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級大道上,一輛計程車停靠在路邊,後方一道黑色的油跡匯聚在車身下戛然而止。
“艹蛋。”
司機瞅著儀表盤罵了一句,又轉過頭滿面歉意的笑了笑。
“小夥子,破車漏油了,不頂事,你要不再打一輛車吧。”
“嗯。”
赤陽點了點頭便掃過付款碼,司機見狀不好意思的說道:“算了,你給我一半就好了。”
“不用。”
完成付款後,赤陽下了車打量著四周,綠化帶沿著公路一直延伸到視線的盡頭,周邊人跡稀疏,看起來有些荒涼。
“這裡距離景源小區還有多遠。”
“不遠了,十公里最多。”
司機先點了根菸,又從車上下來,好奇的問道:“小夥子,難不成你要走回去?現在叫個車也容易啊,這樣吧,我喊個哥們過來送你。”
就在司機掏出手機時,赤陽身形一動,便沿著人行道跑了出去。
“嘿,這小子,夠乾脆,人也不錯,就是冷了點。”
……
一座像是公園的區域出現在赤陽眼中。
毫無遮攔的入口前,一側的花壇里長滿了雜草,一棵四五米多高的白楊樹倚著牆頭,伸了出來。
葉海兩個字從這棵樹的南側顯露出來。
這裡其實就是一座公園,前幾年才完成一期工程,後來因為土地歸屬權問題才無限擱置。
因為長期沒有人維護,近乎荒廢。
赤陽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十八分鐘粗略預估跑了八千來米,目前體徵穩定,只是心跳快了一些,耐力幾乎是跳躍式的增長,以最初那廢柴身體便絕無可能辦到呀!!
“葉海…”
感嘆之餘,赤陽打量了幾眼,隨沿著入口處一條四米寬的水泥路,緩步踏入公園。
裡面沒有什麼人,有的只是光禿禿的樹木,還有乾枯的雜草,空氣倒是不錯。
水泥路盡頭能夠看到一個巨大的湖泊,在溫暖的陽光照耀中,對映出一片碧綠。
若是夏天,這地方估計還是不錯的,綠樹成蔭,湖光倒影,景色宜人,也應該不算誇大。
但現在,幾乎沒什麼看點,整個園區除了赤陽好像沒有別人了。
踏上枯黃的草坪,赤陽迎著朝陽站定,雙眼微微眯起。
心中忽有所感,腳趾摳踩大地,擺出仙掌推雲勢。
下一瞬,熱感彷彿開閘洩洪,由於腳底疾沖天庭,腹部內氣宛如猛虎出籠,以更快的速度完成了第一關的迴圈,週而復始,每一次迴圈下來,都能清晰的感覺到內氣在增漲。
是了!
旭陽東昇,朝霞耀彩,這時空氣新鮮,吸之肺腑,換出濁氣,吐故納新。
推雲…推雲,便是推開烏雲迎接旭陽,而屋中習練無法直接納取旭陽之氣,仙掌推雲勢效果不佳,大約與此脫不開關係。
連續站樁近一個小時,赤陽渾身精力飽滿,只覺體內似有無窮力量不吐不快。
哈!!
他猛地吐氣開聲,重心下移,雙臂一震,羅漢拳的架勢逐一展開。
屈肘橫撞,宛如大槍穿刺,氣流呼嘯間,小腿貼地掃過一段圓弧,帶起無數枯葉,肘勢將近之際,小臂恍若加裝彈簧一般瞬間彈射而起,同時拳峰一展化拳為刀。
哧!!
極速劈出的手刀彷彿一把鋼刀切開空氣,竟然帶起空氣尖嘯。
衝、掛、勾、劈、錘,赤陽手勢連續轉換,腳下騰、滾、掃,上下相隨,步隨手變,身如舵擺,一拳一腳,剛勁有力。
打到興致高漲時,他忽地對準十幾米外的大樹,腳掌一摳,捲起一片枯草。力量經由大腿傳遞到腰脊,整個人瞬間竄了出去,好像一隻貼地飛行的大鵬,三五個起落便躍至大樹跟前。
嘭!!
伴隨著沉悶的撞擊聲,乾裂的樹皮彷彿爆炸一樣飛射出去,赤陽的拳頭硬生生嵌入樹幹一大半。
令人意外的是,他此時微微皺起眉頭,似乎不太滿意。
僅僅練拳半個來月,便能將拳頭髮揮出這種力量近乎沒有可能,但那只是針對這顆星的普通人類。
而赤陽卻不在此列!!
