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獸潮夜襲
軍中大鼓被猛然敲響。
琉璃峰腳下的大營內，隆隆聲源源不絕。
緊接著，又是連綿悠長的牛角號聲響起。
這是大軍緊急集結的號聲。
還在睡夢中的千巖軍將士被驚醒，一個個急忙戴盔披甲，操起武器架上的白纓槍衝出了各自的營帳，向大營中心的校場集結。
一座營帳之內，早已穿戴完整的古瀾催促著營內諸軍，有動作磨嘰的，他上去就是一腳給其踹個清醒。
“還特麼睡呢？流血狗要貼你臉上了！”
“快快快！弟兄們麻利點！”
“緊急集合！敵襲！敵襲！”
聽到敵襲，營帳內計程車卒們清醒了，獸潮往日都在白日發起大規模襲擊，為何今日卻在夜裡突襲？
但容不得眾人多想，迅速穿戴完整計程車卒們從大帳中魚貫而出，各軍分成兩列，排成整齊的隊形向大營中心集結。
確認帳內士兵都已集結完畢，古瀾一手拿起鉞矛，一手舉起火把，跟著隊伍疾步向校場中心而去。
大營之外，已經可以聽見傳來的轟隆炮響和喊殺聲，夾雜著魔物的咆哮聲。
看起來，前線戰況正酣。
不多時，大軍已經集結完畢，古瀾的隊伍首次被編入了千巖軍大陣中，為一員千巖軍參將方雲所率領。
作為大軍的突擊尖兵，此時全營都已騎上了戰馬，提著騎槍或是馬刀，駐守在大軍側翼待命，只待戰局有變，便會從側翼包抄來襲的獸群。
五萬千巖軍呈防禦戰鬥隊形，出了大營，向巨淵中心緩緩開去。
......
巨淵之內，各路都有哨騎快馬飛奔回大軍陣中。
天伯和一眾千巖軍將領坐鎮中軍，聽著斥候的彙報。
天伯的神色顯露出一抹沉重，雖然為防止獸群的偷襲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今晚的夜襲規模依然超過了他的預計。
不過這位千巖軍老將的眉頭卻很快舒展開來，他很清楚，大軍開戰這段時間來，獸潮的每次來襲的規模只增不減，即使今晚不來，後續的襲擊也會越來越頻繁，規模也會越來越大。
目前這批獸境之狼大軍沒有任何徵兆，從中心的巨坑中叢集湧現，即使夜間巡邏的千巖軍士卒發現了異常，待到各處守軍在陣地集結時，也不過一刻鐘多點的時間。
而此時，幾萬流血狗已如浪潮般湧出，惡狠狠撲向了西邊的丹砂崖。
它們的規模太大了，原本不是攻擊重點的丹砂崖，那裡的千巖軍人數不多，守將也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只有三千人的千巖軍就被數以萬計的獸潮衝破了大營。
大多數千巖軍在睡夢中就慘死於獸潮的鐵蹄之下。
守將楊景親自帶著精銳衛隊為大軍斷後，派出一批哨騎向北側的千林大軍駐地送信，並掩護餘下的千巖軍騎兵向層巖南方撤離，與天工峽的守軍匯合，防止獸潮大軍攻陷此地後調頭南下襲擊。
這些獸潮在衝破丹砂崖守軍大營後，沒有繼續西進，試圖翻越巖壁進入須彌境內，而是當場轉向東方，全部撲向了層巖南北兩側的千巖軍大陣。
而目前，千林帶著一萬大軍正在地面礦區嚴陣以待。天工峽方面，其副將百巖也帶著近七千士卒駐守。
琉璃峰腳下，近五萬人的千巖軍正向巨淵中心挺進。
坐鎮中軍的天伯一邊聽著前線的戰報，一邊下令將軍們領兵支援各路守軍。
在得知丹砂崖大營已破，兩千多人都戰死在獸群的襲擊之後，天伯的額頭又添了幾分更深的皺紋。
但慈不掌兵，天伯很清楚，如果仍按最早的計劃被動防守，這樣犧牲的將士只會越來越多，他必須得做出決斷。
既然如此，那是時候打一場反擊殲滅戰了。
“方雲，你領一萬兵馬支援千林所部。”
“末將領命！”
“向元，你領一萬兵馬支援百巖所部。”
“末將遵命！”
兩位千巖軍參將騎著戰馬離開中軍，很快便各自分兵一萬向巨淵南北兩側的千巖軍陣線而去。
“秦峰，池彥，你們率部隨本君出擊，目標：巨淵之口。”
“我等遵命！”
在派出兩路援軍之後，天伯淡定地看著巨淵中心的天坑，那裡依然在源源不斷湧出獸境狼群。
大多數獸狼不再直接衝擊山坡上的千巖軍大陣，而是向西衝過丹砂崖的原千巖軍大營，再轉頭向南北兩側的千巖軍大陣猛撲過去。
又是一群數萬頭的獸境狼群集結完畢，它們並沒有當即向西衝去，在精英級獸狼的嘶吼聲中，扭頭看向了東方。
那裡是天伯親率的三萬餘千巖軍，此時正主動向他們開了過來。
見往日只敢龜縮在防線後的人類主動走向他們。獸群似乎是感覺受到了挑釁，在一頭碩大無比的獸境獵犬的仰天大吼之後，這一波黑壓壓的獸潮向直面它們而來的三萬千巖大軍迎頭撲了上去。
......
視線轉到地面礦區的千林所部。
千林不愧是邊軍大將，收到丹砂崖的來信後，來不及為犧牲的將士們惋惜，他第一時間判斷了獸潮的攻擊方向，將大軍佈陣迅速轉向，以重盾兵在最前方結陣，長槍兵在重盾之後，再往後便是弓兵和弩兵，最後是炮營，以防禦態勢迎接獸潮的衝擊。
但這一大波流血狗大軍從西側直接攻來，千巖軍失去了居高臨下的地勢優勢，也沒有了拒馬攔阻，守軍的壓力陡然上升。
“最後三里！”
“獸潮即將進入射程！炮兵營準備！”
千林聽著斥候來報，遠眺著前方來襲的獸潮，沉聲下令。
在黑夜之中，明月被烏雲遮住了光輝，遠方的景色一片漆黑。
但是隱約可見，就在三里之外，黑壓壓的一大片獸群正在瘋狂地湧來。
在諸多領頭的獸境獵犬身上，散發著紫色或黃色的微弱光芒，許多較小的獸境幼獸嘶吼著拖在嘴邊的垂涎，也帶著淡淡的微光。
無數點點微芒如鬼火一般，給獸潮大軍增添了一份恐怖，但也為千巖軍觀察提供了指向，軍中的炮營測距官靠著望遠鏡，可以大概判斷獸群的距離。
獸潮，即將進入千巖軍的大炮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