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一次就失手
裴玉珏終於成了陸先生的學生。
每天早上和小廝們一起強身，下午跟著陸先生讀書，時間安排得滿滿的。
當最初的興奮勁過的，他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可又說不上來。
這個陸先生，真的是請來教小廝的？他怎麼覺得是為他請的，再說，能文能武的舉子，會心甘情願來府上教小廝。
聽上說陸先生家道中落，但也不至於中落至此呀，再說，舉子也可以去做官的，只是官職沒有進士選擇的餘地大罷了。
他以自已有限的知識推斷，卻找不到相關的證據來做支撐。
罷了罷了，不想了，想也想不出什麼來。
真正成了陸先生課堂的一員，裴玉珏才發現真是枯燥，除了每天講故事，陸先生給他們做示範的時候有點意思，其他的時間，就是沒完沒了地扎馬步， 一節課有半節課都在扎馬步。
扎完馬步就開始練弓步，再沒有其他了。
才練幾天，裴玉珏就開始不老實了，趁陸老師轉過身，抬腳踢了前面同學一腳。
可這一腳，別人沒動，他反而沒能立住，被陸先生抓了個正著。
“出來，蹲到那邊去。”陸先生也不惱，讓他換一個地方蹲，裴玉珏乖乖地過去了。
好不容易可以換弓步了，“大家開始換弓步，除了裴玉珏。”聽到前一句話，裴玉珏覺得終於可以出地獄了，可後一句話，又被打回了地獄。
他老老實實蹲著，不敢換姿勢。
因為同樣的場景，他前兩天已經體驗過一次了。
“憑什麼，我也蹲了這麼長時間，這不公平。”
“行，那你也換姿勢，換弓步，阿言，下課後點一柱香，香燃完珏公子才能起來。”
陸先生冷若冰霜，沒有人情味，他身邊的阿言，更是鐵面無私，他說多少好話，都沒法讓他網開一面。
裴玉珏今天學乖了，陸先生讓他蹲，他就老實蹲，討價還價，除了嘴上能快活一秒鐘，剩下的都是痛苦。
除開這些痛苦，裴玉珏最喜歡陸先生講故事了，哪怕是蹲著馬步聽故事，他也願意。
他從小喜歡聽故事，馮姨娘也喜歡給他講故事，可惜她講的都是神佛鬼怪的故事，剛聽還挺有意思的，聽多了，就發現這些故事都是大同小異，沒什麼意思 。
可陸先生不同，他的故事裡有英雄，有壞人，還有那種看不出是小人的小人，不到最後一刻，你永遠不知道誰是幕後黑手。
每天讀完陸先生布置的內容，他都會纏著陸先生再講一個故事，如果沒有特殊情況，陸先生一般都會滿足這個要求，不過前提是書背得非常流利。
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陸先生和從前的那些先生不同，他肚子裡裝的東西，多得不敢想象，這世上，好像沒沒有他不懂的，上他的課，沒有之乎者也，講課內容都是他能聽得懂的話。
理解了書中的意思，再去背就容易多了，《三字經》他居然三天就能背下來了，雖然從前他有一些“基礎”，但從前他是被動，現在他是主動去背。
陸先生告訴他，只要他能認得一千個字，就能自已看書了，書中的故事，比陸先生他講的還要動聽。
為了這個目標，裴玉珏房間裡掛滿了新字紙片，標註的音標只有他自已看得懂，每天早晚，都要把這些字讀幾遍，加深印象， 過幾天再把這些字換一遍。
這種方法，也是陸先生教他的，說他啟蒙的時候就是這樣做的，效果很好。
裴玉珏可以不相信別人，但陸先生的話，他一點都不會懷疑，他說有用，那一定有用。
不過，他依然調皮。
趁先生午睡時，他捉來一隻青蛙，用繩子綁住嘴，然後小心翼翼地揣進陸先生的口袋。
上課時，青蛙不停地發出沉悶的“咕咕”聲，坐在後面的青竹和青葉，拼命地捂著嘴巴，不讓自已笑出聲。
裴玉珏沒有笑，雙手托腮，裝出認真聽課的樣子，他等著看陸先生的笑話。
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已最後成了大笑話。
他也不知道，陸先生是怎麼把那隻青蛙放到他的衣袖裡的，他不過是從他身邊走過，甚至連半刻停留都沒有。
反正那隻青蛙跳到他懷裡，突然出現的冰冰涼的活物，嚇得他臉色煞白，連聲慘叫，丟掉手上的書跳上桌，然後拼命撕扯自已的衣服。
他敢保證，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狼狽，更可惡的是，青竹和青葉在一旁笑得前俯後仰，想停都停不下來。
倒是陸先生，迅速幫他解開的衣服，把青蛙拿了出來，然後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你看，捉弄人好不好笑？”然後把青蛙扔了出去。
剛才煞白的臉，此刻由紅轉紅，羞得他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他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已的腳，自作自受。
後來他問坐在後面青竹，陸先生是怎麼把青蛙放在他身上的，青竹神秘地說，他也沒看見，說不定先生會隔空移物。
隔空移物，那也行？
吹牛的吧，這世上還有這種功夫，也太神奇了，他好奇心大發，一會兒覺得可能真有人會，一會又覺得陸先生是故弄玄虛，唬人罷了。
可如果不是隔空移物，陸先生身上的青蛙，怎麼會跑到他身上，還有，他親眼看到，陸先生走到他身邊時，青蛙還在他身上咕咕叫。
就那麼一瞬間，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就被嚇得跳上了桌，這件事，除了陸先生有特異功能，他想不出其他理由。
如果他學到了這項本領，豈不是想要什麼有什麼，想捉弄個壞人什麼的，那不是易如反掌，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
從前侯府請的三個先生，都是被裴玉珏這樣捉弄走的，個個走的時候都是灰頭灰臉，垂頭喪氣。
只是，在陸先生這裡，他第一次就失手了，他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難過。