練武人能夠發揮可怕的力量,便是因為合力。
所謂合力就是人的整體力,是由多種力組合而成,是透過有意識的鍛鍊、領悟,將人體全身各處分散的力協調一致,渾圓一體,以期達到勁隨意動。
一拳打出,直接調動胳膊、手腕、肩、腰、胯、膝、踝全身的力,匯聚一股,進而表現出驚人的破壞力。
這一切根本不算什麼,因為赤陽可是擁有著絕無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的神技。
那便是——完全境界!!!
這一拳僅僅初步應用了力量的整合,略略干涉內氣的運動頻率,使得拳頭附帶一股震盪性勁力。
雖然還可以轟出更強的力量,但肌體卻無法承受那樣的後果。
赤陽緩緩收回拳頭,無數細碎的劃痕遍佈手背,拳骨處更是血肉模糊,還有一波接一波的劇烈痛感。
“他媽的,還是太弱,太弱,太弱呀!!”
濃眉擰起,他彷彿感受不到疼痛,渾不似先前,對於痛苦的抵抗似乎隨著身體日漸壯實、精氣充足,大幅度提高了。
隨意甩了下手,滲出來的血液被甩到地上。
赤陽大步邁開便離開了葉海公園,將近午間,正是補充能量的時段。
走了十來分鐘,小區的輪廓已經是近在眼前。
不一會兒,赤陽徑直走進小區對面的骨頭館,訂餐至今,這家飯店的吃食量大不說,味道也好,令他頗為仲意。
剛進門就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
“歡迎光臨,幾位?呀,是你啊!”
前臺順便兼職收銀的小姑娘露出一顆小虎牙,笑眯眯的問道:“今天不用送了?”
“嗯。”
赤陽點了點頭道:“就按平時送餐那個規格來吧。”
“好嘞!”
對方冷淡的模樣,小姑娘也沒有在意,只是應下來又告訴一名中年婦女,看樣子應該是新招的服務員。
赤陽就近坐在收銀臺旁邊,然後便有服務員將茶水端了過來。
身後那位小姑娘好奇的瞥了他兩眼,似乎覺得這個人挺奇怪,吃飯還坐的筆直筆直,就好像那些訓練有素的軍人一樣,給人一種特別的觀感。
“衛生間在哪裡?”
看到赤陽回過頭問自已,小姑娘抬手指了指。
“西側走廊盡頭。”
捂住受傷的左手,赤陽走進衛生間,正待清洗手上的血跡,忽然間,一陣隱隱約約的女人驚叫聲傳來,斷斷續續的,聽不大真切。
與此同時收銀臺那邊,小姑娘拿起電話狐疑的按下接聽。
隨之而來,老闆娘透著焦急的聲音從電話中響起。
“快,小芸,快報警,流氓…你給我放手…”
然後電話就斷線了。
“出事了。”
“虹姐。”
小芸打了個機靈,快速按下報警電話,一臉驚慌的朝著二樓東衝去。
電話接通的瞬間,小芸慌忙如實相報。
“警察叔叔,我姐被流氓欺負了。”
“對對,景源小區斜對面,幸福大骨頭館,嗯…嗯,求求你們快一點。”
掛掉電話,小芸聽從了警察叔叔的吩咐回到一樓大廳,她帶著哭腔求助的看向周圍食客。
“誰能幫忙,我姐正被流氓欺負,就在二樓。”
說罷,她雙手合十不停鞠躬。
“求求你們了。”
當即有兩個人站了起來,剩餘有的因慚愧低下頭,有的彷彿沒聽見,還有人猶豫不決。
小芸現在心急如焚,哪有時間磨蹭,二話不說,和兩個男人上了二樓。
砰砰砰!!
“虹姐…虹姐,你沒事吧。”
三人來到202號包房前猛地拍打起來,一個小夥子幾腳踹上去,咚咚作響。
“小芸…嗚嗚…”
“閉嘴!”
