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母子較量

為了避嫌，陸先生告假歸來後，葉楚兒沒有再見他，幾天後，他留下一封信後就離開了。

陸先生的不辭而別，在葉楚兒的意料之中，甚至她還想過，也許自證清白的最好辦法，就是陸先生離開。

可陸先生離開容易，再找到一個像他這樣，能讓裴玉珏崇拜，信任的先生，那沒有那麼容易。

她還在猶豫，希望想出一個更好的辦法，能讓外面滿天飛的謠言破滅。

辦法還沒有想出，陸先生就走了，她沒想到這麼快，心裡一時有些空落落的。

她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陸先生，不過就算見面了又能怎樣，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無拘無束了。

不僅如此，她以後但凡和男人講話，都要注意避嫌，誰讓寡婦門前是非多呢。

她突然有一種一眼望到頭的感覺，好沒意思。

頭一次，她深刻地理解了什麼是火坑，祖母為什麼說父母把她推進了火坑。

她想祖母，這世上，如果還有唯一關心她的人，那就只有她那年邁的祖母了。

也許，她該回孃家看看。

正梳理著心情，銀花面色有些難看地進來了，“夫人，珏公子來了，好像火氣不小。”

銀花急匆匆進來，是希望葉楚兒能有所準備，這些日子，她眼看夫人受氣，很是心疼。

“你說，你為什麼要趕走陸先生，你就見不得我好嗎？”裴玉珏人還未到， 聲先到了，果然是怒氣衝衝，又來質問她的。

葉楚兒心情不好，看到這個混世魔王青紅不分，不弄清楚情況就先來指責她，也是很惱火。

他憑什麼呀？

她一對劍目射向他，沒有說話， 也沒有眨眼，就這樣直直地盯著他。

“我在和你說話呢，你聾了？”裴玉珏火氣上來，就是天王老子在這，他也是六親不認，哪裡還記得陸先生對他說過的孝敬父母，尊重長輩的教誨。

“公子，你有什麼話好好說，夫人再怎麼都是你的母親，哪有對母親這樣大呼小叫的。”

裴玉珏對葉楚兒無禮，銀花心疼夫人，夫人想盡辦法為他好，他卻動不動就拿夫人撒氣。

“你算老幾，也配在這裡說話，給我滾開。”裴玉珏不僅動口，還動手狠狠地推了銀花一把。

銀把沒有防備，一下子連退了好幾步，最後重重地撞到了幾角上。

“我的屋裡，還輪不到你放肆，要滾的人是你，你給我滾。”葉楚兒雙目凌厲，語氣冷漠。

裴玉珏也不甘示弱，“這府裡上上下下都是我們裴家的，你也沒有資格在這裡，你也給我滾。”

要他滾，該滾的人是她，這個壞女人。

裴玉珏就是這樣，一生氣就忘了此行的目的，先和葉楚兒打起嘴仗來。

葉楚兒緩緩站起來，又走到他面前，劍眉雙蹙語氣逼人，“我是你祖父母三禮六聘明媒正娶迎進來的，想趕我走，你還沒有資格。”

“還有，小子，以後不許再這樣對我無禮，否則，”她從旁邊的博古架上取下一個精美的盒子。

“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嗎？”她挑釁地望著裴玉珏，“不知道吧，我來告訴你。”

她緩緩開啟盒子， 裡面躺著的是那天在庫房裡，老夫人送給她的那把短劍。

她拿出短劍，用力地拔掉劍鞘，劍面的寒光，瞬間讓屋裡寒氣撲面，“以後你再敢對我無禮，就讓這把劍來說話。”

她用劍在裴玉珏面前比劃了一下，然後又穩穩地把劍放進了劍鞘。

她這一連貫的動作，把裴玉珏看傻眼了， 這個女人想幹什麼， 這個時候拿出劍，是什麼意思，想向他示威嗎？

他才不怕。

頭腦沒有剛才那麼熱了， 憤怒也沒有剛才那麼強烈了，裴玉珏腦子清醒了一些，終於想起此行的目的了。

“你說，你為什麼要趕走陸先生，他又沒有得罪你，你為什麼要趕走他？”

葉楚兒輕蔑地看了他一眼，這小子這麼健忘，她才不慣著。回到座位，輕呷了一口茶，並不理會他。

她不說話，裴玉珏就覺得是她心虛了，哪裡記得住她剛才說了什麼。

“你心虛了吧，這個院裡，就你的心最狠毒，看不得別人好。”

他是今天早上起床，去慶竹堂見陸先生，可等了好久，不僅沒有看到陸先生，就連他身邊的小廝，也不見了蹤影。

後來還是馮姨婆告訴他，陸先生已經走了。他一聽陸先生走了，急得跳了起來。

陸先生告假三天，他已經覺得度日如年了，現在他一去不返了，他的心都快痛死了。

他真急得眼淚一下子出來了，馮姨婆告訴他，“你趕快去求求你母親，說不定可以把陸先生留下來。”

馮姨娘的話還沒說完，他就沒命地往留音閣跑，一邊跑眼淚一邊飛，。

陸先生是葉楚兒請來了，肯定也是她趕走的。

“你說話呀， 啞巴啦？”葉楚兒不說話，他又開始口無遮攔，什麼詞都往外冒。

“我剛剛說了什麼，你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這個小混蛋，她真想把他趕出去，再也不見他，太煩了。

裴玉珏頓了一下，他不怕她的劍傷他，可他想要陸先生回來。

只得軟語道：“陸先生走了，我想讓他回來。”語氣變了，連聲音也變得嗡聲嗡氣了，眼裡似乎還噙著淚，葉楚兒看出來了， 他是真的不想讓先生走。

她還不想讓陸先生走呢，她也想有一個辦法，能讓陸先生回來，可是，可能嗎？

她長噓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說，“我也不想陸先生走，這是他留下的信。”葉楚兒把桌上摺好的一張紙，遞向裴玉珏。

一聽陸先生留有信，他轉瞬來了精神，趕緊接過信，認真地讀起來。

這段時間他新認了不少字，信的內容勉強能讀懂。

陸先生在信中說，他是想考功名，才不得已離開。又怕他傷心才不辭而別，陸先生叮囑他，要繼續用功讀書，希望有朝一日，能在皇榜上看到他的名字。

這封信，的確是陸先生的字跡，可誰知道，是不是葉楚兒逼迫陸先生寫的，又不能找陸先生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