡淡地說了聲:“要買什麼,你先寫個清單給我,我給你買也行。”
林香笑:“那可不成,你是不瞭解她,她的東西,半點將就都不成,我那房間窗簾就是用被單改的,我要給她改一個,她怎麼都不肯。夜裡頭,還嫌棄蚊香嗆,非要那無味的滅蚊液,死貴還耗電。電風扇還不能有半點響聲,不是我攔著,她得裝空調了,還有,這水泥地上,她還非要鋪上地毯,你呀,可買不好。”
方宛怡的小毛病這下可被林香抖了個乾淨,死豬不怕開水燙,她說道:“你們那是沒見過好東西,本大小姐帶你見識了,你該感謝我。”
林香也不惱:“是啊,你要是以後太矯情嫁不出去,告訴我,我現在努力掙錢多長見識,以後好養活你。”
她被林香逗樂了,眉眼含笑:“那你可半點不能懈怠,我多難養活,你是知道的。”
林香笑著點頭,自然是知道,洗個澡,從頭到腳,瓶瓶罐罐一籮筐。
程辰站了起來開始收拾碗筷,自然自上而下看到了方宛怡柔順的頭髮和白皙的脖頸,眼看著她和普通女孩也沒什麼區別,可多難養,他也是見識過的?
有一次體育課,有個男孩拿錯了她的外套擦了汗,那件外套就再也沒出現在她的身上。
還有一次,老高一個開蛋糕店的老友,因為布丁蛋糕做多了,臨近過期,就給A班每人送了一塊,她只吃了幾口,就拉肚子發熱請假了兩天。
養她?錢要多,心還要細才行!
程辰回到房間,打了盆清水,從早上到晚上,他身上都是汗味,簡單清洗換了身衣服,可到了門邊又折回了,從包裡重新掏出了一套看起來較為新的換上。
方宛怡將要買的東西寫了清單,簡單收拾了下自已,就開啟了房門,看到門外的程辰,有些不好意思,這是兩人第一次出門逛街,難免尷尬。
他穿了身白色襯衫,氣質上更加的文質彬彬,一看就是那種學習特別好的別人家孩子。
不過,看他開著三輪車,那真是怎麼看怎麼不倫不類。
“這三輪車怎麼來的啊?”
程辰將一個小板凳綁上了一個小墊子放在後面的拖斗上“二手市場淘的。”
“怪不得這麼破,你怎麼不買個新的?”
他抬眸看她,眼神晦莫難懂,薄涼的嘴唇開啟:“沒錢。”
一路上兩人都找不到話題,方宛怡覺得尷尬至極。
就不該夜裡出來,大不了明日隨便找了理由不去找暑假工,讓管家把東西備齊。
或者說,她壓根就不該留下了打著該死的暑假工。
越是想要遠離,不招惹,卻總是事與願違,真怕一不小心,又是那萬劫不復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