只聽到女人的嗚咽和一個喝罵聲過後,房內便沒了動靜,小芸心如刀絞,虹姐雖然不是她親姐,但更甚親姐,她現在恨不得變成超人打倒那群壞蛋。
緊閉的門忽然支開一條縫,一道陰暗混濁的眼神掃在三人身上。
“你們他媽的給勞資滾遠點。”
這傢伙一開口,撥出一股令人作嘔的酒氣。
然後還沒等三人反應過來,砰的一下又關上了。
伴隨著男人奸笑,女人不斷的尖叫和哭泣再一次響起。
“虹姐,虹姐,啊…啊!!王八蛋,警察馬上就來抓你們,你們不得好死。”
“人渣!!”
小芸瘋了一樣拍打著房門,眼中淚水噗噗直掉,旁邊男人一個左右尋找工具,另一個則猛踹木門,但似乎無濟於事。
“怎麼回事?”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冷淡的聲音出現在二樓。
小芸側過頭看到一個冷冰冰的男人,對方臉上出奇的平淡令她心中惶急一下被澆滅了,她抹了吧眼淚道:“虹姐,你見過的,流氓欺負她。”
“讓開!!”
赤陽吐出兩個字,直接走了過來。
嗯,老闆出事飯店說不定就開不下去了,這是無法容忍的。
兩位熱心男士盯著他,讓開了位置,不知怎的,覺得這人好像有股不一樣的氣勢。
等到小芸也聽話的站到一旁,赤陽二話不說,一腳跺在門上。
咔嚓!!!
木門受力中心猛地凹下一塊,轉軸直接被暴力撕裂,螺釘和大片木頭碎屑崩飛的同時,整個門朝著屋裡飛去。
包房裡三個男人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都看著突然消失的門發愣。
牆角一個女人雙手抱著胸口蹲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頭髮披散著,化的妝也都花了,衣服破的不像樣子,鞋也沒穿。
“虹姐?”
赤陽試著問了一句,虹姐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像小雞啄米一樣,拼命的點著頭。
“沒事了。”
聽到這句話,虹姐所有的力氣像是突然被抽空了,巨大的驚嚇之餘,突然而來的驚喜讓她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連站起的力量都沒有。
旁邊小芸想要鑽進去,赤陽抬手攔住她,笑了笑。
“等會,還有垃圾需要清理。”
“垃圾?我尼瑪,挺牛的啊!勞資現在就讓你見識…”
靠門一側的瘦高個子提起酒瓶作勢要砸過來,但他狠話還沒說完,一個黑影已經從門外站在身前。
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他的腦袋就被一把按住砸在牆上,不知道多大的力量,震的牆皮都微微發顫。
只聽到噗嘰一聲,這傢伙的鼻子彷彿被壓進了臉部,然後大片血漿沿著白牆呈輻射狀散開,濺的點點花花到處都是,整個人哼都沒哼直接倒了下去。
“啊…欺負弱者的垃圾,若是以前…我便令你們後悔出現在這個世界——絕對後悔!!”
赤陽微微低下頭,喃喃自語,眼前這廢柴令他想起了小藍,而那個時候,所有敢於欺負她的人全部從原子層面消亡於世。
可沒人注意到他在講什麼,因為不止是門外小芸幾人,連剩下的兩個男人似乎也被怔住了。
但下一刻,旁邊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猛然起身,噴吐著酒氣吼道:“兔崽子,比狠是吧。”
這傢伙說著竟然從後腰抽出一把刀,就在小芸幾人的驚呼聲中,推開桌子,一刀捅了過來。
還有一個矮壯男人幾乎同時提起啤酒瓶照著赤陽腦袋砸下。
若是普通人怕是隻有退讓一途,手腳慢點估計直接中招。
但赤陽是什麼人,對付這種垃圾完全境界都不需要,僅僅單純的力量與神經反射便足以幹掉他們。
可惜這世界屬於秩序社會,當前他亦不想招惹官方組織,下手之間還是留有分寸。
就在二人出手的一瞬間,赤陽反手一扇,胳膊破開空氣,後發先至,直接抽在壯男臉上,一口血漿甩出,這傢伙半個臉血色瀰漫,超過八十公斤的身體彷彿陀螺一樣轉了兩圈,一頭撞在後牆上,人事不省。
但攻擊還沒有完,緊跟著,腳掌在地面輕輕一點,唰的一下,如同離玄的箭彈射飛出。
矮壯漢子只看到一道黑影,接著臉頰就塌了下去,宛如被車撞了一樣,人已經飛撲出去,和他的同伴一樣,狠狠撞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